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话虽只说了个头,但陈氏也能想到尾:“公中的银钱还是挺宽松的,您留的底子厚,这么多年,又手把手地教导媳妇,媳妇虽愚钝没学到您的真本事,但守成还是能的。您放心,媳妇虽眼界不宽,但眼皮子也不浅,爷们在外上下打点的银钱,媳妇是怎么都不会省的。”
米氏点了点头,满意地说:“我知道你是个好的,现在正是老大他们起复的关键时候。还是那句老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伯府根基浅,底蕴不厚,又没有几家得力的姻亲,老大他们想要起复只能是银钱打头阵。”
这些道理,陈氏怎么会不知?没出孝,她就跟府里的账房招呼过,挪腾些银钱出来,暂时不要再买店铺、庄子什么的,就是为了这茬:“母亲说得极是。说到姻亲,今儿元娘送了帖子过来,说是明儿她要送节礼回来。”
想到元娘,陈氏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毕竟要数伯府得力的姻亲,元娘的婆家是首当其冲,而且这位大姑姐也是个明事理拎得清的。
元娘跟安平伯,还有府里的二老爷是一母同胞的兄妹,都是前安平伯的原配所生。米氏嫁入伯府的时候,元娘已经十三岁了,刚好该是说亲的年岁。元娘的婆家也是米氏给定的,说到元娘的这门亲事,当年还闹出不少的龌龊来。不过好在米氏拿得住,硬是抢先下手给元娘定了亲,不然元娘也没有现在的好日子。
元娘的夫婿严明时任大理寺少卿,年纪不大,就已经是正四品的官儿。严家虽不是什么世家大族,祖上还是商户出身,但严家这几代子弟却都不孬,好几个都是走的科举之路,在朝中也混得风生水起。元娘的夫婿严明更是景盛五年的二甲传胪,短短十三年,他就已经爬到了正四品的位置,就知道严明此人也是个有能力的。
“我掰算着她也是时候回来了,”米氏对元娘还是很有好感的,那也是个知恩图报的。这么多年来,人前人后,对她这位继母也是恭恭敬敬的,给足了她脸面。
陈氏是从心底佩服她这位婆母:“元娘啊,她就是放不下您跟小妹。”
米氏淡笑着:“她放得下府里的谁啊?哈哈……”
五娘坐在一边陪着,偶尔插上一句话,其实她娘亲真的是随心意做事,最主要她娘也怕麻烦。她刚刚懂事那会,她就听她娘给她捋事情,讲道理。就拿她这些哥哥姐姐们的婚事来说,她娘当初是怎么说的?给他们找一门好的亲事,是从根本上杜绝日后的麻烦。
这么多年的耳闻目染,五娘现在看事情,跟她娘亲是一个路数。
这日她大嫂离开后,五娘就在常宁堂用了晚膳才离开,回去她的芷湫苑。
晚上,五娘洗漱好之后,就坐到妆奁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不像时下女子那般纤瘦。虽然守了三年孝,但她的脸颊还是有些肉的,巴掌大的鹅蛋脸,五官精致,眼神清亮,看着很是精神。
她伸手拉开妆奁下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紫檀木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把小小的算盘。
那算盘是黄金打框,鲜红的鸽子血玉石做成的珠子,上二下五十三档九十一珠。这把算盘是她抓周时抓到的,当时还闹出了几句传言。
她的姓氏为金,周岁又抓了一把算盘,她娘又是商户出身,种种巧合连在一起,就被编成了一段害人不浅的闲言,她也从小就背上了金算盘的名头。其实个中缘由她懂得,那些人只是在拿她娘的出身说事。
五娘拿出那把小算盘,放在掌心,细细地看着,面目沉静。这把算盘是她外祖母娘家的祖传之物,她外祖母在她娘幼时就已经过世,而外祖母娘家又没人了,这算盘就落到了她娘手里,现在是她的了。
她很喜欢这把算盘,在她父亲离世之前,她都是随身带着,为这事她父亲不知道吼了她多少次。后来她父亲离世,她要守孝,也就把它归置起来了。现在她脱孝了,她想它是应该继续陪着她了:“兮香,去拿些红色彩线过来。”
守在一边的兮香,有些迟疑:“姑娘是要编络子?”她家姑娘不会是还要像以前那样把这金算盘编进络子里,挂在腰间吧?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以前因为金算盘的名头,她家姑娘不知道吃了多少亏。现在好不容易,大家都不怎么提那名头了,怎么她家姑娘又想起这把算盘了?
