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锦宁这个丫头,比他看到的还不简单。
可是,她这样的隐藏,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
严锦添的心里,对严锦宁起了前所未有的戒备。
诚然……
这种感觉,他似乎又并不是那么的讨厌的。
定了定神,严锦添道:“走吧,跟过去看看!”
言罢,率先抬脚往昭和宫的方向走去。
彼时昭和宫那边,赵王父子早到一步,太医正在给司徒海晨清洗包扎伤口。
赵王脸色沉郁的站在床头,盯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儿子,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叫人望而生畏的寒意来。
他一直没说话。
赵王妃则是捏着帕子,紧张的站在他身边。
水塘那边,祺贵妃陪着皇帝一行赶过去的时候却扑了个空,听说司徒海晨已经被挪到了这里,一行人就又匆匆的赶了来。
“陛下!”彼时昭和宫的院子里都挤满了人,门口的人赶紧行礼让路。
“听说海晨意外落水了?有没有事?”皇帝的寿宴被搅和了,自是觉得晦气,但是赵王早年带兵替他征战过西津,收取了大片的土地,是有功之臣,再加上赵王府的第一人赵王是开国功臣,所以王府在东陵国中本来就有很高的声望,司徒海晨出了事,不管是真心还是做戏,皇帝都是要表现出一点关心的。
闲杂人等纷纷让路。
皇帝一行人直接进了殿内。
赵王本来就是一肚子的火,此时回头,虽然没有失礼,却还是怨念之气很重的纠正皇帝道:“回陛下的话,晨儿他并非是出了意外,而是被人而已打伤,又推下了水。凶手丧心病狂,根本就是视这人宫中的法度为无物,存了心的想要置他于死地的!”Χiυmъ.cοΜ
谁都知道,赵王和赵王妃伉俪情深,这么多年了,他府中妾室就只有两个,而且位分都不高,而至于庶出的子女,则是根本没有的。
司徒海晨,就是赵王这一脉的一脉单传。
这一点,皇帝也十分清楚。
所以听赵王咬牙切齿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皇帝都不觉得意外。
相反的,他也对那个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行凶的人十分的痛恨恼怒的。
一瞬间,皇帝的脸色就更加阴沉三分。
“行凶?”他怒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时正好在附近巡逻当值的几个侍卫自知难逃责任,赶紧的就跪了下去。
“回皇上的话,奴才们巡逻经过那水塘的时候,就只看到昏迷落水的世子爷,并没有看到行凶者!”领头的侍卫硬着头皮解释,说着,赶紧惶恐的磕头,“是奴才们失职,求皇上和王爷开恩恕罪!”
皇帝冷着脸,还没做声。
却是祺贵妃,满脸不忍之色的走到床边,去盯着司徒海晨看了两眼道:“这孩子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回禀娘娘,世子爷流了不少的血,但是好在攻击他的人力道没有太狠,受得只是皮外伤了,还好发现的及时,止血之后,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太医回道。
“好在是人没事!”祺贵妃按了按胸口,如释重负。
确定了儿子没有生命危险,赵王妃这才又打起了精神想别的。
她定了定神,便是一转身,直直的跪在了皇帝的面前,肃然道:“皇上,晨儿是在宫里出的事,我们夫妻不好逾矩,只能请陛下做主,给我们讨回一个公道了。皇上您是知道的,臣妾和我家王爷就这么一个命根子,今天居然有人敢对晨儿下这样的狠手,我们夫妻就是拼了命不要,而要揪出这个人来,将他千刀万剐的!”
赵王妃义愤填膺,一副不依不饶的态度。
皇帝是挺烦这种事的,但是又不能不管。
他的目光扫过,最后发现司徒渊居然在场,视线就定格在了司徒渊的身上。
司徒渊也不回避,于是上前一步,主动道:“儿臣已经问过了,但是海晨被人从水里救上来,王妃就在他的袖子里翻到了一根女人的发簪,据查,那是永毅侯府二小姐的东西!”
居然,又是那个严锦宁?
皇帝倒是意外。
严锦宁不慌不忙的上前一步,张了张嘴,刚要解释,院子就有另一道声音响起。
“那只是个误会!”严锦添赶到,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一边走一边道:“赵王世子被人发现落水的时候,不是马上就被侍卫撞破并且打捞上来了吗?可见他受伤和被推下水去,都是发生在那之前不久的事。可是今天进宫之后,宁儿就一直跟在微臣的身边,甚至于事发那会儿,她刚好衣裳弄脏了,微臣陪她一起去停在宫门外的马车上换衣服了。”
严锦添走到皇帝面前,躬身行礼,“微臣见过皇上!”
