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次赛诗会,是宋才子为了那容姑娘特意举办的,就是为了讨那容姑娘欢心。”粉衣女子压着声音,手持团扇遮着半脸。
“容榕是荣国公府的嫡姑娘,怎么可能会看上宋子才。”身旁的蓝衣女子一言道破,面露不屑。
粉衣女子不服,“若是没意思,那容榕又怎么会应邀前来呢?”
蓝衣女子笑了,“你还不知道吧?这容榕与那首辅之女季慢被称为咱们皇城内的才女双姝。容榕多次想将那季慢给打压下去,偏生那季慢是个迟钝性子,从来不应战。”
站在屏风后的季慢一怔,她从来没想过容姑娘对她居然是这样的想法。
“可是我瞧着这两人并无什么交集呀?听说连面都没见过呢。”粉衣女子不解。
蓝衣女子继续解释道:“真是傻。你可记得那季慢今年新出的一本闺中诗集?刚刚出来,那边容榕就跟着也写了一本。还有前些日子从季慢那里传出来的一曲古琴小调,咱们这边刚得了信,那边容榕也出来一首琵琶曲。这不是有意攀比是什么?”
粉衣女子恍然,“原来如此,那今日这容榕是要借着宋子才来打压季慢了?”
“可不是嘛。我听外头传呀,这季慢对宋子才颇为欣赏,容榕应当就是瞧上了这点,才会应宋子才的约,想好好的打压一番季慢。”
这边蓝衣女子与粉衣女子说的正欢,那边季慢被陆宝宝挽着胳膊,神色怔怔。
“慢慢姐姐。”陆宝宝伸手拉了拉季慢的胳膊,小声气愤道:“这容榕真是可恶。”
季慢确实没想到旁人嘴里的容榕姑娘居然是这样的。从在皇庙内相处的那几日来看,季慢觉得容榕姑娘不应该是这样的人,所以这些只可能是这两位姑娘以讹传讹,兀自分析的胡话罢了。
想到这里,季慢心里稍稍舒坦。
她朝着陆宝宝摇了摇头,道:“咱们不要跟风。”wWW.ΧìǔΜЬ.CǒΜ
陆宝宝点头,明白季慢的意思,“那咱们去外头的小花园里坐吧,别与这些人在一处。”
“好。”季慢点头,跟陆宝宝一道走了出去。
隋云阁外头有一座小花园,中间凉亭内站着数人,男女皆有,似乎正在吟诗作对,气氛颇为良好。
季慢一眼就看到了那站在最中间的宋子才。
这位宋才子写完诗,便开始抻着脖子往外看,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宋子才的目光略过站在树荫下的季慢,稍作停顿,然后装作不在意的扫了过去。
他也听说了那容榕姑娘和这季慢不对盘的事,如果他下定决定要讨好那位容榕姑娘,便势必不能与季慢有所牵绊。
但其实宋子才与这位季姑娘确实也没什么事,只是这位季慢姑娘似乎对他有所倾慕而已。不过他若能对她再冷酷些,想必更能博得容榕姑娘的好感。
想到这里,宋子才微微挺起胸脯,装作浑不在意的继续写诗作画。
他确实是没想到这位首辅之女居然也倾暮自己,要是早知道,他肯定早早出手了。毕竟季慢的容貌、才学、家世皆是上等,他若能娶得,算是高攀。
不过说起来这也是命数,若他早早出手,娶了这季慢,却错过了容榕,那才真真是要悔恨终身呢。
这季慢不过就是一个首辅的女儿,那容榕可是荣国公府的嫡长女,家底殷实,人脉广阔,真真是皇城里头的豪门富贵家,能让他一飞冲天的女人。
“哎,容姑娘来了”前头传来????的说话声,季慢转头看去,只见拱门处慢步行来一行五六个锦衣华服的富贵男女,长相皆不俗,带着股书香气,只是季慢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人。
难不成是别的容姑娘?
