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喻的脸几乎是一瞬间烧了起来,浑身都是热的,廖喻小心翼翼的从床上爬起来,从床上爬出去找到了乘务员。
“姨,帮我拿四桶老坛的面,”廖喻瞄到了零食又拿了几样,“给你钱。”
廖喻提着一堆东西打开了包间的门,“卧槽,”廖喻吓了一跳,“你要吃人?”
翁行现在坐在床边上,两眼通红,身上的衣服还没穿,被子掀开了好大的一个角,两只脚光/溜溜的垂在床边就那么呆愣愣的坐着。
“没,”翁行重新躺了下来,“我再睡会儿。”
廖喻嘴动了动,最后什么都没说。
这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等廖喻睡觉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廖喻看向翁行的时候,翁行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好了,坐在床边问道:“醒了?”
“嗯,”廖喻从床上爬了起来,“什么时候到啊?”
“还有十来分钟,”翁行背上背着书包,从口袋里抓出一把能叫的上名字的糖,“先吃一颗。”
廖喻把糖装进了口袋里,嘴里含了一颗,“那走吧。”
两个人下了火车,出了火车站的时候,廖喻问翁行,“我们现在干什么?”
翁行拦了辆出租车,“先去把行李箱放酒店里。”
廖喻平时一根神经比麻绳还粗的人,这时候极其敏锐的抓住了里面的关键词,酒店。
不是宾馆,更不是旅馆。
廖喻听见翁行报了一个酒店的名字,这酒店廖喻以前住过,价格...按照翁行现在在咖啡店打工的工资,应该是住不到年后的。
下车的时候是廖喻付的钱,翁行在后面拿行李箱,“回去的时候你付。”
“行,”翁行答应了。
把行李箱给了门口专门拿箱子的人之后,翁行去拿了房卡。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廖喻在电梯里凑着翁行问道:“这层楼可不是一般有钱人能住进来的。”
翁行笑了笑,“我来这帮别人忙,来回行程他报销,住宿也是他帮我安排好的。”
“翁行,”廖喻咬牙切齿的喊道:“你是狗吧?”
“我不是狗,”翁行一本正经的接着话,“我是人。正经人。”
“你回头把刚刚打车的那几十块钱一起给我报销了!”廖喻现在气死了自己刚刚的自作多情,亏他还担心翁行身上的钱会不会因为住这酒店不够用。
进了房间之后廖喻半瘫在了沙发上,“累死我了。”
“那你先躺躺,”翁行走进房间里打开了行李箱。
翁行把自己带的洗漱用品给拿了出来,又把自己整理的几套衣服给拿了出来挂在了阳台上。
剩下的倒是没什么了,就是廖喻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客厅逛到了卧室,坐在了凳子上看着翁行的行李箱里剩下来的衣服。
翁行回头的时候看到廖喻进来了也没太惊讶,“我刚刚叫了饭,估计一会儿有人送过来。”
廖喻嗯了一声,指了指翁行的行李箱,“你帮你朋友带的?”
翁行的视线跟着廖喻的手指头看向了行李箱里的表演服,“没,”翁行坐在了廖喻旁边,“是我的。”
廖喻觉得凳子上长了刺,扎的他屁股疼。两个人安静了好半天,廖喻才从口袋里摸出根烟,送到了翁行的手里。
“来一根?”廖喻的声音有点不对劲。
翁行接过烟,叼在了嘴上。廖喻又把打火机给了过去,翁行也点着了,翁行吐出了烟雾,隔着层烟,问廖喻:“你还想证明什么?”
没有撕心肺裂的咳嗽,也没有第一次抽烟的生疏,所有的动作都从善如流,流水一样。
“我操/你大爷的翁行!”廖喻走过去,把翁行推到了地上,“你他...可真畜生。”
翁行嗯了一声,又问廖喻:“你那么生气干嘛?”
“我他妈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廖喻气的几乎要喘不上来气,“我要回去。”
翁行笑着站起来,他比廖喻要稍微高一些,没太多,但总归占了些优势,“好。”
廖喻盯着翁行看了半天,狠狠的推了翁行一把,抬起拳头,翁行以为廖喻要打他脸,伸手挡了下。
谁知道廖喻根本没想过这茬,直接抬腿踹了翁行一脚,恶狠狠的说道:“好个屁。”
廖喻用手指了指翁行,“我他妈拿你当兄弟,你竟然骗我!”
翁行用手捂住了腿刚刚被踹的地方,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廖喻把行李箱拿到手里,又气哼哼的瞪了他一眼出了门。
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有点难过又有点烦躁,但更多的还是生气。这气又生的特别没有来源,要是以前别人骗他,廖喻顶多笑一笑就过去了。
但是到了翁行这里好像许多事情都在试探着突破廖喻的底线。廖喻不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儿,但是他知道翁行今天骗他这件事要是放在以前,他不会那么生气。
廖喻突然想到他爸以前说过的一段话:他说你生在繁华的城市,生下来就拥有着享受不完的物质和财富,所以你不喜欢我们的教育方式和很多的观点。但是当你换了一个环境的时候,你会发现,你以前那些根本不在乎的东西,都是你在那个环境中迫切希望拥有的。
廖喻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脑子才从兵荒马乱的思绪里解放出来。
翁行在猫眼里看到了廖喻拉着行李箱走了才坐回了沙发上,翁行手里拿着廖喻刚刚给的那根烟,一直没抽已经快烧到了尽头。
翁行抽了最后一口,把廖喻给的烟摁在了烟灰缸里。翁行有些感谢廖喻,不管刚刚廖喻有多生气,他还是个记住了没有去说翁行的妈妈。
今天晚上肯定是走不了的,回去的话也没有人陪。廖喻拿着他爸给的卡包了间房,住在了翁行隔壁。
廖喻拖着行李箱打开了隔壁门的时候,翁行刚从楼下回来,廖喻看了翁行一眼,关上了门。
第二天一早翁行起的很早,七八点钟就从床上爬起来了,“喂?”
