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把温玄的胳膊从自己肩膀上拍掉,不悦道:“你别把胳膊放我肩膀上,跟搂女人似的。”
温玄一脸茫然,低声问:“那我胳膊放哪里?”
江越一愣,我去!这还委屈上了,可别说,长得好看就是让人不忍心拒绝,江越又抓住温玄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无语道:“放吧放吧。”
温玄眼神里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狡黠,唇角勾起了一个满意的弧度。
江越刚想眯眼睡一会儿,就觉得没受伤的腰侧痒痒的,低头一看,温玄的手不知何时放到了那里,江越皱眉,拍了拍他的手,直视温玄:“你干吗?”
温玄不以为意道:“胳膊搭得太高,酸了。”
酸了?江越无言以对温玄的理直气壮,睡意全无,就想恶心一下温玄,调侃道:“温晏清,你对本王动手动脚的,是嫌咱俩的流言蜚语传得不够多吗?”
“不少了。”温玄光明磊落地看着江越:“而且…”
“报——”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大人,林大人他们来了。”接着,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www.xiumb.com
温玄不满自己的讲话声被打断,江越抬起了身子,准备收拾收拾出发,不料温玄猛地收紧手臂,江越没招架住,跌进了温玄怀里,温玄恍惚间又闻到了一股幽幽的茉莉花香。
江越小心地捂着自己的伤口,抬头愠怒地看向温玄,对上了温玄轻佻的眸子,江越一惊,脑子里顿时冒出了一个想法,温玄不会喜欢男人吧?吓得江越往后挪了挪,温玄避开江越的伤口,压低声音凑到江越耳边:“而且,很多故事里,我都是处于弱势的一方,王爷觉得合理吗?”
“你都看了?”江越松了口气,原来是在意这个,就是说嘛,温玄孩子都有了,怎么可能喜欢男的?
“南下的路上,闲来无事,消遣消遣时间罢了。”温玄继续对着江越耳语。
“大人!”十几个人大大咧咧地进了庙,同时沉默:“……”
眼前,江小王爷躺在温大人的怀里,显得有些抗拒,温大人一手揽着人家的腰,一手拨弄着人家的头发,两人脸凑的极近,温玄还轻飘飘地往这边看了一眼,两人的话本子盛极一时,不少人还是看过的,只是…这怎么与书中描写不太一样?被抱着的不应该是温大人吗?
十几个人又齐刷刷地出去了,江越心中无语,鬼扯的东西也要争,温玄可真是无聊,江越有些无奈道:“现在你是强势的一方了,可以起来了吗?”
温玄百无聊赖地松开了江越,轻轻扶起他,两人迎着众人古怪的目光,出发了。
都在山下蹲了三天了,四周一点动静都没有,温白都怀疑是不是许文远有贼心没贼胆,放弃了?韶关太守都催了好几遍了,常文政无奈之下只得上山了,临走时让温白在山下老实待着,温白闲着无聊,就去找一些看守的士兵聊天去了,没多久,就又和人家打成一片了。
可是温白恍恍惚惚地看见山下有黑影,一开始以为自己眼花,就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真的有一批黑压压的部队,温白摇着身边的侍卫:“兄台…那是不是有人啊?是援军吗?”
侍卫探脑一看,惊了:“这是山匪!”
“山匪?”温白失声叫道:“不…不是在山上吗?”温白匪夷所思地抬头看了看那座山头,侍卫连忙去通报副将,温白继续打量着那群正在靠近的人,没理由这么多人可以悄无声息的下山,是原本就在山下?还是…山上有密道!温白一下子就慌了,那舅舅会在山上遇到什么?
温白往营帐那里跑去,许多人都跑去防守了,没人理会他,温白牵着马独自上山了,刚到达山顶,就碰见了一身盔甲的常文政,常文政步履匆匆,看见匆忙赶来的温白愣了下:“你怎么上来了?”