那边,宋子才也听到拱门处的嘈杂声,他急急搁下笔迎上去,却是没看到那位“容姑娘”。
站在人群中一位姿貌丰丽,身材娇小的女子看到宋子才急吼吼跑上来的身影,骄傲的挺起胸脯朝季慢的方向瞥了一眼。
哼,小小一个季慢,怎么可能比得过她。她今日就是要季慢看看,她倾慕的男子,是如何对她舔狗的。
那站在娇小女子身旁的另外一位绿衣女子压着声音笑道:“你看,我就说吧,这宋子才定是在讨你欢心,帮着你打压那季慢呢。”
季慢不识容榕,但容榕却认识季慢。
她一向心高气傲,视季慢为眼中钉,肉中刺。一个小小的首辅之女,居然敢如此自不量力的跟她争。若不是忌惮帝后,她一个季慢,早就让她给收拾的干干净净了。
陆宝宝站在季慢身边,看到容榕,嫌弃的撇了撇小嘴。
陆宝宝是认识容榕的,因为这容榕总是有事没事的就往陆小孩的身边凑,每次陆宝宝去寻陆小孩,便能看到这位容榕姑娘在对她的坏哥哥嘘寒问暖,当然,陆小孩从不搭理就是。
容榕也会讨好陆宝宝,但陆宝宝就是不喜欢她,觉得她太假。如果是这位容榕姑娘要嫁给陆小孩做太子妃,变成她的嫂嫂,陆宝宝是千百万个不愿意的。
容榕看到立在人群前头张望的宋子才,轻咳一声,正欲高傲的走过去,就听那宋子才拉着她前面的一名男子道:“容姑娘在何处呢?”
容榕:她虽然只有一米五,但你是眼瞎吗?
容榕的脾气不好,当即便上前狠瞪了宋子才一眼。
宋子才看到面前的容榕,暗暗皱眉,觉得这位姑娘甚是奇怪,自己并不认识她,可她怎么居然对他横眉竖眼的,难道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唉,他的魅力也实在是太大了吧?宋子才伸手捋了捋自己搭垂在肩膀处的长发。发出幽幽的感叹:人长得帅,也是一种罪吗?她们这群肤浅的女人怎么就看不到他的才华呢?
“宋公子,我与你说话呢。”在外面,容榕还是很注意形象的,尤其是在季慢面前。她努力压抑着火气,咬牙提醒宋子才。
明明是这宋子才邀她前来的,如今却对她视而不见,这是什么道理?
看这些公子、姑娘的装扮,皆是富贵家的儿女,宋子才只是一个空有虚名的公子而已,根本就不敢得罪。
故此,就算他眼前这位娇小玲珑的姑娘对他怒目而视,甚至颇有敌意,宋子才也只是皱眉不言。
“愣着做什么?不是要给我看诗文的吗?”容榕故意拉高了声音。
宋子才一愣,对这位自来熟的姑娘十分不喜。这也太自来熟了吧,我认识你吗?
宋子才没有说话,继续抻着脖子往外头看。这容姑娘怎么还没来,方才不是听到有人喊着说来了的吗?
容榕被气得不轻,她甚至隐约都能听到身后清晰的议论声。
“哎,不是说这宋子才今日是为了这容榕亲自办的诗会吗?怎么居然都不搭理她?”
“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这诗会是特意为了容榕办的?不会是容榕自己说的吧?”
“瞧如今的情势,那可说不准”
议论声渐起,容榕的脸上挂不住,她使劲一跺脚,直接道:“宋子才,明明是你邀我来的,如今却这样对我,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我邀你?”宋子才低头看向容榕,神色奇怪道:“我何时邀过你?”
