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青了一大片!”江季白用手轻轻碰了碰温白的背,皱眉道:“疼吗?”
温白如实道:“不动就不疼。”
江季白不轻不重地按了下,温白大叫:“疼死了,江季白,你不会轻点吗?”
江季白一边下床一边道:“疼死你活该,省得你到处闯祸!”
温白感动道:“江季白,你不会为了不碰到我就准备打地铺吧?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要我说啊,这床就是有些小。”
江季白没好气道:“还没睡呢,你就做梦?”
温白数落道:“你要尊重伤患。”话音刚落,江季白从桌子上的盒子里拿了一个东西,走了过来,边上床边道:“衣服脱了,趴好!”
温白乖乖地趴到了床上:“药吗?”
江季白打开盖子,回答道:“嗯!”倒了些药汁在手心,用另一只手沾了些涂到了温白的背上,均匀的涂了一大片,温白往后抬头道:“还挺舒服!”
“那是自然,御赐的药!”江季白有些得意道。
温白趴在自己胳膊上,微微闭上了眼,江季白把视线投在温白的背上,除去这些淤青,温白的后背很好看,不仅后背,他的身形修长匀称,由于经常打架惹事,看起来很精瘦,浑身肌肉线条线条匀畅,所以无论穿什么衣服都很惹眼,彰显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江季白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轻轻躺下转了转了头,刚好温白轮廓分明的侧脸,还有长长的睫毛,在烛光的照射下,睫毛末梢闪着些光晕,温白趴在枕头上,过于温顺了。
“好看吗?”温白噗嗤笑了,转脸看着江季白,还是趴在胳膊上,冲江季白俏皮地眨了眨眼。
江季白眼神坦荡,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温白的脑袋:“睡觉了,还闹!”
黑暗中,温白笑嘻嘻地打趣:“别啊,该我看你了。”
江季白懒得理他,索性闭上了眼睛。
夜里,温白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把江季白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拿了下去,每次都是刚把搭在自己胸口的胳膊拿下去,江季白就又抬了上来放到他的腰上。
江季白睡相不好,这是温白知道的,以前在御贤王府过夜,江季白就喜欢黏着温白睡,不过,御贤王府的床大,温白也懒得理会江季白,可是现在这张破床,江季白都快把他挤下床了。
温白忽的坐了起来,粗鲁地推了推江季白,带着些起床气道:“江季白,你往里面去去,我都快掉床了。”
江季白老大不乐意地哼了几声,往里面挪了挪,温白这才重新躺下,刚又要睡着,江季白的胳膊又砸到了温白的腰上,把温白吓得打了个激灵。
温白认命地叹了口气,微微侧头想换个姿势,不料双唇却触到一片温凉,温白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刚好吻住了江季白的额头。
温白移开了些,借着月光,温白看江季白睡得安稳,温白伸手,轻轻把江季白脸侧的头发拨到了耳后,温白狡黠一笑,报复性地又捏了捏江季白的脸,手感还挺好!
在月光下看,江季白的五官仿佛是被精雕细刻一样,面若冠玉,即使被温白捉弄了,眉头也不见皱一下,还是睡得安稳,呼吸绵长的。
温白调整好姿势后就又睡下了。
次日
许娴和许慕跪在许文远的面前,许文远坐在椅子上,许娴一脸无惧无畏,许慕有些畏畏缩缩的。
许文远抿了口茶,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瞪着许慕,教训道:“你怎么能这样?她好歹是你姐姐,你却想着害她,还好她没出事。”
许娴挑了挑眉,觉得奇怪,这次不护短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昨天的事情是这样的,许慕故意告诉许娴后山有老虎,让许娴陪他去猎,许娴兴致勃勃地带着许一三也去了,原本带了一队人马,许娴和许一三打头阵,可是走着走着,许慕和那队人马都不见了。
许娴和许一三边走边找他们,不料却跌进了一个坑里,跌就跌吧,反正能爬出来,可是里面还有一只大老虎,许娴和许一三一开始都愣了,也不知道这老虎饿了几天了,直冲两人扑了过来,许娴躲闪过程中发现了许慕的玉佩,顿时明了,两人不敌恶虎,幸好江季白闻声过来了。
许慕偷偷抬眼看了眼许娴,小声解释:“我没想害许娴,原本我是打算把她带走的,谁让她离那个小白脸儿那么近!”
