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齐齐的住了手。
严锦宁人在严锦添的手里,闫宁等人全都不敢轻举妄动,但却又不甘心就这么放了他们走,故而全都迟疑不前的堵在那里。
严锦宁受制于人,此时根本就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司徒渊的目光自她面上掠过,却又强迫自己移开,再次冷声命令,“都让开,让他们走!”
严锦添胜券在握,微微露出一个笑容:“还是昭王殿下痛快。”
说话间,他给佟桦使了个眼色。
佟桦小心戒备,防着闫宁等人偷袭,几个人,挟持严锦宁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门口挪去。
司徒渊冷着脸,攥着拳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用了所以的自控力维持,不叫自己再去看他们。
佟桦带人严密戒备着把严锦宁带了出去。
严锦添并不屑于为难丛蓉,松手将人扔在了地上道:“还要借从大小姐的马车一用。”
佟桦把严锦宁塞进马车里,玲珑也跟着爬走上去。
“殿下!”闫宁有点不舍气。
司徒渊道:“让他们走!”
闫宁无奈,只能挥挥手。
弓箭手们没有再为难,严锦添带人出去巷子,护卫着马车打道回府。
“小姐!”李氏这时候才惊慌失措的扑过来,试图扶起丛蓉,却奈何丛蓉浑身发软,根本就站不起来。
她试着挣扎了两下都的徒劳,然后便是一寸一寸缓缓的抬起目光朝门内的司徒渊看去。
司徒渊面目冰冷的站在那里,并没有过来扶她的意思。
再对比起他方才对待严锦宁时候的态度,丛蓉突然就觉得委屈。
她红了眼睛,看着司徒渊,几乎是带着哭腔道:“七表哥在,在你的眼里,难道就只有她严锦宁的命值钱,我的命就是一文不名的吗?”
这是头一次,她当面表现出了对严锦宁的敌意来。
以前她都可以忍的,但是这次不一样,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她实在难以再维持表面的风度了。
司徒渊看了她眼,没说话,只是转身吩咐侍卫道:“护送表小姐回去!”
“七表哥!”丛蓉从后被大声的叫他。
司徒渊跟本置若罔闻,转身往后院走去。
“表小姐,您还好吗?属下这就准备马车,送您回去!”那侍卫走到她面前道。
此时丛蓉却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的,只是盯着司徒渊的背影,委屈的兴趣决堤,痛哭流涕。
司徒渊回到后院,灵玉被偷袭,打晕在地,也许是惦记着彼此多年的情分,玲珑对她并没有下杀手,也没见血。
闫宁叫人把她挪出去找大夫医治,又去确认了一遍桌上单独放着的那个杯子道:“二小姐被下了阮筋散,怪不得会被她制住!”
司徒渊面无表情,只是问道:“卫朗回来了吗?”
“柳七和阿篱一起去接应的,应该没什么问题。”闫宁正色道。
“他回来之后叫他来见我。”司徒渊道,转身往外走,“就算严锦添要怀疑有人在他的王府里埋了暗线,那么他怀疑的也只是夜倾华,而不可能是司徒渊。用宁儿做饵,来诱使司徒渊就范,还算有理可循,但如果他要针对的是夜倾华……那就说不通了。”
严锦添心里怀疑对他们侯府做手脚的人,其实是夜倾华吧?
可是夜倾华和严锦宁之间的交集就那么两次,他又是哪里来的自信,以为一定能用严锦宁引出夜倾华呢?
“是!”闫宁在他背后拱手应下了。
这边回府的马车上,为了不把她变成负担,玲珑下药的分量其实不重,这时候随着时间的流逝,严锦宁的体力在慢慢恢复。
玲珑低头坐在车厢远离她的一角,使劲的低着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严锦宁起初也不想理她,后面等身体逐渐恢复了些力气,方才抬头朝她看去,也不绕弯子,直接道:“即使要背叛,那么起码……给我个理由吧!”
