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副皮囊,所以书中才会出现男主将原身剥皮拆骨的情节……
不过若非靠着这皮囊,就按照原身先前在陆重行面前蹦跶纠缠那么久,哪里还能活得好好的。
但也不是说只要陆重行表现出喜欢的东西他就一定不喜欢,表现出厌恶的东西他就一定喜欢。
反正归根结底,他就是一个让人猜不透的蛇精病。
雕花木门前,男人单手触到面前的猩红厚毡,突然开口,声音如玉珠落地,清冽好听,细听下来,却透着一股冷冽深沉的阴寒。
“方才穿粉衣的,是谁?”
跟在陆重行身后的家寿一愣,往苏娇怜和陆嘉离去的方向看一眼。苏娇怜长裙飘飘,粉色裙裾从雪缎面的斗篷中露出一角,香肌妙肤,弱骨纤形。
“那是表姑娘呀。大爷怎的突然不认得了?”家寿小心翼翼道。
陆重行长眉微动,回想起方才那双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眸,浸着清晰的惶惑不安,清清楚楚的印出他的脸来,比他中庭里头新挖出来的那抹清泉眼还要干净。
冷不丁的,陆重行想起那日里被他拎在手里,硬生生扔出去的苏娇怜。
当时,小姑娘扶趴在地上,细腰纤身,青丝披散,身形狼狈。抬眸时,双眼蒙着一层迷茫懵懂,小鹿似得惶恐无助,虽只是一瞬闪过,却被陆重行牢牢记在了脑海里。
他这过目不忘的本事,可不是用在记这些无用事物上的。
陆重行突然有些恼怒,但又觉出几分怪异。
苏娇怜的皮囊,占了他五分喜好,可惜的是只有五分,还不至于让他做出什么事来。
可是方才,陆重行却突然觉得,往常这位表姑娘身上他看不顺眼的地方,从眉梢眼角,到体态身形,竟就似合着他的心意一般,改头换面似得新生了。
“苏娇怜,年方几何?”陆重行咬着“苏娇怜”这三个字,不知为何,牙根有些发痒。
方才那粉唇,抖得厉害,“大”了半日,也没唤出他的名。樱粉色的唇略白,露出里头胭脂色的小舌,抵着贝齿,小鹿似得发抖。双眸含着泪,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实在是……非常合他心意。
“表姑娘现年十五。”家寿喜滋滋道:“爷也觉得表姑娘是不是比常日里好看了许多?”
陆重行面无表情的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舌尖暗抵了抵牙根,双眸稍眯起。
才十五,那就是先前,还没长开了?
*
“姑娘,这是大爷特意差家寿送来的雪玉膏,听说连宫里的贵人都难得呢。”农嬷嬷撩开厚毡进来,将手里捧着的紫檀木盒递给苏娇怜。“看来大爷真是对姑娘上心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苏娇怜慢吞吞的从榻上起身,一脸“喜滋滋”的接过来,“激动”的手都在抖。
陆重行不是对她上心,是对她的这副皮囊上心啊!养的白白嫩嫩的才好下手嘛……苏娇怜觉得自己命途堪忧。
“来,姑娘,老奴给您抹上。保准这额上的痕迹过几日便能消得干干净净。”
农嬷嬷抬手,拨开苏娇怜额上覆着的那层细发,露出额角的伤口。这是那日里陆重行将她扔出去后,她摔在中庭内青石板砖上砸出来的一道小口子。不大,已结疤,显出小指甲盖那么长宽一小块粉色痕迹,就像是印在上头的一小片花瓣似得。
“这表姑娘脸真大,还以为大爷真对她上心呢。若不是老太太逼着,大爷怎么可能会差家寿来送这劳什子雪玉膏。”糊了红霞纱窗的月洞窗外,传来大丫鬟榈穗碎嘴的声音。
榈穗是陆老太太拨给苏娇怜的丫鬟,平日里嚣张惯了,根本就不将苏娇怜这个表姑娘放在眼里。
其实榈穗对苏娇怜这般有敌意,是有原因的。因为若不是苏娇怜突然到来,榈穗便能被陆老太太派到大爷陆重行的院子里头去了。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榈穗的心思,大家都懂。
如此,教她怎么能不心生怨念。
关键,这表姑娘竟还真的好似得了大爷青睐!
农嬷嬷双眉一横,登时便打了帘子出去,将榈穗狠骂了一顿。
榈穗咬着牙,一副愤愤不平之态。
苏娇怜撩开帘子出来,纤细身子靠在那大红猩毡上,使得那张原本便苍白的小脸更显娇怜憔悴。再加上那双浸润着晶莹泪珠的湿漉水眸,显出西子捧心般的病态苍怜,愈增其妍。
榈穗一愣,盯着苏娇怜看半响,连农嬷嬷呵斥她的声音都当了耳旁风。
这表姑娘,怎么好似有哪里不一样了?
