另外两人也吓了一跳,大队长的小儿媳妇忙说:“我看错了,是藤蔓,妈、大嫂,你们别怕。”说着她又吃惊地指着徐胜男,“你脚没事儿啊?那你咋说崴得走不了路了呢?叫我大嫂推你这么半天,徐胜男你啥意思啊?”
大队长媳妇和她的大儿媳一下子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徐胜男身上,都皱起眉不悦地看着她,“徐胜男你这又作啥妖呢?没受伤非说自己受伤,想讹人呐?”
此时的徐胜男脸色惨白,脑子里不受控制地一直出现那天被蛇咬的画面,吓得她有些哆嗦,反应也有点慢,支支吾吾好半天都没找到借口。
大队长媳妇冷哼一声,不乐意搭理她,叫上两个儿媳妇就回家了。
王保国和宋鑫正聊天呢,问清楚了前因后果,心里也差不多猜到了是徐胜男,看见媳妇她们黑着脸回来诧异道:“咋了?人呢?”
大队长媳妇冷声道:“可别提了,是徐胜男,她脚根本没扭,也不知道是要讹人还是咋地。宋鑫同志,徐胜男刚才跳得跑得欢着呢,一点事儿没有,你放心回去吧,不用惦记。”
她可没想到别处去,就以为徐胜男是看病欠了债,想损招坑钱呢,“老王,你待会儿去找她爸妈好好说说,她家欠的钱是不少,可也没人催他们要,咋也不能这么损啊,这不是坏了咱四队的名声吗?”
王保国严肃地点点头,还对宋鑫说:“同志,这事儿我一定严肃处理,我们四队是不允许坑蒙拐骗的,今个儿实在对不住了,你在这吃顿饭再走吧。”
“不了,我家里还等着我呢,既然没事儿我就走了。”宋鑫虽然心里诧异,但反正也不关他的事,他当然立刻走人。
走在路上,宋鑫忽然想起了“徐胜男”这个名字!
这不是那个气晕爷爷、把野猪引下山、打扮得花枝招展、满口谎言诬赖人的徐胜男吗?
他猛地打了个哆嗦,原来他刚才是被骗了还差点被讹钱?亏他还觉得她受什么委屈了柔柔弱弱的很可怜,没想到全是假的!
宋鑫老远看见徐胜男低头往村里跑,立即避开藏在了树后,亲眼看见徐胜男的脚一点事儿都没有,跑得飞快,对那些传言更信了几分,悄悄跑回了家。
他对家里人半点没隐瞒,宋家人对徐胜男膈应透顶,要不是宋鑫拦了下,宋母还想闹去徐家质问。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跑来坑她儿子?她之前就听见有人说徐胜男漂亮了,这是仗着一张脸蛋儿骗人钱啊,果然空穴不来风,传出来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可怜徐家老爷子被她气得净身出户,老无所依。
邻居还有和宋鑫玩得好的哥们儿见他回来都来问呢,宋鑫是不想多说,但宋母和宋大嫂气不过,一个中午就把事儿传遍了五队。
四队这边也差不多,徐胜男回村立刻去王保国家找宋鑫,她怕宋鑫知道她装伤,结果一问宋鑫都走了。
徐胜男脸更白了,还被王保国训斥了一顿,她不耐烦想走,王保国被她的态度气得不轻,直接叫俩儿媳妇押着她去徐家。饭也不吃了,他非要好好骂一骂徐大军两口子不可,还能不能管管闺女了?
一路上瞧见的人都端着饭碗跟着看热闹,尤其是徐胜男太能惹事儿了,他们直觉这次不是小事儿,没看大队长都被气成啥样了?
众人一到徐家门口就闻到一股非常香的肉味儿,往院儿里一看,徐子凡正在一个小土灶上顿肉呢,三房俩小子蹲在墙角馋的直流口水,旁人都在屋里没出来。
徐子凡抬头看见他们,发现徐胜男被押着不停地挣扎,皱了下眉,“徐大军,出来看看你闺女又咋了!”说完他对王保国点点头,拿了个小板凳放旁边,“大队长来了正好吃一碗热乎的,我刚炖的蛇羹。”
“啥?!”王保国本来要拒绝,一听“蛇羹”立马愣了,几个大步窜到土灶旁往锅里看,“真是蛇羹!徐大爷你哪儿弄的?你又进山了?这、这是咬伤徐胜男那条蛇?”
徐胜男听见“蛇”字则消停下来,畏惧地看着土灶上的小锅,那次心理阴影太大,她想到那锅里是什么就有种颤栗感。
徐子凡给王保国盛了一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咬她那条,我想着毒蛇跑了,对大家伙儿多有不便,毕竟是我老徐家养出来的不孝子孙,我不把蛇抓住心难安,就进山看了看,正好看见这两条毒蛇,离打猪草那山坡不远了,可能是这几天爬下来的。
我看见的两条都杀了,这儿炖着一条,屋里梁上还挂着一条,再有没有我也不清楚。”
徐大军和刘霞已经跑出来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徐胜男,想不通她咋就又惹事儿了,而且惹啥事儿了这么严重?