玲珑心里十分紧张,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才抬头,咬着嘴唇张了张嘴:“小姐,对不起,我……”
“做都已经做了,我不须要你的道歉!”严锦宁冷冷的打断她的话:“说吧,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了。”
话是这么问,她心里却多少有数,即使玲珑投奔了严锦添,那也应该是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了,否则如果是埋藏了玲珑这么一条暗线在身边,虽然她做事都是尽量不让灵玉和玲珑两个沾手的,但是她和冯氏等人之间的关系恶化这么久了,玲珑就不可能不给严锦添传消息,那就实在解释不通,严锦添真的对此全不插手约束她的原因了。
严锦宁不傻,还是能看得出来,之前虽然严锦添没插手她和冯氏等人之间的事,却也并不是对他的母亲兄妹等人全无感情的。
玲珑咬咬唇,终是觉得愧对她,解释道:“小姐,奴婢并没有要对您不利的意思,毕竟这些年,小姐对奴婢的好,奴婢都是记在心里的。只是……只是当年侯爷对我们全家有救命之恩。这次回来,大少爷突然找上我,我……”
玲珑说着,就惭愧的低下头去,挣扎了一下,就还是解释,“小姐。我真的从来就没存要害您的心思,我只是……”
只是,她还把有关严锦宁的所有事都对严锦添和盘托出了,并且从那以后,就成了严锦添的暗桩。
这么一说,就解释的通了。毕竟前世的时候,玲珑是一直忠心耿耿的护着她,跟着她一直到最后的。
严锦宁想了想,其实她倒也不是特别的恨玲珑,总有一些人,会比另外一些人更重要,这一点上,她没办法勉强。
玲珑低着头,满心愧疚。
严锦宁冷冷的道:“他能拿下你,那是他的手段,技不如人,我愿赌服输!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小姐,奴婢真的从来没存要对您不利的心思……”玲珑连忙的又要辩解。
严锦宁却不想再听,移开了目光。
司徒渊没有叫人再追出来,这一点也在意料之中。
一行人顺利回到侯府,门口已经有管家带人在等着了。
“大公子,二小姐!”
严锦宁从车上下来,严锦添举步进门,也没说话,直接往前院举行宴会的大厅走去。
“二小姐请!”佟桦上前。
严锦宁也没说话,直接进门回了海棠苑。
严锦添回到前面的宴会厅,他离席一个多时辰,此时宴会已经接近尾声,他重新入席,神色无异,倒是也没人起疑。
大家宾主尽欢,散席后又吃了茶,这才散了。
送走了客人,严锦添面上表情便瞬间冷凝几度,大步往后院走去。
“大公子!”佟桦在外面等候。
“没堵到人?”严锦添脚下步子不停,他问,却是笃定的语气。
“晚了一步!”佟桦遗憾道。
严锦添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现,快步而行,直本海棠苑。
彼时严锦宁身上中的软筋散药力已经完全过去了,她也没心思做别的,就呆坐在榻上想事情。
玲珑寸步不离的在旁边盯着。
严锦添从外面推门进来,玲珑吓了一跳,赶紧行礼:“大少爷!”
严锦添没说话。
玲珑自觉的带上门退了出去。
严锦宁抬起眼睛,看了严锦添一眼,没说话,沉默着把头又扭到了一边。
严锦添也不介意,走过去,弯身在她旁边坐下,一面淡淡的开口道:“怎么,还生我的气呢?”
严锦宁跟本不想理他。
他看着她冷艳的侧面轮廓,唇角勾起一个冰凉的弧度道:“宁儿,你要任性,也要适可而止,我可没想到你居然有胆子和男人私定终身。还这么就跟人走了。”
“大哥对我真是关心!”严锦宁冷笑,“平心而论,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何必拿出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
严锦添的呼吸微微一滞,着实是有些意外的……
司徒渊能反应过来他的打算和心思,这不奇怪,但是严锦宁,他非常确定,从事发到现在,她是没有任何机会和司徒渊交流的,也就是说这个丫头也看穿了他的目的和用意?
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女子,她这得要是有多深的心思才能参透这些阴谋诡计。
“看来我是真该庆幸,提前没在你面前露了口风出来!”严锦添道,叹了一声。
否则,这丫头绝对是要给司徒渊通风报信的。
不过……
“那个卫五是化名吧?而且这个人进府已经七年了,七年前昭王才才多大?而且那时他一个毛孩子,和咱们侯府能有什么恩怨,又为什么要往咱们府里安排人?”稍稍正色,严锦添问道,字字犀利。
严锦宁面无表情的听着,最后冷笑:“玲珑跟着我的时候,也是个毛孩子,我记得不过六岁吧?我信了她已经十年了,最后还不是被她反咬一口?”