“山匪把山给围住了。”温白冷静道:“这应该是个空寨子吧?”
常文政颔首:“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
“山上应该有密道。”温白推测。
常文政沉声道:“已经被封死了。”
常文政之前包围山上的时候,山上确实是有人的,一开始上来时,常文政以为他们都躲起来了,后来搜寻一番,才发现并没有,也想到了密道,可找到时发现,密道早就被封了。
“这些山匪训练有素,根本就不像普通的流寇。”温白看着四周的操练场,下结论道:“怕是陷阱。”
常文政也发觉出不对劲了,温白又问:“舅舅,你带了多少人?”
“吴太守说山匪只有两百多人,是前朝余孽,我只带了三百人。”常文政如实道。
“不止。”温白背后发凉道:“我刚刚看下去,山下至少有五百人。”
“难道是…吴太守说错了?”常文政一生戎马,战场上有许多至交好友,都是铁骨铮铮的热血男儿,为人光明磊落,关于人心的复杂,常文政了解的还不如从小生活在温家夹缝中的温白。
“舅舅。”温白抹了一把脸:“你怎么还不清楚呢?吴太守在此地和那帮土匪纠缠那么多年,怎么会不清楚对方的人数?而且,他最近一直催你攻山,这不奇怪吗?他怕也是许文远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常文政否认道:“不不,老吴与我是老交情了。”
“舅舅!”温白郑重其事道:“世道变了,人心不古,之前你说杜如晦大人也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可是后来呢?他也是贪赃枉法人中的一员。”
常文政沉默了,温白看他有些落寞,也于心不忍,故作轻松道:“世道虽然在变,倒是有些东西也没变。”
“什么?”常文政郁闷道。
温白笑眯眯道:“舅舅的拳拳爱国之心啊。”
常文政被逗乐了:“你这小子!”
温白紧接着道:“为那些人黯然伤神不值当,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吧。”
常文政重新振奋了精神,接着,紧张道:“你舅母和表哥还在太守府。”
“吴太守不敢动他们。”温白安慰常文政道:“他要真有那个底气,直接就了结您了,犯不着把您诓骗到这里。”
常文政知道温白说的有道理,也就宽下了心,温白看了看常文政带领的一二百个人,心里盘算着,山下还有近百个人,忍不住问道:“密道可以重新弄开吗?”
常文政摇了摇头:“被硫磺封死了。”
“还备有硫磺?”温白嗤道:“还真不是普通土匪。”
常文政笑着打趣:“你小子行啊,遇事挺镇定。”
温白嘿嘿一笑:“是将才吧?”
“说你胖就喘。”常文政笑骂着拍了温白一巴掌。
温白躲了一下没躲过去,常文政吩咐下去:“派五十个人去寻找其他的出口,剩下的按兵不动,保持警惕。”
“是!”
温白和常文政刚要转身,就看见不远处一队士兵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常文政驻足,温白想要上前看清一些,就被常文政用胳膊揽住了:“当心!”
温白眼神儿好,道:“是李副将。”
常文政放松了警惕,李副将带着三十几个人奔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常文政跟前:“将军…属下该死!拦不住敌人…只剩下这么多弟兄了…”
常文政托住他的手,沉重道:“是我大意了,起来吧。”
李副将缓缓站了起来,还没有站直,就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刺向了常文政的胸口,在场的士兵一片哗然,温白失声叫道:“舅舅——”
常文政不可思议地看向李副将,一脚把他踢飞了,自己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温白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了,急忙扶住常文政,哆嗦道:“舅舅!你流血了…”然后,温白冲四周叫道:“军医呢?快叫军医啊——”
场面乱成了一锅粥,常文政脸色被憋的通红,他死死地抓着温白的胳膊,避免让自己倒下去,指着一脸愣怔的李副将:“你…要杀我?”
