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可以与关月儿见一面后,周婉聘立刻就准备好,她拜托下人们快一点教她去,直到中午的时候,下人们的“允许命令”才传到了她的耳朵里面。吃完午饭后,周婉聘又小眯了一小会儿,于是便在下人们的指引下,来到了兰溪亭。林中雅泉,淌淌而过,花草虫鱼,生机勃勃。清风吹拂叶,难得休憩处。
关月儿显然还没有来,空空的亭子难掩寂寥,山林之中,只留下虫鸣的声音。周婉聘便在其中的一个位子上坐下等候。
兰溪亭是一座八角木亭,坐隐在这山林之中,步行百余步,便是依附在这附近,匆匆流淌的天然水涧——兰溪。兰溪亭顶上是镌有九天玄女的壁画,八个角微微的向外翘起,中有一桌四凳,一把紫砂壶摆在之中,四个紫砂杯对应着应当坐在四个凳子上的“客人”,紫砂壶中是否盛有佳酿,是茶是酒,盛量几许,隔着酱木色的壶身并不清楚。
整个亭身红漆涂抹,丝毫不见岁月斑驳的痕迹,看起来红的分外耀眼,亭子周围是一片绿色的天地,高树丛林,郁郁葱葱。远远观去,像一位端坐在绿林之中,九翚凤冠、红衣霞帔的美人,又如一位画师,临摹着他的画作,画龙点睛,别有一番“山中一抹红”的妙意。
周婉聘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周围的一切,都令她感到非常好奇。但坐在这里,她表现得却非常矜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关月儿才姗姗来迟。Χiυmъ.cοΜ
周婉聘将头偏过来,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关……关,二当家,你,你终于来了。”
关月儿一袭墨绿色的衣服,涂抹精致。青浅淡眉,将她的那双桃花眼睛衬托的更加清澈灵动。她拿来一盘象棋,礼貌的在周婉聘身边坐下,“周小姐,你久等了。”
虽说之前只是见过几次面,但在周婉聘心里,她一直觉得关月儿待人还算是客客气气的。但这一次,周婉聘对于与关月儿的会面,被一而再、再而三推辞,除了不惑,也暗生几丝不悦了。
“没事,没事,二当家,我终于是见到你了。我想问你一些事情——”周婉聘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了,她这个时候,也不想再卖关子了。
此时此刻呢,关月儿的手指正忙活个不停,象棋棋盘被打开,在关月儿花费了几分钟功夫的整理下,这幅棋盘便成了一副“蓄势待发”的景象:楚河汉界,红绿对阵,一将一帅,遥遥相望。
“周小姐最近一定是太无聊了,友闻您父亲曾经在任职期间,可是这里有名的‘棋王’,周小姐,不如您就吝啬我一下,陪我一起下下棋,解解这段时间的闷吧。”还没等周婉聘的话说完,关月儿就将她的话给打断了。
此时棋盘上的红方与绿方,隔江对峙,严阵以待。正如穿着红衣的周婉聘和穿着绿衣的关月儿,虽然表面上暂时还是风平浪静,但暗下里已经生起了丝丝波澜。电光火石之下的激流碰撞,是大势所趋,穿透在表面客气里的忍耐,随时就要呼之欲出。
午后的时光,本应是悠闲与惬意的,殊不知,在这样的一个下午,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对话与交流,却为午后增添了一丝紧张感。这一场博弈,却为她们在日后,因为与另一个男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埋下了深深的伏笔。
“请问二当家,文士杰何时回来?”
“这棋盘呢?还是我爹当年留下的,你别看呐,现在看起来有点旧,别说呢?我爹还是有点眼光的,”
“二当家,我何时可以从清平寨里出去?”
“那个时候我还小,只记得爹爹他们一行去了陕西一带,回来之后就拿出了这盘象棋,那时候几个伯伯叔叔都说爹爹眼光不行,那么多金子银子没有带回家,专门就拿了这盘象棋回家。”
“二当家,你哥哥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我爹爹说,是那几个伯伯叔叔都不懂,当时只有他自己觉得那盘象棋看着是有品相,应该是个好玩意,果不其然呐!过了几年,我爹爹他们从山下请了一位古董先生来,那位先生看了看,说制作这幅象棋的材料有些年头了,好像是……金……金丝楠木,虽然说是掺和着做的,但一看呐!就是之前皇宫里面的产物。指不定还是哪一位贝勒爷把玩过了的呢!”关月儿用手掩面,发出脆耳的笑声,全然不理会周婉聘的连续发问。
“二当家,你哥哥要娶的压寨夫人,是不是我?”周婉聘刻意将这一句话加大了声量。话落锤音,关月儿的笑声便停止了,她抬起了头,最开始看上去无辜的眼神,此刻有了那么几分敌意。
“周姑娘,真的是冰雪聪明啊。既然你都知道了,我这个当妹妹的,就祝福你跟我哥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关月儿看起来有那么几丝尴尬,但她依旧向周婉聘微笑的说。
“哎!原来我以为这清平寨啊,虽然说干着一些‘抬不上表面上’的事情,但终归还是有一些道德仁义的,住在这里这么久,没想到啊!还是表面一套暗里一套,这……,关当家,你们准备再瞒着我多久啊?”
“周姑娘,这样说就不好了吧,你看,我哥要是娶了你,肯定是会对你好的,至少要比那个文家的瘫痪了的大少爷要好吧?这山里面啊,虽然说比不上外面,但一定能保你逍遥自在,周姑娘,我们以后还是要好好相处的。”有下人过来换紫砂壶里面的水,关月儿随即将紫砂壶里面新换的水倒在一个紫砂杯子里面,放在周婉聘的面前。
“文家的大少爷——”周婉聘在心里面又咯噔了一下,“二当家,文士杰多少钱把我给卖的?我,日后一定还上,二当家,现在大当家不在,你就把我给放了吧!日后一定感激不尽。”此刻,周婉聘只能求饶,她在这里,要嫁给一个土匪头子,这是万万不行的,这跟她小时候心里面想得那个高大的夫君形象简直就是天上地下啊。她要走,她一定要离开这个禁锢了她这么多天的鬼地方,她要自由,她要去感受外面的花花天地,她要去文家关询问于与大少爷婚礼的真相,她还要去找文士杰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口气,在她的心里像一团火,一直燃烧着。
说着说着,周婉聘的情绪开始日益激动了起来,她的眼角开始积攒一些晶莹的泪珠,但她继续向着关月儿说着:“二当家,我没有觉得寨子不好,你也会理解我的吧,咱们都还是姑娘家家的,你看呐——我不辞辛苦从冷水镇到了这里,结果什么好日子都没有过上,就要在这里当什么‘压寨夫人’,我什么武功都不会,就是这些天呆在这里,弟兄们都笑话我,怎么能当好压寨夫人呢?就算是当了‘压寨夫人’,也会名不副其实的。二当家,你就让我走吧,你这么明是非、懂事理的人,真的拜托你了……”
关月儿的心里毛躁躁的,这个小妮子啊,还真的是会算计啊,她的心里不断,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大的魔力?哥哥想娶她;寨子里面的兄弟把她说的跟朵花一样;还有文士杰哥哥,指不定跟她纠缠着一些什么呢?她还一心想嫁给那个瘸了腿的文士华……
关月儿看着那盘象棋,忽然心生一计,既然周婉聘现在在清平寨的地盘上,她关月儿就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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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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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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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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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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