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被温玄的吐息搔痒了耳朵,缩了缩脖子,没有回复,温玄就半扶半抱着带他离开了温玘的房间。
温玄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的就把江越带进了自己屋里,把江越往床上放好,温玄松了口气,人瞧着挺单薄,可真是不轻。
温玄坐近,打量着江越,温玄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自己生的好看,却总是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凉薄。
江越与自己恰恰相反,生就一副风流的眉眼,还沾了些纨绔气,即使醉了,也是满眼多情,想到这里,温玄不轻不重地踢了下江越垂下床的脚,江越难受地闭着双眼,眉头微微皱了皱。
“放肆!何人对本王无礼?”
温玄腹诽,都醉成这样了,还端着架子?温玄起身找了条湿毛巾,准备给江越擦擦脸。
江越不停地乱动着:“大胆,敢摸本王的脸?”
“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治你的罪?”
“别动。”温玄忍无可忍地捏住了江越的下颚,江越显然吃了一惊,半睁着惺忪的桃花眼看着温玄。
温玄趁着空当儿,动作利索地把他的脸给擦好了。
“本王知道了。”江越突然落寞地开口。
温玄把湿毛巾放到了桌子上,随口道:“你知道什么了?”
“皇兄不在了。”江越幽幽道。
闻言,温玄动作一顿,回头看向江越,江越神色落寞,弘道帝对他做了很多不公平的事,按理说,江越该是恨他的,可弘道帝的最后的遗旨却是保全江越的命。
江越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无力地靠在墙上,嘟囔着:“你们就都放肆吧,无人再给本王撑腰了。”
温玄犹豫了一下,就将手轻轻搭在江越的手上,道:“有的。”
江越不依不饶道:“没有!”
温玄凑近江越的脸,神色认真道:“有。”
江越努力睁开眼,看见了温玄近在咫尺的脸,面目如古雕刻画,明明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眉宇之间没由得却是染了几分温情,令人心神荡漾,江越下意识的就抚摸上了温玄的脸庞,看的痴了。
温玄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江越,想看他干什么。
蓦地,江越嘻嘻一笑,倾身扑倒了温玄,虚伏在温玄身上,轻佻地捏起温玄的下巴,笑道:“美人,从何处来啊?”
温玄不动声色,任江越轻薄,江越乐了:“呦,还是个冰美人?”
温玄终是不想再跟他闹了,捉住江越不安分的手,带了些无奈的语气:“你安分些。”
江越轻松地摆脱了温玄的束缚,行云流水地褪开了温玄本就随便披在身上的衣衫,伏身埋头在温玄颈间,轻轻吻了吻。
温玄打了个激灵,恍惚间,又是一阵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温玄往旁边挪了下,离江越的脸远了些,他捏住了江越的肩膀,皱眉道:“江越!”
江越锲而不舍地又缠了过来,流连在温玄锁骨四周,哄道:“美人别怕,从了本王,本王会对你好的。”
温玄呼吸骤然紧了起来,江越似乎对于如何撩火精通的很,感受到温玄的变化,他低低一笑,握住了温玄的手腕,轻轻扣在床上,随心所欲地非礼着人家。
温玄呼吸一紧,赶忙制止了江越,将江越推开些许,温玄难得狼狈地别开脸,沉声道:“江越,你看可清楚了,我是谁?”m.χIùmЬ.CǒM
江越略显强硬地转过温玄的脸,打量了片刻,忽地笑了,满目风流道:“晏清啊。”
温玄又是一愣,江越认出自己了?他酒醒了?
江越忽地凑前,不容置疑地吻住了温玄的唇瓣,温温凉凉的,吻起来很是舒服,江越享受地把温玄重新按回床上。
温玄彻底懵了,江越认得自己,那他为何还要这样?难道…他早就对自己抱有不轨之心了?
如此一想,温玄也就心安理得起来了,原本没想占江越的便宜的,不过若是他主动送上门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温玄任着江越上下其手,伺机想要调换一下自己与江越位置,不料江越却是突然埋首在温玄颈窝里不动了。
温玄:“……”
温玄不敢置信地张口:“江越!”