宋子才此次办诗会,自己只写了一份请柬,那就是给容榕的,而其余的皆由他的诗友们各自邀请。宋子才此番作为,是为了让容榕知道,自己对她有多重视。
所以当容榕说是宋子才邀她来的时候,宋子才一口便否决了,他邀的可是“容姑娘”。
宋子才这一否决不要紧,那些跟在旁边的女子们皆捂嘴偷笑起来。
她们对于这位容榕姑娘早就看不惯了。毕竟树大招风嘛,即使容榕家世极好,这些贵女们都要捧着她,但都是些面上热,私下冷的主儿,谁都受不了容榕傲里傲气的坏脾气。
反倒是那季慢,虽说不言不语,但只要与她稍稍熟悉些的,就没说过她坏话的。便是有说她坏话的,也都是些嫉妒她才情且三观不正的人。
陆宝宝挽着季慢的胳膊,想起方才季慢对她说的“不要跟风”四个字,故此也只撇了撇嘴,没有跟着那些嘴碎的人一道说什么。
季慢蹙眉盯着那容榕,神色略显怪异。
她低头,看向陆宝宝道:“宝宝,你认识这位姑娘吗?”
“认识呀。”陆宝宝点头,叽叽喳喳的说开了,“她可坏了,整日里缠着哥哥,明面上对我好,背地里却总是在说我的坏话。”
宫里多是暗卫,容榕絮絮叨叨说陆宝宝坏话的时候,正被禄寿盯了个着。
“那她,是谁?”季慢心里隐隐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是容榕啊。”陆宝宝声音轻快道。
季慢心里一“咯噔”,素白的帕子被她捏在手里,暗暗攥出了褶皱。“哪个容榕?”
“自然是荣国公府的容榕了。”陆宝宝歪头,对于季慢的问题非常不解,“难道还有别的容榕吗?”她只讨厌这么一个容榕。
是啊,难道还有别的容榕吗?就算是有别的容榕,荣国公府的容榕却只一个。
季慢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眉目微垂。
既然这个是真的容榕,那么在皇庙里与她住了好几日的人,又是谁呢?那个人为什么要用容榕的名义呢?难不成是认识容榕的什么人?
季慢想的有些头疼,她伸手按了按额角,觉得事到如今她多想也无意,那位“容姑娘”她怕是再碰不到了。
那边容榕已经对着宋子才发起了脾气,她直接就朝着宋子才扇了一巴掌。
宋子才被打蒙了。他虽只是一个才子,但却是个有名的才子,平日里也是被别人捧着的,哪里受过这种屈辱,当即便再也顾不得什么,径直就朝容榕吼了起来。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众人劝的劝,拉的拉,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季慢牵住陆宝宝的手,柔声道:“咱们走吧。”
“哦。”陆宝宝乖乖点头,任由季慢牵着走了。
出了隋云阁,已是酉时,天际处流霞漱云,如被文豪随意涂抹出来的画卷,瑰丽无比。
“慢慢姐姐,我真的不想嫁给我哥哥吗?”陆宝宝盯着季慢那张温婉面容,犹豫半刻,终于是嗫嚅着开了口,“哥哥他,他其实也挺好的。虽然有时候说话不好听,还爱打人板子,动不动的就喜欢去遛鸟斗兽,调戏一下宫女,但其实,其实他也是有优点的”
说到这里,陆宝宝噘起了小嘴,开始苦思冥想。
哥哥有什么优点呢?
扮成女人很好看?这算是个优点吗?