许娴气的跳了起来,一巴掌拍到了许慕的头上,骂道:“放你娘的屁!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你知不知道阿三现在还昏迷不醒!”
许慕抱头躲窜,许文远喝止道:“你还没打够?那是你弟弟,为了一个下人,你这样殴打你弟弟!”
“殴打?!”许娴一脚踩在许慕的背上,挑衅地看着许文远:“我要不是给你面子,早剁了他了!”
许文远气的拍案而起,指着许娴道:“你真是娇纵任性,刁蛮无理!”
许娴冷冷道:“我有任性的资格吗?从小到大,你对二娘的话言听计从,我但凡温顺一点,还能活到现在吗?”
许文远自知理亏,摸了摸下巴,慢吞吞道:“爹不是也给了你自由吗?”
许娴觉得好笑:“自由?您对我完全都是置之不理,您管这叫自由?”
许文远讪笑着把许娴安置在椅子上,回头对地上的许慕沉声道:“还不快滚出去!”
许慕轻哼了声,就出去了。
许文远给许娴倒了杯茶,陪笑道:“爹知道爹对不住你,爹以后会好好补偿你的!”
许娴审视着许文远:“你有什么事求我?”
许文远呵呵笑道:“你这话说的,爹不是幡然醒悟吗?”
“可别!”许娴翘起二郎腿,翻了个白眼:“你上次幡然醒悟,就是为了管我要我娘的嫁妆!”
许文远:“……”
许娴不耐烦道:“快说!”
许文远不疾不徐道:“有个享受荣华富贵的机会,你要不要?”
许娴讥诮道:“怎么?杀了许慕,让我继承家业?”
许文远脸色有些不好:“你怎么总想着害你弟弟?”
许娴斜了许文远一眼,不惧道:“多想想,指不定就成真了!”
“你…”许文远气的说不出话来,缓了好一会儿,许文远小心翼翼地开口:“皇上对你很有好感。”
许娴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了,对许文远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许文远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连忙喝了口茶。
许娴总算反应过来了,气的拍案而起,指着许文远破口大骂:“你要不要脸啊,许文远?你想让我进宫服侍皇上?”
许文远心惊肉跳的,不满道:“你叫什么叫!你昨天那一通闹,要不是皇上对你有好感,你早就人头落地了!”
许娴挽了挽袖子,做出一副干架的架势:“你有病吧?那皇帝老头比你还大,还想要我?他想女人想疯了吧?还是你想权力想傻了?”
“放肆!口出狂言!”许文远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沉声道:“你想让许家给你陪葬吗?”
“就算让许家给我陪葬,我也不会服侍那个皇帝老头的!大不了一起死啊!”许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女儿送不了您别的,只能送您早登极乐!”
许文远被许娴气的头昏眼花,扶住桌子摇摇欲坠:“你…你这个不孝女!”xiumb.com
许娴一边往外走,一边讥讽道:“你说我不孝真是抬举我了,我都想让你死了,我这可是大逆不道。”
许文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尽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拓拔嘉誉用过早饭就来帐子里看看许一三,温白和江季白离帐子比较远,他得照看些。
拓拔嘉誉来到床头,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床沿,给许一三的额头上换了块毛巾,然后坐下细细打量着许一三,越看越觉得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连泪痣都一模一样。
接着,许一三眉头动了动,拓拔嘉誉眼睛一亮,是要醒了吗?拓拔嘉誉轻声唤道:“许大哥!”