“江泊言?!”
温玄火气噌得一下子窜了上来,他给自己撩了一身火,自己却睡着了?温玄气闷地推开他,江越的脑袋又撞上了床角,发出一阵闷哼,就又不吱声了。
温玄调理了下自己的呼吸,强忍着把他踹下床的想法,气鼓鼓地转过身睡了。
次日,江越迷迷糊糊地醒了,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床边坐了一个小人儿,自娱自乐地玩着,江越撑起身子揉了揉眼睛:“玘儿?你怎么在这儿?”
温玘看江越醒了,很高兴地爬上了床:“义父你睡醒了,我爹爹让我在这儿看着你的。”
江越抱住了扑过来的玘儿,疑惑道:“你爹?”
温玘乖巧地点了点头:“对啊,你昨天都没来看我,我受不住困就睡了,我爹爹说你昨天来过了,不过喝醉了,我爹爹还说让我守着你,不要闹你。”
江越愈发茫然了:“等等等等…让我缓缓…”
江越仔细思索了下,昨天兴致高多喝了几杯,多喝了几杯之后呢?记不起来了,江越熟知自己一喝醉救就胡闹的德行,而且醒来之后什么也记不得,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四处打量了下,问温玘道:“这是你房间?”
温玘在床上爬来爬去,欢快道:“我爹爹的。”
江越:“……”那自己昨晚…是于温玄待在一起了?温玄没有趁机杀了他,那可真是谢天谢地啊!
“你爹呢?”江越心虚地问道。
温玘跳下床,玩着自己刚刚在玩的木头,道:“军营去了。”
江越松了口气,不在就好,也不知道自己喝醉了是什么样子,有没有惹恼温玄,江越有些忐忑,整理好了衣衫,江越拍了拍温玘的脑袋,道:“走吧,我带你去吃早饭。”
温玘匪夷所思地抬头:“义父啊,我刚吃过午饭。”
江越:“……”这是醉了多久啊。
温玘眼睛咕噜噜一转,笑呵呵道:“义父,我陪你去吃吧。”
江越毫不留情地揭穿温玘道:“你是想逃功课吧你?”
温玘撒起娇来:“我想跟你多呆一会儿嘛,你昨天都没来看我。”
“我爹爹好凶,给我布置了好多课业…”
“我昨天马步没扎稳,我爹罚我站了一个时辰。”
“义父,我不要跟我爹住一起嘛,我要跟你住。”
温玘一边说,一边晃着江越的胳膊,把江越晃得头发昏,江越语重心长道:“好了好了,别闹了,你跟你爹好不容易才团聚,你这话多伤他的心?”
温玘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道:“可爹爹昨天才说我资质愚钝,看见就闹心。”
江越:”……”所以两父子是相互嫌弃吗?
江越揉了揉温玘的头发:“你乖乖上课,回头我给你爹说说,让你来我这边住两天。”
“好吧~”温玘不情不愿道。
江越给他整理了下衣裳,笑的宠溺:“行了,别使性子了,被你爹看见又要叨叨你,走吧,我送你去先生那里。”
两人便手牵手出门了。
温白刚从鹊老那里扎完针出来,正活动着肩膀,就听见了一清脆的女声:“阁下可是温白公子?”
温白保持着揉肩膀的动作回身,就看见了一个身着红裙的妙龄女子,顿时笑颜如花:“姑娘有事?”
孟羽被温白的笑容晃了眼,呆愣了片刻,温白耐心地等着。
孟羽不自觉地红了脸:“温…温公子好。”
“姑娘好。”温白拍了拍衣服,笑道。
孟羽突然想起自己此行来的目的,神色清明了不少,问道:“我听崇安王说,公子与阿衍是好友?”
阿衍?叫的这般亲昵?温白惯常地笑着:“姑娘是?”
孟羽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自我介绍,连忙道:“小女子叫孟羽,是阿衍未过门的妻子?”
“!!”温白神色一变,脱口而出:“妻子?开什么玩笑!”
