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齐国皇室余孽,陛下竟然安置在了后宫里,真的是…”
“行了,中书省正在裁决呢,谁晓得能不能成真呢!”
“为啥啊?往年亡了国的王公贵族不都是充入奴籍,发配掖庭的吗?”温白猛地插嘴,几个正在办公的大人一愣,有人偷听!回身一看,哦,温小公子啊!众人松了口气,温白把手里的枣子递了过去,招呼道:“吃点吃点!”
那几个大人最年轻的也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肯定没人吃他的枣子,不过好在温白很讨人喜欢,有个大人也就回答了:“温小公子啊,这齐国公主拓拔嘉柔可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啊!”
温白顿时明白了,这弘道帝肯定是见人家貌美如花起了色心!齐国皇族剩下的就只有拓拔嘉柔和一个才十四岁的小皇子拓拔嘉誉,还有一些老弱病残,这弘道帝也真是的,灭了人家的国,还想要人家侍奉自己,可真是…温白摇了摇头。
那位开口的大人也叹气:“近些年,陛下真的是…”
还未说完,另一位大人迅速地推了他一下,那位大人赶忙闭嘴,温白还吧唧吧唧吃着枣子,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不久,温白又带着处理完的卷宗往大理寺跑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路过了御花园,看见了很多锦衣华服的公子们在殴打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人。
五六个人对着地上的人拳打脚踢,地上的人只是抱住头,温白撇了撇嘴,以多欺少啊。
温白看了看四周,嗯,没人,温白躲到一个假山后面,尖着嗓子高声道:“温玄大人来了,前面何人打闹啊?”
前面的五六人一听,温玄?!连忙不管不顾地跑了:“走!快走!”
等几人走远了,温白才走出去,地上的人也爬了起来,看起来年纪十四五,要是脸上没有淤青,看起来倒是眉清目秀,温白蹲下来,问道:“你没事吧?”
少年有些迟钝,看了温白一眼,又聋拉着头,颤抖着想站起来,温白也随他站了起来,想要去扶他一把,结果被少年推开了,少年眼里有些敌意。
温白笑了,警惕性挺高!少年愣了下,来了两个月了,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笑容,倒不是有多真诚,而是…很随和,这样想着,少年两眼一黑,没了意识。
温白赶忙接住他:“哎呦!”温白打量了一下少年的衣服,推测道:“掖庭的人?”也就扶着少年往掖庭那边走。
少年迷迷糊糊期间,听见了某些类似于“天呐!我咋这么善良呢!”“好人有好报!”“我真是表里如一的一个人!”
温白进了掖庭,发现门口有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正在焦急地左顾右盼,于是想过去问问,结果,女子一看到他,慌忙地走了过来,温白心想,原来我这么受欢迎?结果,女子扑向了一旁的少年,紧张道:“阿誉!”
温白问道:“你认识啊?”
“我弟弟!”女子连忙点头。
“你弟弟啊。”温白道:“那快,先把他扶屋里去。”女子连连点头,带着温白进了房间。
温白把少年放到木板床上,打量了下四周,心中犯嘀咕,这掖庭的生活条件真差!不过里面的都是犯了错抄了家的世家子或者前朝的余孽,生活也用不着多好。
“请问,”一旁的女子局促不安地攥着衣角:“我弟弟怎么了?”
温白解释道:“他被人打了,不过不要紧,他看起来像是中暑了,眼下虽然立秋了,可天渊城还是燥得很,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多谢公子!”女子稍微宽了些心,然后赶紧跑到破烂的桌子边倒了杯水,给温白递了过去:“公子请喝水…”
然后,女子有些尴尬了地缩回了手,这水也太寒碜了,温白看着姐弟二人虽然穿着简陋,但举止样貌均属上乘,看起来又都像是娇生惯养的,应该是家里犯了错受了牵连。
温白一把拿过茶杯,一口饮尽,动作过猛,水从嘴角溢了出来,温白毫不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笑道:“我正好渴了!”
女子感激地笑了笑,温白道:“姑娘这有冷水吗?令弟冰敷下估计好的更快!”