五娘淡而一笑,她知道兮香的想法,不过就算她不挂这把算盘,那些人就不会想起她那个名头了?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那些人该记得还是会记得的。
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避讳:“他们是不会忘了金算盘的,毕竟有些人总是会见不得别人好。不然为什么其他姑娘抓了算盘是寓意会持家,而我抓了算盘就成了满身铜臭,一股子商户味呢?”
兮香叹了一口气:“奴婢这就去给您拿。”
“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人,就改变自己,那我活着还有意义吗?”五娘轻轻抚摸着手中那个只有半个巴掌大的算盘自言自语道。
次日一早,米氏坐在榻上,喝着温水,刚放下杯子,屋外就传来了“叮叮铃铃”玉石相撞的声音。听到声音之后,她面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双目看向门口,见女儿进来之后,她的目光又投向女儿的腰间,开口问到:“你还是把它挂上了?”
五娘给她娘福了一礼,后来到她娘身边坐下:“娘亲喜欢吗?”
米氏垂首看向那把金算盘:“喜欢。”
五娘伸手抓住那把算盘,用手指轻轻地捻着它的珠子:“女儿也喜欢。”
“那就挂着吧,”米氏淡笑着说,心里想着要真是因为一把算盘误了她的亲事,那也只能说那亲事本就不是好的。心有盘算过日子,在有些人眼里就变成了商户的铜臭味,真真是无稽之谈。
没有一盏茶的功夫,伯府的三房女眷跟子女就都陆陆续续地过来常宁堂了。
五娘腰间挂着的金算盘,他们也都看见了,但都没有说什么,毕竟那算盘五娘已经挂了十三年了,他们早已经见惯不怪了。
“小妹昨儿回来,媳妇到晚上才知道,看了时辰就没过来打扰母亲,”三房媳妇罗氏瞥了一眼她对面的五娘,后笑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婆母:“原想着今儿要早早的过来跟母亲嘀咕两句小妹的不是,没想到我竟晚了小妹一步,现在是没机会了。”
米氏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次是她做得不对,昨儿我跟你大嫂已经说过她了。”m.xiumb.com
五娘也是个会来事的,连忙从椅子上起身,来到她几个嫂嫂跟前福礼:“是妹妹的不是,让几位嫂嫂担心了,日后妹妹会谨慎行事的。”
二房的媳妇吴氏瞪了五娘一眼:“昨儿你二哥知道你私自回来,还念叨了一晚上,这次我是一句好话都没给你说。”
五娘想到她三个哥哥,心头也是暖融融的,他们对她都很好。她父亲没给到她的关爱,他们都给到了。说实话,她跟她父亲没什么感情,但跟她三个哥哥都好得很:“那就请二嫂给二哥带句话,就说妹妹知道错了,日后再也不敢了。”
“好了好了,”陈氏开始打圆场了:“这次就算了,你大哥说了再有下次,他就抽涛哥儿一顿。”
五娘闻言,有些哭笑不得:“敢情涛哥儿皮粗肉燥,打了不疼。”涛哥儿是她大哥的嫡长子,今年也十八了,都是要说亲的人。
哈哈……,屋里的人都笑了。
刚到巳时,大姑奶奶元娘就回来了,她到了安平伯府,就直奔常宁堂。常宁堂里,米氏坐在榻上也正等着她。
“母亲,”元娘还没进门,就唤了一声。
米氏抬首,笑着说到:“荀嬷嬷快去给你们大姑奶奶打下帘子,史嬷嬷去把我藏着的雨前龙井拿出来,她好这口。”
“嗳”
元娘进入屋内,给米氏请了安之后,就坐到了米氏身边,攀着米氏的胳膊:“母亲,快把您这的好茶拿出来,女儿馋得很。”
米氏掩嘴笑道:“你不用急,我已经吩咐你史嬷嬷去给你泡了,剩下的那点这次也给你带回去。”