孟羽不好意思道:“你也可以叫我…嫂子,对了,你比阿衍大还是小啊?叫弟妹也成。”
温白上下打量着孟羽,江季白从未与他说过什么妻子,难不成又是江允善给江季白找的?
温白稳重了几分,沉声道:“所以,你来是?”
“哦。”孟羽从自己的自我遐想中醒来,道:“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知道阿衍心悦的那名女子吗?”
温白哑然,不知道。江季白啥时候有心悦的女子了?
孟羽皱了皱眉头,为难道:“我与阿衍感情颇为不顺,他拒绝了我多次。”
温白好笑地挑了挑眉梢,那你是个屁嘞他的妻子?正主儿都没认。
孟羽继续道:“我怀疑有个狐狸精勾引他!”
温白:“……”
孟羽愤愤然道:“阿衍之前对我都是爱答不理的,这次他都明确拒绝我了!你说气不气?”
“那是得生气。”
“对啊!”孟羽气鼓鼓道:“他还说他心悦他的青梅竹马,什么个子比我高,长得比我漂亮,都与他同岁来着,那么老了还没有嫁出去,你说他青梅竹马是不是有毛病?”
温白了然,附和道:“哦,你说他青梅竹马啊?”
“你认识啊?”孟羽惊喜问。
“对啊,认识!”温白云淡风轻地笑道:“他打小儿就爱缠着江季白,还与他一同洗过澡,睡过觉来着。”
“不知检点!”孟羽气的咬牙切齿的。
温白夸张地叹气道:“你可还别说,江季白挺乐在其中的,在天渊城时,为了他,江季白都推了好几门亲事,你说说江季白怎么就那么喜欢他呢?”
孟羽气的脸色通红:“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嘘~”温白神色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孟羽莫名其妙,温白虚搂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到角落里,松了一口气,道:“小声些。”
“怎、怎么了?”孟羽也担心地看了看四周。
“江季白他相好儿啊,心眼儿比针尖尖都小,脾气特别差,要是知道你骂他,非得揍你!”温白半真半假道。
孟羽打了个哆嗦,怀疑道:“真…真的?”
温白重重地点了点头,叹气道:“岂止啊,他从小打架斗殴,各种惹是生非!”顿了下,温白又补充道:“每次都是江季白给他善后。”
孟羽神色茫然:“那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孟羽急得快哭了:“那我怎么嫁给阿衍啊?阿衍不喜欢我,郡主也不管我了,我哥也不睬我。”
“我有个法子。”温白轻轻拍了拍孟羽的肩膀,神秘兮兮道。
孟羽杏目泪水盈盈:“什么法子?”
“你移情别恋不就得了?”温白语气轻松道:“我哥你知道吧?就是温玄,天渊城所有未婚女子的梦中情人儿,长得赛潘安,羞宋玉的,他最近在相亲来着,要不要我帮你制造个偶遇?”
“你当我如此随便吗?!”孟羽生气地拍开温白的手,语气坚定道:“我心里只有阿衍!”
温白语重心长道:“他心里没你。”
孟羽捂着脸哭着跑了。
温白看她跑远,暗暗发笑,往江季白的院子里走去。
江季白坐在梨树下的案几旁,神色认真地翻着手中的卷轴,温白心笑,他倒是自在,自己刚刚帮他摆平一起桃花债。
江季白穿了件平常的白色长袍,清矜气少了些,平添了几分柔和,温白不由得想起来之前在天渊城江季白为了帮他摆脱公主的纠缠,假扮自己相好的事,江季白那副打扮可真好看,只是当时自己愚钝,没有会意。
温白大步朝江季白走过去,江季白头都没抬道:“来了。”
温白懒散地坐在江季白身边,将胳膊撑在桌子上,支着脑袋侧看着江季白,笑问:“知道我刚才遇见谁了吗?”
江季白抬眼,揶揄道:“鬼吗?”
“去你的!”温白不轻不重地用胳膊撞了下江季白,还顺势靠在了人家身上,神秘地眨了眨眼睛:“我遇见世子妃了。”
江季白茫然了几秒,然后就反应过来了:“你遇见孟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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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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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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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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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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