“好了,回去吧。”季慢好笑的看着急于将自己跟那太子爷凑成一对的陆宝宝,无奈的摇头。
便是她愿意,那位眼高于顶的太子爷哪里会看得上她。
“季慢!”突然,季慢身后传来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
季慢转身,就看到容榕提着裙裾,一脸气急败坏的朝她奔了过来。
这位容榕姑娘,跟皇庙里那位“容榕姑娘”实在是一点不像。不仅是容貌身高,就连秉性气度都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可以说,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如果说是那位“容姑娘”要与她相争的话,季慢是甘愿认输的。毕竟那位的才情和容貌皆是上乘,就季慢见过的才女们来说,能胜过那位的一个也无。
不过若是这位容姑娘季慢缓慢摇了摇头。脾气暴躁,压不住性子,虽不知其才情到底如此,但想来这般脾气的人,才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季慢,我就知道你嫉妒我!你做出这样的事来,还有没有脸了!”容榕指着季慢的鼻子开骂。
容榕认为,今日让她如此出丑的人,定是季慢。
有时候,讨厌一个人,就连她站在那里呼吸,你都觉得她是要抢走你的空气让你窒息而亡。
季慢神色温吞的站在那里,任由容榕气得上蹿下跳也没说一句话。
“季慢,你这个下贱女人!你不是喜欢那宋子才吗?我让给你!不过你日后休想好过,待我告诉太子哥哥,让他将季莘革职,给你们一家子都发配到边疆去!”
季慢实在是不知道这位容榕姑娘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可能是家中太过宠爱,导致她变成现在这副口无遮拦的模样。先不说她随意议论当朝太子、政事,就是这要将她一家子发配边疆的话也委实太过可笑。这是她一个荣国公府的嫡姑娘办得了的?
季慢失笑摇头,笑容榕的天真。
她以前曾听父亲说过,这位太子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虽外表看着一副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但其实最是个有本事的,心里头的算计多着呢。
故此,季慢从来不敢奢望能嫁给这么一位有本事的男人。这样深的城府,不是她能压的住的,指不定哪日里她被他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所以,对于这位容榕姑娘的话,她并不搭理。
纸老虎罢了,她的父亲,他们荣国公府还动不了。她低调,不代表她能任人欺负。
“坏女人,不准你骂慢慢姐姐。”陆宝宝鼓起脸,凶狠的盯住容榕。
容榕对陆宝宝是有些忌惮的,毕竟是公主,帝后的掌中宝。
“公主,您别被她那副伪善的面具给骗了!这就是个要攀着您,攀着皇家的下贱女人!她的手段多着呢!这个贱女人定是妄想着害我名声落地,好嫁给太子哥哥,野鸡飞上枝头变凤凰!”
容榕说完,喘着粗气,死死瞪住季慢,眼看季慢要上马车,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就使劲往下拖。
季慢不防备,被拽了一个踉跄,堪堪站稳,转头欲说话,就看到陆宝宝使劲的推了那容榕一把,然后仰着小脖子道:“你别做梦了,哥哥已经跟母后说要娶慢慢姐姐了,轮不到你。”
陆宝宝此话一出,不仅是季慢震惊了,那些跟着容榕出来看热闹的贵女、公子们也都震惊了。
这是一个什么惊天大新闻啊!
“公,公主,您说什么呢?”这位公主一直都傻傻的,容榕自然不会信。
陆宝宝双手环胸,纤细娇小的身子将季慢挡在身后,脸上显出一副心虚表情,似乎是因为说漏了嘴而懊悔不已。
“本公主没说什么,要走了。”说完,陆宝宝抓住季慢的胳膊就将人推上了马车,任由容榕和众人在外头多吵闹,都坚决不露脸。
哥哥和母后跟她说要保密的,不然就把她的头盖骨掀起来
陆宝宝哆嗦了一下身子,扭头看一眼温柔的季慢姐姐,却不防这位温柔的季慢姐姐也正幽幽的盯着她。
嘤嘤嘤,她的头盖骨是保不住了吗?
“宝宝,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陆宝宝搓着小手,“如果,如果我说是假的,慢慢姐姐你信吗?”
季慢自然不会信,陆宝宝从来不说谎。
“我信。”季慢点头,看到陆宝宝轻缓的吐出一口气,就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
季慢垂下眉眼,揪着手里的素白帕子,有些恍神。
那位太子爷从来看不上她,怎么突然说要娶她?难不成是皇后娘娘威逼利诱了?