“那可不行,”元娘调笑道:“还是放在母亲这里,在母亲这里喝着茶,叙叙话,是我最享受的一件事儿。”
“你呀,总是这个样子,”米氏点了下她的额头:“浩哥儿都十四了,瞧瞧你,还是一副小女儿姿态,也不怕被人瞧了笑话。”
元娘也不再调笑了,坐直了身子:“笑话什么?我能有这副样子是因为我过得顺心,咱们女人这辈子求的不就是这份安心吗?母亲,您就没有……”
元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米氏打断了:“没有,我现在过得很舒心,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
元娘舒了口气:“说句私心的话,女儿也不想您再……,”她避过了底面的话,接着说:“您是咱们家的主心骨,我那些兄弟都是好的,他们会孝敬您的。”
米氏看向元娘很认真地说:“这一点,我很明白。”
礼部侍郎李延也没跟他们客气,收了红封:“那在下也沾沾贵府的喜气,等大婚之时,还望伯爷不要忘了在下,在下也想来府里讨杯喜酒喝。”
“一定一定,”安平伯赶忙应道:“到时还请李兄赏脸。”
五娘接了懿旨之后,就被府里的女眷簇拥着回到后院常宁堂。她坐在椅子上,打开手中那道明黄色的懿旨,又看了看,最后目光凝聚在那个红彤彤的凤印上,嘴角一弯笑了。
米氏坐在主位上,难得的她也有愣神的时候,不过看到闺女脸上那有意思的笑,就回神了:“你这笑是什么意思啊?”
陈氏妯娌几个心里头都还懵着呢,婆母这话也叫得她们醒了神。陈氏还是有些不相信,她捏了捏自己的大腿:“这……这是真的吗?”
“母亲,”元娘火急火燎地进入屋里,脸上有些急切:“听说太后给小妹赐婚了?”严明差人回去告知她的时候,她还不信,连忙让人套了马车回府。可是到了荷花弄,离得老远,车夫就说伯府门前有禁军侍卫守着,也就由不得她不信了,只是心里还需一句准话。
米氏把元娘招到身边来:“我们也是姑爷来通知的,不然今天伯府恐怕就要失了礼数了。”她昨儿还在担心她家老闺女嫁不出去,谁能想到今儿老闺女的婚事就铁板钉钉了?
“赐给了谁家?”元娘双手紧握着绣帕,严明差人来家里也没说清楚,她都担心死了,实在是京里的纨绔不少,她小妹是个好的,可千万不能丧在那些败类手里。
米氏叹了口气:“昭亲王。”
“什么?”元娘又有些不信了,恐怕她是听错了:“您说昭亲王?”
“是,”米氏点点头,这门亲事太贵了,就不知道是福是祸?
“侧妃?”元娘的心像是被谁给抓住了一样,侧妃也是妾,听着好听罢了。
这次,米氏倒是笑了:“是王妃。”
“真的?”元娘有些质疑,突然她眼前冒出一抹明黄。
五娘走到她大姐身边,把懿旨递给她:“自己看看,你妹妹我现在也算是准王妃了。”
元娘颤着手接过那道懿旨,打开看了起来,好一会她才慢慢合起懿旨:“先让我缓缓。”
米氏看向五娘:“你是怎么想的?”
五娘看了看她娘,眼神一转又看向她大姐手中的懿旨:“有了这道懿旨,我还能怎么想?当然是开开心心安安分分地待嫁。”
她才十五岁,年轻着呢,好日子还没过够,谁想死?再说她是王妃,日后也不用伏小做低,也不用天不亮就起身给长辈请安,王府里除了王爷,就她最大,这么一想日子好像很好过。
“你心里明白就好,”米氏握住女儿的手:“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
五娘倒是没什么担心的,昭亲王不嫖不赌的,她又有银子。不对,银子?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娘,咱们是不是应该盘盘这十年的账,让人要债去?”
“啊?”元娘终于缓过神来了:“要什么账?”