严锦添被她噎了一下,脸色微微一变。
“那不一样!”最后,他说。
“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严锦宁道,顿了一下,又补充,“而且那个人是昭王的人,又不是我的人,更不是我把他弄进府里来的,大哥你要怀疑,大可以去找昭王殿下问啊,何必一再来这里试探我?就算你再问下去,我也给不了你任何你想要的答案,何必浪费时间呢?”
是了,那个人,是七年前就进了侯府的,如果真是从一开始就居心叵测的话,那么严锦宁当时才多大?想来她也不会知道什么内情。
自从他回来,就知道这侯府之内不可能是铁板一块。
早年的时候,因为他们严家的情况特殊,严谅在用人方面很小心,安排进府的所有下人都会暗中调查,一定要确保家世清白,即使不清白的,也要拿住把柄,方便以后拿捏。
可是严谅死后,这侯府落到了老夫人和冯氏这些妇人的手里,而他忙着在军中立足,人又远在千里之外,分身乏术,根本没精力过问这些琐事,想也知道必定会有人钻空子的。
只是……
他一直以为会打他们严家主意的人一定是夜倾华的,却没曾想,放出了严锦宁做诱饵,最后钓出来的却意外居然是司徒渊。
回来这几天,他已经让佟桦搜集资料,把前面京城里发生的和严家有关的事都捋顺了,而且有撬开了玲珑的嘴巴,当然知道司徒渊和严锦宁之间那些暧昧不清的关系。
可是这个消失了的卫五……
他真的就只是最近才被司徒渊收买,用来暗中保护严锦宁的吗?
严锦添的心里打了个问号。
方才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暗暗观察严锦宁的神情举止,可是这个丫头明显也在防范他,居然滴水不漏,没叫他看出任何的疑点来。
严锦宁这态度,明显就是一副拒绝交谈的架势。
严锦添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相对而言,到目前为止,他已经给过严锦宁太多次的机会了。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警告道:“别再试图给我耍花招了,那个司徒渊,你也不要指望,你知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惹恼了,他是真的会动手杀了她的。
严锦宁冷哼一声,也不理他,一看就是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严锦添皱眉。
似乎是对着严锦宁的时候,他的耐性就格外的差一些,而且这个丫头又惯常会惹他不高兴。
他的目光微微一动,忽而勾唇,又折回来。
严锦宁如临大敌,拧眉抬头。
严锦添站在她面前,忽而唇角微扬,露出一个笑容来,“为了带你走,这一次昭王也算下了血本了,他对你,也算情深意重了,对不对?”
他的眼底的神色带了几分揶揄,明显就是不怀好意,
严锦宁心头一紧,“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在想,他值不值得你舍身相报!”严锦添道。
严锦宁的目光微微一凝。
严锦添将她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果然是满意了。
“虽说咱们是兄妹,说到底你却还是不像我的,关键的时候还是会妇人之仁,宁儿,这可不是个好习惯。”严锦添叹一口气,调侃了两句,说着,也不等严锦宁再开口,他就是话锋一转,继续道:“和有些人相比,夜倾华其实没那么重要,是不是?”xǐυmь.℃òm
他居然拿司徒渊来威胁她?
虽然他是朝廷的武将,司徒渊是皇子,但是这一刻,严锦宁却丝毫也没有会错意……
她知道,严锦添敢做!只要是他说了,那就没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你敢!”她有些失控的一下子站起来,愤恨的盯着他的眼睛,“他是当朝亲王,你要是打了他的主意,还以为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吗?”
这一刻,她突然有点怀疑,严谅和严锦添是不是都是疯子?
当年严谅对南月一族所做的事,直今想想,严锦宁都还觉得匪夷所思,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虽然她从不怀疑司徒渊的话,但是那些事,却是想想就会叫人觉得不真实的。
而现在,看着严锦添,她又越发的确信,那些都是真的。
“宁儿,何必自欺欺人?”严锦添面上表情如常,也是定定的望着她美丽的瞳孔,“在你问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不就已经确定了……我敢!何况今天我和他之间闹到这种地步,已经不可能冰释前嫌了!而至于你说的身份问题……”
他说着,一顿,勾唇笑道:“我需要担待这些吗?现在想他死的又不只是我一个!太子?睿王?你觉得他们哪个的成算更大一点?”