许一三缓缓睁开了眼睛,拓拔嘉誉欣喜地站了起来:“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去给你倒些水。”说着,就动身到了桌子边。
许一三眼睛眯了会儿,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缓缓撑起身子,有些迷茫地看着拓拔嘉誉道:“嘉誉。”
正在倒水的拓拔嘉誉闻言愣了下,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许一三,犹豫地唤道:“呈徵哥…哥…”
许一三眸波沉静,冲拓拔嘉誉淡淡地笑了:“嗯。”
拓拔嘉誉水也不倒了,激动地走过来,抓住许一三:“呈徵哥哥,真的是你啊?”
许一三“嘶”了声,拓拔嘉誉连忙松开他:“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昨天你对我视若罔闻,我还以为不是你呢。”
许一三浑身都疼,拓拔嘉誉连忙给他垫了下被子让许一三靠在那里,许一三抬眼看着他,温和道:“嘉誉长大了,也长高了。”
“一别三年,肯定会有变化了,倒是呈徵哥哥,怎么会给人做家仆呢?”拓拔嘉誉笑着说。
许一三神色凝重,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从头说起。
虞国太子季呈徵,拜访郢国途中,在自己国家境内遇害失踪,失去记忆辗转流落到郢国鬼市,阴差阳错被许丞相之女许娴带回了家。
季呈徵无奈地笑道:“就是这样了。”
拓拔嘉誉不好意思道:“呈徵哥哥,你…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不怕我说出去吗?”
季呈徵揉了揉他的头发:“不怕。”
拓拔嘉誉连忙拍了拍胸脯,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季呈徵笑着点了点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开口:“嘉誉,我听说齐国被…你还好吗?”
拓拔嘉誉自嘲地笑了笑:“我好的很啊,只是姐姐…太委屈了。”
季呈徵安慰道:“知耻而后勇。”
拓拔嘉誉点了点头,问道:“呈徵哥哥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季呈徵略一思索,道:“我想先联系一下虞国暗兵,之后再做打算。”
拓拔嘉誉嘱咐道:“你可多加小心。”
季呈徵点了点头,然后,温白和江季白就进来了。
温白看季呈徵醒了,大呼小叫道:“阿三兄啊,你可终于醒了。”
拓拔嘉誉站了起来迎接他们,温白捏了捏拓拔嘉誉的肩膀:“辛苦你了,阿誉!”
江季白问道:“头疼不疼?”
季呈徵摇了摇头,安慰道:“没什么大碍!”
“这就好。”温白夸张道:“你是不知道昨天你有多惨,我还以为你要驾鹤西去了呢!”
“……”季呈徵有些尴尬,没死成,对不住了。
“对了。”季呈徵抬头看向温白:“乘月呢?”
温白如实回答:“没见她,估计还被她爹关着吧。”
“谁说的!那老东西管的住我吗?”许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季呈徵看了过去,神色淡漠,目光灼灼。
带着以前的记忆来看许娴和什么也不知道的看许娴感觉很不一样,季呈徵勾了勾唇角:“乘月。”
许娴走过来,松了口气:“我的亲娘啊,你可终于醒了。”说着,摸了摸季呈徵的头:“头还疼吗?不好意思啊,昨天让你摔着了,我也是关心则乱。”
季呈徵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幸好摔了,自己才能恢复记忆,无论何时,许娴都是自己的贵人。
温白将胳膊搭在许娴的肩膀上,揶揄道:“你爹怎么罚你了?”
“他没罚我,把我当祖宗供着!”许娴讳莫如深道。
“是你神志不清了,还是你爹气傻了?他没收拾你?”温白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你在宴会上那么一通闹!”
许娴一脚踩在床沿上,对自己比了个大拇指,无奈且骄傲道:“没办法,姑娘我国色天香,一笑倾城,风度翩翩,仪态万千,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温白煞有其事地怀疑道:“你怎么净说胡话?莫非昨天摔着脑袋的是你?”
“滚!”许娴瞪了温白一眼,然后,不屑一顾道:“皇上瞧上我了呗!”
“啊?!!!”
在场的人震惊地张开了嘴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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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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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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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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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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