女子看起来毫无经验:“是吗?我这就去!”说着,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了。
温白随手从地上捡了块木板,给少年扇了扇,女子进门就看见了这样一副场景,心里十分感动。
湿毛巾还没有碰上少年,少年就醒了,一睁眼就看见了给自己扇风的温白,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警惕道:“你是谁?”
女子刚拧好了毛巾,走过来轻声道:“阿誉,不得无礼,是这位…大人救了你。”
少年突然想起来昏迷之前的那个笑容随和的人,闷闷道:“多谢!”
温白站了起来,道:“算不得救,搭把手罢了,以后离御花园远些,那里有不少世家子,都爱仗势欺人的。”
少年突然问道:“你叫什么?”
女子急忙出声:“阿誉!不得无礼。”
温白本来走到了门口,又侧身,粲然一笑,明眸皓齿:“温白!温暖的温,白天的白!”
江季白这几日在宫里听学,酉时一到,就准备下课了,然而没走几步,就看到前方一吊儿郎当的身影颇为眼熟,江季白加快了步子,呦!还真是,穿上这官服倒显得人模人样的。
温白手里拿着一块桃花糕正舍不得吃呢,一个黑影从眼边闪过,桃花糕就没有了。
温白愣了下,抬头就看见江季白嘴巴动着,挑衅地擦了擦唇角。
温白:“我天!江季白,你太不要脸了!”说着,就扑了上去。
江季白抬手去挡,抓住机会就反击:“不就吃了你块糕点?几日不见,怎生这般小气?”
温白使劲勾住江季白的脖子,愤愤不平道:“那是块糕点吗?那代表了一个宫女姐姐对我的关心。”
江季白给了他一个扫荡腿,温白理所应当地跌落下去,又顺手揪住了江季白的领子,江季白正在得意,被拽地防不胜防,也随温白跌落了下去,刚好脑袋砸在了温白的胸口。
温白大叫:“江季白,你要砸死我啊?”
江季白慢吞吞地爬了起来,回道:“你活该!”
温白也迅速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江季白整理好衣服,用胳膊肘怼了温白一下:“你穿着这身皮做什么?”
“我哥让我进刑部了,上次就想给你说的,可是你走得急。”温白解释道,然后又问:“江季白,你怎么在宫里啊?”
江季白指了指学宫的方向,道:“这几日有大儒来授学,我爹要我过来听。”
温白笑眯眯问:“哪位大儒啊?”
“当今陛下的老师,宋继明先生,本来都避世了,不知道为何心血来潮,又来学宫教书了。”江季白道。
温白调笑道:“是看陛下近年愈发糊涂,所以才想出山……”
温白还没有说完,就被江季白捂住了嘴巴,江季白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谨慎道:“温白,你不要命了吗?这种话能乱说吗?”
温白拿开他的手,解释道:“我知道,我也就在你面前说说。”
江季白心情蓦地有些愉悦,开口:“走,一起吃饭去。”
温白叹了口气:“现在可不行,我前两天旷工地厉害,我哥一直没理我,我估计他给我攒着呢,我可不能找死。”
江季白道:“那我等你结束。”
“好。”温白看了看天色,道:“我也快结束了。”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勾肩搭背地出宫了,一出宫门,就看见了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宫门口,温白使劲看了看,怎么这般眼熟?
只见江季白眉头一皱,就听见了一声:“季白哥哥。”接着,就从那辆华丽的马车里走下来一个娇俏可人的美人。
温白想起来了,这不是罗玉芙吗?温白笑得意味深长:“江季白,那是罗姑娘呢。”
“我没瞎。”江季白瞪了他一眼。
罗玉芙从马仆的手里接过一个食盒,小跑着过来了,一脸的欢欣愉悦,江季白开口:“罗姑娘。”
罗玉芙伸出一只手理了理跑乱的头发,笑道:“季白哥哥怎么这么晚啊?”