李副将举着那把匕首,有些恍惚,即使被刺了,常将军也没有想杀了他,只是把他踢开,李副将痛不欲生道:“将军,属下实在是有苦衷啊…属下对不起您!”说完,就用那把匕首自尽了。
常文政虽然满心疑惑,但抵不住胸口传来的剧痛,只听到了温白语无伦次的呼唤,还有周遭士兵的惊叹声,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温白把常文政扶进了寨子里,正好军医也过来了,温白焦心地看着军医面色凝重地给常文政包扎诊治,末了,温白焦急地问道:“大夫,将军他怎么样了?”
军医重重地叹了口气,对温白道:“公子啊,老朽就不与你说废话了,将军他伤及心肺,怕是有性命之虞啊。”
温白傻了:“性命之虞?”
军医沉重地点了点头,温白半天没缓过神儿来,直到军医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温白才勉强回过神拉住了军医,声音沙哑道:“大夫,要是有人问起,还麻烦大夫说将军…未伤及要害,修养几日就好…”
军医边退下边道:“公子放心,老朽都懂。”
温白等人一走,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急促地喘息着,舅舅要死了…舅舅要死了…舅舅要死了…我该怎么办?温白满脑子都是这几句话。
门口传来小心翼翼的脚步声,接着房门被轻轻敲响了,温白缓过神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扶着桌子缓缓地站了起来,深呼吸一口气,去开了门,发现是常文政身边的另一个副将,出于刚刚李副将的阴影,温白挡在了门口,扯出了一个牵强的笑:“莫将军啊,有事吗?”
“公子,将军怎么样了?”莫副将担忧地问道。
温白扯了个谎:“还…还好,需要注意…”
“公子啊,你就别忽悠在下了,在下跟了将军二十年,那一刀如何,在下清楚的很,只是…我也没想到…李俞竟然是这样的人…”边说着,莫副将还恼火又难过地擦了擦眼角。
温白也没心情瞒下去了,他拜托道:“莫将军,军心那边还是靠你来安抚了。”
“公子放心,在下定当竭尽全力。”莫副将为难道:“只是,寨中的口粮不足一天了,这可如何是好?”
温白被问住了,他哪里知道怎么办?温白无措问道:“可能搬救兵吗?”
莫将军苦笑道:“公子,常家军只有五百人,二百人已经提前前往岭南了,就算是返回来也来不及了,剩下的三百人已经折损了部分,我们哪里找援军呢?”
温白怀着希冀道:“太守府呢?太守府总有兵力吧?”
“没有圣上兵符传召,不得移动兵源。”莫将军无奈道。
温白再一次愣住了,真完了?
莫将军看温白不过就是个毛头小子,也不忍让他操心了,只是嘱咐他照顾好常将军,自己就去布局了,温白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没用,双手握拳懊恼地捶到了门框上,没停多久,就迅速地收回了手,蹦跶着甩了甩手,疼!真他娘的疼!
温白沉重地走到了常文政的床边,又撅起嘴给自己吹了吹手,懊悔地看着昏迷的常文政,真是的,自己早就应该察觉出不对劲啊,自己上山就用了一刻,李副将紧追其后,他还带着兵,怎么可能那么快,分明就是把山腰拱手相让,估计不少弟兄也被他坑了,自己反应也太迟钝了吧!温白捶了锤自己的脑袋。
“你是嫌自己太聪明了吗?”耳边传来常文政虚弱的声音。
温白急忙抬头,欣喜道:“你醒了?”
常文政挣扎着想坐起来,温白给他垫了个被子,常文政眯着眼一脸舒坦地靠着,温白也知道他是为了让自己宽心。
常文政鼻子里出了长长的一口气:“想不到我戎马一生,竟然折在了这里。”
温白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接话,安慰常文政没事吗?那多苍白了,像常文政这种人,怕是早就将生死看淡了。
温白闷声闷气道:“你好歹撑着见你老婆孩子最后一面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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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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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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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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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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