皇后娘娘一贯与母亲关系极好,但母亲却十分识大体,知道这位昔日的好友如今身份不同往日,常常有意稍作疏远。不过此举不但没有影响两人的关系,反而使得两人更为亲近。
季慢觉得,此事她还是要回去问问母亲才能安心的。
兴许是陆宝宝听错了也说不准。那位太子爷可能想要娶的是那位容榕姑娘呢?
将陆宝宝送回宫,季慢便回了府。
父亲还没回来,母亲领着小弟正在屋子里读书。
小弟出生的晚,如今也才十岁,正是好动的年纪,也坐不住整日的读书,一眼看到季慢过来,赶紧便疾奔着蹦跳了出来,嚷嚷着道:“姐姐,姐姐,我要的海棠糕呢?”
季慢一愣,然后牵住小弟的手,一脸抱歉道:“我给忘了。”
小弟虽遗憾,但却也不生气,只是跟季慢讲道理,“那姐姐下次可不能再忘了。父亲说,诺重千金。”
“好。”季慢微笑着摇头,将小弟打发给了奶嬷嬷,便进门去寻母亲。
母亲正在做针线活,那是给父亲绣的夏衫,待父亲下月回来,便能穿了。
季慢先是给礼书女请了安,然后才开口道:“母亲,我听宝宝说,太子妃的人选有着落了?”
礼书女刺绣动作一顿,转头看一眼季慢,面露心虚的扭头,“嗯。”
看到这副模样的礼书女,季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苦笑道:“母亲,你们何苦只瞒着我呢?我也没说不嫁。”
礼书女双眸一亮,“你要嫁?”
季慢提裙坐到礼书女身边,面容一贯的温和平静,“母亲,若是圣旨下了,我自然是会嫁的。”
礼书女一贯知道自家女儿乖巧懂事,自然不舍得她如此。
“我并不是不与你商量,这其实只是我与皇后娘娘闲暇时说的闲话,被宝宝听到了而已,她便当真了。你是我的女儿,皇后娘娘平日里也对你多有疼宠,若是你不愿嫁,我哪里会让你嫁去。”
说到这里,礼书女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从宽袖暗袋内取出一物,递给季慢道:“这是太子让我捎给你的。”
太子?季慢一愣,踌躇片刻,接了过来。
里头是一本手写诗集。洋洋洒洒的写了大半,字迹飘逸俊朗,锋芒外露,形如那传说中俊美无俦又肆意无拘的太子爷。
“这些诗都是”季慢神色怔愣。
礼书女道:“是太子写的。他听我说你喜欢诗,便托我将这个给你。”
季慢原本只是被太子这一手的好字吸引,但在细看了里头的诗文后,突然神色大变。
这里头,这里头的诗,为什么会跟宋子才初出名时传出来的那本诗集如此相似?
堂堂太子爷,骄傲的龙子,会做抄袭的事吗?当然不会,那抄袭的人,就是宋子才了。
季慢面色大惊,心口惴惴,直觉有什么东西欲喷薄而出。
她匆匆与礼书女告退,便揣着诗集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后才静下心来细细看起这诗集。
诗集里头的诗与宋子才写的那本令他才名崛起的诗集十分相似,只是有些微地方的不同而已。而那些不同的细微之处,却令这首诗更加完美无缺。
季慢会倾慕上宋子才,便是当时偶得到了他的那本诗集,陷入了他的才华里。可是随着时间的迁移,这位宋子才的诗却远远没有了当初的磅礴气势。不过即便如此,季慢依旧还相信,这只是暂时的,宋子才还会写出更好的诗来,重回巅峰。
只是可惜,她等到现在却是这么个结果。
季慢暗暗攥紧手里的诗集,紧到指尖泛白。
她想起当初自己彻夜将宋子才的诗集推敲细读,寻出几处觉得可以更好的地方,想着日后兴许还能一道探讨,却没想到,这些不好的地方,都是宋子才为了掩人耳目,而篡改原著的地方。
季慢突然觉得心口有些空落落的,低头看诗集时,又觉得瞬时被填满了。
她怔怔抬头望月,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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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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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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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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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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