皇帝皱着眉头,没有马上说话。
严锦添就又继续说道:“当时来回我们坐的都是宫里的轿子,来回也遇见不少的同僚和熟人,陛下可以找当时的轿夫,或者行人来确认……赵王世子出事的时候,宁儿人绝对不在凶案发生的现场,也就更不可能行凶了。”
这件事,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去查证,他居然敢这么胸有成竹的说出来,那就证明这些都是真的,肯定也能找出人证来。
赵王妃心里解释不通,就咬着牙,没说话。
司徒倩左右看了眼,见到没人说话,就站出来一步道:“赵王妃不是说在世子身上找到了严家二小姐的东西了吗?”
皇帝和祺贵妃齐齐看过去。
赵王妃就从袖子里掏出那根用手帕包着的簪子,黑着脸递过去。
司徒倩接过去,拿在手里,狐疑的左右打量……
那是根款式别致的银簪子,不算特别华丽,所以戴在发间可能不会有人特别注意,整根簪子都是请手艺精湛的老银匠雕刻出来的,上面压了一簇三朵的梅花,花蕊都精致的雕刻出来,陪衬的叶片是镂空的构造,栩栩如生。
如果说这簪子上面最值钱和耀眼的,无非就是花枝上坠下来的两颗红色的珠子了,是红宝石的,成色也很不错。
司徒倩是皇女出身,宫里的好东西她见的多了,并不觉得怎样。
只是反复的细看之下,却赫然发现,扁平的簪体上,雕刻有一个已经磨的有些平缓模糊了的“宁”字。
司徒倩心头一喜。
不过上回皇觉寺上的事情她办的出了纰漏,皇帝最近不待见她,她便把簪子拿给了祺贵妃看:“母妃您看!”
祺贵妃狐疑的看了两眼,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看来这还真是严家二姑娘的东西!”
众人,几十道迥异的目光又齐刷刷凝聚于严锦宁身上。
严锦宁之前是已经承认过此事了,所以这时候也是不慌不忙。
她上前一步,冲着皇帝等人屈膝一福,道:“臣女的这根簪子,数月前就已经遗失了,而且诚如我大哥所言,世子出事的时候,我并不在当场,所以世子的事,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那这簪子你要如何解释?”司徒倩也知道,她既然是案发时候不在现场,这件事就很难往她身上栽,可是又不是很甘心就这么放弃整她的机会。
“似乎……”严锦宁也不管她,兀自沉吟,“臣女怎么觉得此事发生的太过刻意了,好像……是有人蓄意栽赃,不仅伤了赵王世子,还想要顺手嫁祸给我的。陛下和娘娘圣明,请一定要查明此事的真凶,还臣女一个清白!”
她的语气平静,不卑不亢,没有半点的心虚和忐忑。
皇帝和祺贵妃都没有头绪,一时的没有做声。
司徒倩不死心的又道:“陷害你?你还真是瞧得起你自己,别忘了,这里是皇宫,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哪个会吃饱了撑的,这么苦心孤诣的来算计你?别是你找人帮忙,自导自演出来的一场闹剧吧?本宫可是听说,你和赵王世子私底下有些交情的。”
“交情?”严锦宁抬起眼睛看她,反唇相讥,“说起交情,难道公主殿下和世子爷之间就没有吗?世子爷认识的人多了去了,如果要这么说,那在场到底多少人有嫌疑?恐怕咱们还真是得要好好的算一算了!”
“你这根本就是强词夺理!”司徒倩怒目圆瞪,是没想到压那锦宁敢这么当众和她叫板,声音都拔高尖锐了起来。
严锦宁与她四目相对,眼神里带了几分嘲讽几分冰冷……
上回皇觉寺里算计自己的事,这女人不会真以为她会既往不咎的就这么算了吧?
真是天真。
司徒倩瞧见她的眼神,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但是严锦宁的神色转变太快,她细想的时候又没有捕捉到。
只是这时候,她却是又被严锦宁挑拨出来了脾气,仍是对皇帝道:“父皇,你别听她巧言狡辩,这是在宫里,谁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陷害她?”
皇帝对严锦宁一直都有点想法没死心的,其实也不想把她牵扯进来,刚想打个圆场,不想严锦宁却是已经开口,冷冷的道:“自然是和我有仇的人了!”
彼时严锦雯才换了衣裳赶过来……
本来她也可以不来的,可是她很聪明,知道这时候不来,反而被人怀疑是心虚,所以还是赶了来。
此时她前脚才刚跨进了院子,就听里面严锦宁声音清脆冷然的说道:“难道都没有人发现,世子出事的地方,离着泰和宫也不是很远吗?”
众人一愣,还没明白过来她到底什么意思。
严锦宁已经继续道:“我怀疑,是陛下新近册封的那位严贵人行凶嫁祸!”
一句话,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欠下的债,都是要还的!严锦雯,司徒倩,甚至于是这个色迷心窍的老皇帝,他们真以为事情过去了,大家就都可以相安无事了吗?做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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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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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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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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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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