榈穗再定睛一看,又觉得是自己眼花了。明明还是那个表姑娘呀……
“农嬷嬷,罢了。”苏娇怜朝着农嬷嬷摆手,露出一副“我万分委屈,可是我不说,我独自承受”的悲怆表情。
榈穗眼睁睁的看着苏娇怜重回了屋内。
厚实的猩毡微微晃动,隐约有香甜的小龙涎香浸润出来。榈穗的面色一瞬又变的极难看。
这表姑娘就是在刻意勾引大爷。自知道了大爷喜欢小龙涎香,便日日用,夜夜用,真当旁人不知她的心思吗?
屋内,苏娇怜站在绣篓子前头,里面是她绣了一半的绣品。
嗯,手艺很烂,不忍直视。
“农嬷嬷,小牙呢?”苏娇怜用罗袖遮住那绣篓子里头的绣品,让农嬷嬷将小牙唤了进来,然后又把农嬷嬷打发出去,独留了小牙。
“小牙,我记得你的绣工可是极好的。”苏娇怜坐在绣墩上,娇娇软软的开口说话。
小牙点头,双眸圆圆的衬得整个人越发圆润可爱。
苏娇怜脸上笑意更甚,“既如此,那你就替我绣个绣品,如何?”
这应该不算是违反剧情吧?毕竟作为一个穿书者,她只会抢红包,哪里会绣荷包呀!
“姑娘,您要绣什么?”小牙道。
“鸳鸯。”
*
苏娇怜要小牙绣的鸳鸯荷包是书中原身送给陆重行的礼物,谢他馈赠雪玉膏。虽然这雪玉膏确实是老太太逼着陆重行给苏娇怜送来的,但原身哪里会放过这等亲近陆重行的机会,自然是紧赶着上。
只是可惜,苏娇怜的手艺实在是堪忧,绣出来的东西……好在陆重行并不会收下那只荷包,故此,苏娇怜便想让小牙替自己绣完,自己再拿过去装模作样的送送就好了。
小牙的手艺确实很好,而且只三日的功夫就将那荷包给绣好了。
苏娇怜怀揣着荷包,站在阴冷通风的房廊口,堵住正要去给陆老太太请安的陆重行。
“大表哥。”苏娇怜低着小脑袋,身上一件烟粉色长裙,披着缎面鹤氅,整个人缩在里头,纤细异常。
陆重行低头,能看到眼前那截脖颈,细的他一只手就能掐断。
男人身上气势太强,苏娇怜原本被冷风冻的颤颤发抖的身子竟不自觉的开始微微发热。那是她被吓出的冷汗。
苏娇怜伸手,把攥着的荷包递到陆重行面前。
陆重行垂眸,往下看去。
纤细白嫩的小手攥着那只被捏变形了的荷包,指尖已卸了那蔻色,露出原色,透着微粉。纤细凝脂玉手,根根分明,连指窝都泛着粉。
陆重行暗压了压舌,想着若能尝上一口,滋味应当也是极绵软的。
苏娇怜自然知道陆重行不会接,她调整表情,摆出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正准备悲然而去,就突然感觉手里一空。
哎?
苏娇怜愕然抬眸,正对上那双黑沉眼眸。黑漆漆的如深潭暗流,清晰的印出苏娇怜那张傻乎乎的小脸。wWW.ΧìǔΜЬ.CǒΜ
怎么,怎么接了呢?
“伤如何了?”男人收拢荷包,掩在袖下,开口,声音礠哑,在寒冽冷风之中却清晰可辨。
苏娇怜咽了咽喉咙,微启唇,“好,好多了,多谢大表哥的药……”
“自己绣的?”苏娇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重行打断了。
苏娇怜看着男人冷冰冰的脸,声音细弱蚊蝇。
“……嗯。”
男人未置一词,略过苏娇怜,往前走去。
苏娇怜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下意识咬了咬指尖。
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那头,家寿跟在陆重行身后,扭着脖子往苏娇怜的方向看半响,正欲说话,就见眼前莽莽撞撞的跑出个丫鬟,撞到了陆重行。
陆重行微微侧身,宽袖内的荷包掉落。
丫鬟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装作不经意的瞧见那荷包,惊讶道:“这不是小牙的荷包吗?”
家寿捡荷包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陆重行。
陆重行站在那里,面色不明,只道:“谁的荷包?”
榈穗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憧憬爱慕。“是表姑娘院子里头的一个小丫鬟。前几日奴婢恰好看到她在绣这荷包,奴婢还说,这鸳鸯的眼用红宝石绣上去,才最是好看。”
陆重行看一眼那双鸳鸯的眼,确实是用红宝石绣上去的。
“呵。”男人弯腰,捡拾起那只荷包,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笑。
真有意思。
他面无表情的黑着一张脸将目光从攥着苏娇怜小荷包的家寿身上瞥过,然后慢条斯理的伸手,将那本避火图合上。
苏娇怜端着牛鞭汤,探头探脑的往书房里瞧。透过半开槅扇,看到站在里头的陆重行,想起昨日的事,面色臊红,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但不行,她必须得走剧情,趁早脱离这本越来越朝诡异方向发展的书。
在心里默念三遍:男主是大猪蹄子。苏娇怜做好心理准备,伸手推开了书房的雕花木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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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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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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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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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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