徐大军听见徐子凡的话,立马喝道:“徐胜男你还不说清楚了?到底几条蛇被你引下来了?”xǐυmь.℃òm
徐胜男还在想怎么洗白呢,被徐大军这一句“引下来”气得差点没晕过去,哪有自家爹妈不帮着辩解还给扣罪名的?她急忙道:“我没往山下引野猪和蛇,我当时吓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就知道跑,我都不知道我跑的是哪儿……”
大队长的小儿媳推了她一下,“谁问你这个了?问你到底有几条蛇!”
徐胜男狠狠瞪她一眼,“你说话就说话,推我干啥?仗着你是大队长的儿媳妇搞特权啊?”
大队长的小儿媳可不惯着她,立马松开手还把大嫂也拉到一边,退了三步远,“哎呦我错了我可不敢碰你,你可是假装摔倒就能说自己脚扭得走不了路的人呢,我可不想像五队那个汉子一样被你赖上,到时候跟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
“啥?假装摔倒?咋回事儿啊?”
“啥五队的汉子?跟五队有啥关系啊?说说呗?”
“徐胜男到底犯啥错了?她跟哪个汉子扯上关系了?”
围过来的人们好奇心全被勾出来,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大队长的小儿媳从来不吃亏,更敏感别人说大队长有特权,当然要把大伙儿的注意力引走。她不等徐胜男开口,就语速飞快地大声把事儿说了一遍,当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她说的也是徐胜男想坑钱。
徐胜男气坏了,怒道:“你有证据吗?你冤枉我!我从头到尾没提一个钱字,是你们婆媳说要医药费,我还说乡亲之间不能这么计较,是不是?你现在凭啥冤枉我?”
“那你干啥装崴脚?你说啊!”
“我、我当时确实脚疼,现在好了,我就是没扭得那么厉害……”
“呦,那你这恢复挺快啊,我大嫂用自行车推着你,累得满头大汗,你舒舒服服的坐着不说自个儿没事儿,等我一看见蛇,你立马跳出八丈远,你腿脚是一秒钟恢复的呀?骗鬼呢?”
大队长的小儿媳伶牙俐齿,怼得徐胜男无法反驳,恶狠狠地瞪着她找不出一点借口。
大家伙儿对徐胜男的印象又差了一大截,不过听到蛇都紧张起来,问在哪看见的。大队长的小儿媳解释了下,她就是这几天害怕不小心看错了。这也合情合理,不少人都害怕呢。
说回蛇,王保国沉声问了一句,“别的先不说,徐胜男你赶紧说清楚那天追你的有几条蛇,不然大伙儿都没法安心。”
徐胜男咬咬唇,“三条,咬我的那条被我用刀砍死了,还剩两条。”
众人立即松了口气,王保国看看眼前的小锅,“下午下了工,小伙子们就跟我进山去看看,要是安全了,大家也可以像往常一样打猪草、挖野菜了,不用这么担惊受怕的。”
王保国看着徐子凡感叹道:“这次还是要多谢徐大爷啊,要不是你,这两条蛇说不定要进村来。”
徐子凡摆摆手,看了眼徐胜男道:“本来就算分家了,我也还念着大家都姓徐,我这个老的好歹要顾着点,哪能真那么绝情呢?谁知道一个个都不省心,徐胜男还学会骗人了。
我老胳膊老腿儿经不起折腾,是真不想再掺和儿孙的事儿了。
大家伙儿也知道,我杀那野猪,又冒险去找这两条毒蛇,真是拿一条老命去拼的,我拼不起几次了,这次要是徐胜男骗了人家的钱,我还不知道咋面对人家,自家儿孙不好,我哪有脸呢?”
徐胜男被他说得怒气上涨,甚至怀疑他就是故意夸大其词给她扣屎盆子,当然不能忍,张口就道:“你别说是为了我,我才不信,以前你吃独食的时候咋想不起我呢?”
徐子凡眯起眼,“你觉得我缺你吃喝了?你瞧瞧这十里八乡有哪家闺女能养得像你这么好的?要不是我惯着你,你能有胆子这么作?你冤枉我苛待你也得看看合不合理,你有半点被苛待的样儿吗?”
众人去看徐胜男,可不咋地,县里的都没有养得像她这么好的啊!要不是脾气性格太差,这容貌真要跟天仙似的了。就是人品太差、人品太差啊。
徐子凡叹了口气,摇摇头,“我呢也明白了,人老遭人厌,做啥都不对。这次我把两条毒蛇解决了,就是最后一次管徐家的事,今天下午我就搬出去。
从今以后啊,我跟这一大家子断绝关系,彻彻底底的再不来往,就算大家伙儿怪我绝情我也认了,我实在拼不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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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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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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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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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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