屋里的人都盯着五娘,有些哭笑不得,都这时候了,她竟然还能想到要账。
倒是米氏笑了:“是啊,闺女大了,又有了这么一门好亲事,这嫁妆可不能少,我这手头还真有些紧。”
“母亲,”陈氏被她们娘俩弄得一愣一愣的:“小妹的嫁妆,咱们公中出。”
“不了,”米氏摆摆手:“有些积年的老账,是应该要彻底算算了,都拖了十年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想必那几家也都是讲理的人家。”
五娘给兮香使了个眼色:“去把我那里存着的那些册子拿过来,这些账就拿着我这准王妃的名头去要吧。”反正她刚刚也细想过了,从这赐婚旨意来看,恐怕太后跟昭亲王未必就看得上那几家。
“是,”兮香心里头高兴极了,这回她们终于也有底气说话了。
昭亲王府前院的三思堂里,一位身着黑色云纹长袍的男子,双手背在身后,站立在书案前。
“王爷,”一名中年男子,大冬天的还手持着一把破扇子,嬉笑着朝黑衣男子拱礼道:“彦某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喜得良缘。”
“你很高兴,”这名黑衣男子就是昭亲王,他承袭了他母亲的那双桃花眼,眼神深邃,但却不见丝毫多情,只透着冰冷;一双剑眉,斜飞入鬓,醒目得很;硬挺的鼻梁,勾勒得整个面部立体如雕刻一般精致,真真是俊朗极了。
“王爷要大婚,彦某自然是高兴的,”这位看似像先生的男子,一手抚着胡须:“据彦某所知,王爷未来的王妃可是位不缺银子的主儿。”
安平伯府那位差点嫁不出去的五姑娘被赐婚给昭亲王,一时间惊着了整个京城,还没等人回过味来,这准亲王妃就做了件大事,让京里的人看了好一番热闹。
次日一早,将将辰时过,安平伯府的总管童鸣就拿着账本去了韩国公府收账。这童鸣刚进韩国公府的门,京城里的大街小巷就都知道未来的准昭亲王妃派人去韩国公府收账,据说韩国公府欠那位准王妃将近二十万两白银。
二十万两白银,那得多少银子啊?
昭亲王府里,彦先生这会刚好在昭亲王的书房,脸都红了,兴奋得不得了:“二十万两啊!韩老贼也太不是东西了。不行,王爷,彦某觉得咱们王妃这银子可能有点难收,您应该伸伸手……嘿嘿……到时咱们也可以要点……那啥……辛苦费……哈哈……”
昭亲王没有理彦先生,不过他脸上倒是有了些笑意:“胆子倒是不小,也还算聪明。小应子,准备马车,本王要出府。”这次进京,他手头已经有了十万两黄金,现在还差一些,看来他要问某人先借一些才行。
小应子朝彦先生翻了个白眼,真是个没见识的穷鬼,不过二十万两白银,他还是赶快去准备马车,不然让韩国公那贼子跑了可怎么得了:“奴才这就去。”
“王爷,彦某昨儿已经打听清楚了,咱们王妃可是把金算盘,”彦先生现在是越来越喜欢他们这未来的主母了,比喜欢金子还多一分,实在是那位太会赚金子了:“京城里共有六家十六商铺,都是规格一样的三层小楼,卖的都是女人家喜欢的金银首饰跟江南的胭脂水粉,这都是咱们王妃管着的,不过她从未出面过,生意都很不错。”
“她可不单单只有这么点本事,”昭亲王想到他昨晚收到的资料,他对他这位王妃还是有几分满意的,希望他给她底气,她能让他更满意:“本王甚喜。”
彦先生闻言也不嬉皮笑脸了:“皇帝这次倒是做了一件好事,不过也不关他什么事儿,还是太后娘娘看得长远。”
今儿一早陈氏收拾好了,就来到常宁堂给婆母请安,顺便等小姑子。
“一一不随着你一道去吗?”五娘的婚期已经定下了,明年的六月初六,时间紧得很,米氏最近就开始忙起五娘的嫁妆了,压根忘了这茬:“她也十四了,等过了年就十五了。”一一是陈氏所出嫡女金诗意的小名,年岁早到了该说亲的时候。
陈氏也有自己的顾虑:“她的不急,现在最紧要的是小妹,太后娘娘的寿宴定是去了不少人,人多眼杂的,媳妇也怕顾不过来。等过了年,各家都要办春宴,到时媳妇再带着府里的几个丫头多出门走动走动。”这宫里牛鬼蛇神太多,她就带着五娘一人,最近还担心的有些睡不着觉,哪还敢多带一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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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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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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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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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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