“你是武将,一旦投诚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你就不怕招来杀身之祸吗?”严锦宁咬牙,冷冷的道。
从来朝中掌握兵权的武将都身份敏感,最忌讳的就是党附皇子。
严锦添瞧着她眼底焚起的怒火……
其实比起她假装温顺柔弱的样子,她更喜欢看她这副犀利后冷酷的面孔。
她的样貌本来就生得得天独厚,再这么一使性子,那种桀骜不驯又冷酷狠辣的表情就格外的让这张脸孔看起来明艳不可方物。
严锦添的心情突然薅起来,他抬手,摸了摸她披散下来的头发,微笑道:“你说那个昏君吗?他算什么啊?”
那个昏君,根本一文不名,他们父子,可是从来都没把那人当回事的。
这个男人的样貌本来就生得带了几分类似女子的阴柔,此刻温柔一笑,那种目光落在脸上,几乎会叫人产生一种是宠溺的错觉。
严锦宁本想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奈何身后就是美人榻,挡了她的脚步,动不了。
他的手指轻触她的脸颊,只绝对那触感滑腻,竟是出奇的好。
莫名其妙的,严锦添突然失神了一瞬。
然后,他若无其事的又开口:“你要不要先试试?”
严锦宁皱眉,想躲开他的手又不能。
“其实我的耐性是真的没有多少!”严锦添道,手指滞留在她腮边,这一刻,突然下移,捏住了她的下颚,一眼望进她的眸子里道:“宁儿,我给你的机会已经够多了,不要以为我会一直这么好说话,这是最后一次,或是你屈服,或是咱们公事公办,一起把陈年旧账都扒拉出来一笔一笔的算清楚。”
言罢,他却也不需要等到严锦宁的态度或是回答,直接一转身走了出去。
严锦宁目送他离开,脸色并不是太好,良久,她慢慢的又坐回了榻上……
严锦添没有跟她开玩笑的,只冲他这次敢直接带人杀进昭王府这一点上就可见一斑,这个人,真的是个疯子,他无所畏惧的。
严锦添走后就没有再来,但是这次他却下令调了大批人手过来,把海棠苑围的密不透风。
严锦宁被困,她自己倒是无所谓的,但是想想还不知道司徒渊方面的消息,就开始如坐针毡。
就这么熬过两日,十五那天的下午,佟桦却意外过来。
严锦宁警惕道:“你怎么来了?”
“二小姐忘了吗?今天大公子替您约了清河郡主一起游湖赏景的!”佟桦道:“时候不早了,小姐应该准备出发了!”
那次的所谓邀约,严锦宁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她以为严锦添就是随口一说的,却没想到他居然来真的。
“我早就说过了,我不去!”严锦宁不耐烦道。
佟桦也不着急,只是道:“属下只是负责来传话的,大公子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车驾,一个时辰以后出发。”
“我不去!”严锦宁加重了语气,又重复一遍,“你去跟他说,要杀要剐都随便他,让他不要再用这些阴谋手段来逼我了,总之我是不会听他的摆布的。”
如果严锦添真能干脆的杀了她,她反而干脆,可是他偏偏不肯,非要逼她就范不可。
严锦宁还是头次遇到这么难缠的人,但是她本身就是受制于人,完全的无计可施。
佟桦半点也不介意她的态度,道:“画舫那边大公子也已经定好了,如果二小姐实在不想去,届时大公子和郡主两个一起游湖……二小姐放心吗?”
“做什么?拿清河郡主来威胁我?”严锦宁冷笑。
“属下只是实话实说!”佟桦道:“属下的话已经带到了,一个时辰之后,二小姐如果不到,大公子会独自赴约的。”
严锦宁烦躁的别开头去。
当时她虽然已经当着清河郡主的面把话说的很清楚了,说她不会赴约的,可是清河郡主当时对严锦添的那个态度也实在是叫人不放心。
可是她真的不想被严锦添牵着鼻子走,现在司徒渊也一定正盯着这边,在伺机而动,她实在不想为此再起波澜了。
严锦宁坐在那里没动,并没有更衣梳妆的意思。
玲珑站在门口,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时间在点点滴滴的流逝,严锦宁一直没有出门的打算。
一个时辰之后,严锦添准时出先在门口,坐在马背上等了一刻钟还没见严锦宁出来,他也不叫人去催,直接策马往巷子外面走。
“大公子,要不属下再去催催二小姐?”佟桦冲着他的背影问道。
严锦添头也不回,冷冷的道:“不必了,那丫头的性子倔,你拗不过来,要让她低头,只要让她知道一次疼就行了,空手说白话,她还当我是在吓唬她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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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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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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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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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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