江季白看了眼一旁看笑话的温白道:“我等温白。”
“嗯?”罗玉芙不解地看了眼温白,温白扯了扯嘴角,笑道:“罗姑娘好啊。”
江季白顺势介绍道:“这是昭远公的小公子,温白。”
罗玉芙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江季白,对着温白极其敷衍道:“温公子好。”然后急忙提出手中的食盒,开心道:“季白哥哥,允善姐姐要我来接你的,你学了一天,饿了吧?你看,我亲手给你做了好多小点心,有凤梨酥,云白糕......”
江季白打断罗玉芙的话:“在下谢过罗姑娘好意了,劳烦你回去跟我姐说一声,我不回去吃了,还有,多谢你的好意。”
罗玉芙动作滞了下,紧张道:“不...不回去了?”
江季白点了点头,随意道:“嗯。”
罗玉芙愣在了原地,提着食盒的手垂了下去,江季白带着温白绕过罗玉芙走开了。m.xiumb.com
珍味楼
温白酒饱饭足后,心满意足地靠在了椅子上,打了一个饱嗝,感慨道:“江季白,你和罗姑娘是结亲了吗?”
“你瞎说什么?”江季白乜斜了他一眼:“她经常找我姐玩。”
温白扑哧笑了,调侃道:“你也太不懂女孩儿的心思了吧,她名为找你姐姐,实则是看你呀。”
江季白摸了摸下巴:“我爹和我姐姐是挺喜欢她的,乖巧伶俐的。”
温白狡黠地眨了下眼:“那你呢?”
江季白挑了挑眉,思索着道:“我?不讨厌,也说不上喜欢。”
温白忍笑道:“许娴说她很不错呢?”
“哦?”江季白显然有些不相信:“是吗?”
温白一本正经道:“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
“说人话!”江季白踢了他一脚。
“许娴说她念个诗都能把自己念哭。”温白乐呵呵道。
江季白想了下这还真符合罗玉芙。
温白接着道:“我说,你们还真是天造地设,你日后做官,这罗小姐就在你身侧为你歌功颂德,挥洒热泪,哎,指不定还能留下一世芳名呢!”
“滚!”江季白没好气地揪住温白的领子,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对着温白就是一拳:“你欠不欠!”
“开玩笑开玩笑嘛!”温白挣扎着,江季白也就顺势松开他了,还是不理他。
温白凑过去,陪笑道:“你生气了?”
江季白一把把他的脸推过去了,叹气道:“宋老先生太严格了,几千字的策论一天一篇,有些累罢了。”
温白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些同情道:“要不你别考了,好好袭爵不就得了?”
“那不行。”江季白想都不想就拒绝了:“男儿立世,当自立自强,岂可依赖父辈基业?况且,如今郢国表面繁盛,实则有很多沉年疴疾,我好歹是吃皇粮长大的,总得做些什么。”
江季白说完,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说的,温白这种白痴懂吗?抬眼去看温白,后者笑的还是温温和和的:“你说的跟我不是男人似的。”
江季白挑眉:“你是吗?”
“去你的!”温白撞了他一下。
江季白笑了笑,温白又凑了过来:“你明天还去学宫吗?”
江季白点了点头:“自然!”
温白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用一种洋洋得意的口吻道:“我去给你送吃的,你中午不回去吧?”
江季白怀疑地瞥了他一眼:“哎呦~”
温白又撞了下江季白:“你哎呦什么!不信走着瞧!”
次日中午
温白提着个食盒,一蹦三跳地往学宫的方向走着,最后,走到了学宫旁边的小亭子里,温白一瞥,瞧见了学宫围墙上趴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温白眉头一皱,抱臂走了过去。
“喂!”温白拍了那个人一下,围墙上的人吓得一哆嗦,跌了下来,温白刚好扶住他,调笑道:“上次没被打够啊?跑到这里来。”
少年回身,就是掖庭的那个少年,少年原本有些紧张,看清温白后,慢慢放松下来了,抬头看向温白,犹犹豫豫叫道:“温白…哥哥。”
“呦!”温白心情颇好地揉了揉少年的头:“哥哥?过来!”说着,搂着少年往亭子里走去,少年有些诧异:“干吗?”
“你都叫哥哥了,哥哥不得请你吃些东西啊。”说话间,二人走到了亭子里。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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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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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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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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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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