“我马上去,地址发给我。”
“就一周,我没有时间。”
翁行走进舞蹈室的时候,里面还没有人,翁行其实每天晚上睡觉前会练一练,但是还是太久没练了,有些生疏。
“来这么早?”蒙莎走进来说道:“我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和你合作了。”
翁行笑了笑,做出了邀请的动作。蒙莎搭上了翁行的手,屋里响起了音乐,这种把灵魂里的热爱和天赋都融合在一起的感觉,很难得。m.xiumb.com
等学员全部到齐了之后,蒙莎才开始介绍翁行,“这是这几天的指导老师,你们叫他...”蒙莎转头看向翁行。
翁行嘴角扬起一抹标准的笑容,“叫我习老师就行。”
这是翁行的习惯,每次出去带学生都用不一样的名字,只带乔易介绍的团队和机构。
翁行教人的时候很严肃,整张脸都是板着的,一直都在纠正错误和示范。翁行的脾气好像一直都很好,教到现在也没有展现出坏脾气的一面。
廖喻跟着别人来到这儿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翁行,“你有兴趣?”
“没有。”廖喻收回了视线,舞蹈房里的翁行太不一样了,腰背挺直,表情冷淡,连眉毛都很少皱起来,唯一动的次数比较多的就是嘴巴。
“我自己转转,王叔您别跟着我了,这事儿也别告诉我爸成吗?”廖喻看着眼前比他稍微大一点的老头说道。
“好。”王叔点点头,“不告诉你爸,你慢慢转。”
廖喻站在了另外一个房间的门口,隔着过道借着一小块玻璃窗看着翁行——身体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一个脑袋忽远忽近,时不时还消失个几秒钟。
廖喻看着翁行一张帅脸,第一次觉得帅也没什么用,气起人来一点不会比不帅的少气人点。
廖喻走过了那条过道到了门前,这样的翁行是廖喻没有见过的,舞步跟着音乐打着节拍,很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
看完翁行跳的一段舞廖喻也不得不说,即使是他这种和舞蹈完全搭不上关系的人也能看出来翁行舞蹈跳的特别好——是那种用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就能让别人看出来这个人很厉害的那种好。
廖喻看了没一会儿也就走了,出门的时候也没忘了跟王叔打声招呼。
廖喻出门之后沿着外面这条道慢慢的走着。
现在天色都有点暗下来了,但是时间还早才下午五六点左右。廖喻看着这个自己中考之前还来过的地方倏然间觉得有些陌生。
都说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但是廖喻觉得他现在“俭”过多了,再走在这条大路上已经觉得陌生的不行了。
这是怎么样的陌生呢,大概就是觉得这些东西已经离自己很远很远——明明脚下就踩着这片地,但是却觉得这地方好像跟以前一点也不一样了。
“别跑,抓小偷啦。”后面一个女声传来,一个人像一阵风一样刮到了廖喻身边。
廖喻下意识的伸出脚,“嘭,”一个汉子栽到了地上,廖喻把汉子手上的钱包拽了回来,递给了眼前这位刚刚在舞蹈房里跟翁行一起跳舞的蒙莎。
“谢谢你,”蒙莎看着廖喻,说道:“非常感谢。”
廖喻摆摆手说道:“不用谢,”看了眼蒙莎说道:“女生在外面还是要小心些。”
说完,廖喻带上了帽子,刚刚的汉子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现在的天空飘起了雪,廖喻沿着路边慢慢的往回走。
走到一半身体冷的快冻成冰块的时候,一把伞撑在了廖喻的头顶,廖喻抬头看到了翁行,“跟我回去,别在外面冻着。”
廖喻没说话,跟翁行一起坐上了出租车,“拿好。”廖喻手里被塞了一个暖宝宝,很烫,差点把廖喻的手给烫着。
廖喻莫名觉得自己现在像个喜欢的闹别扭的女生,明明翁行那些事都没义务告诉他,但是他就是要生气——就好像等到了翁行道歉了心里才舒坦。
下车的时候又是廖喻付的钱,翁行连抢都没机会抢,人廖喻拿了智能手机,智能扫码微信一键付款。
翁行的跟在廖喻后面,廖喻走进了电梯里。这阵子人比较多,廖喻和翁行进去的时候,电梯里有又来了一群人。
廖喻被挤在一个角落里,翁行借着人群的拥挤时不时会撞到廖喻一下。
等到了那层楼之后电梯里已经没多少人了,廖喻走出去之后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看了一眼翁行就把门关上了。
廖喻坐在房间里发了半天的愣,终于有机会把脑子转了起来,这种事情前因后果稍微联系一下就能想出个大概。
廖喻拿出手机,打开了微博,搜了沪上。
最新出来的是这里有一场国际拉丁比赛,参赛的选手有很多,廖喻看了官方发的几张图——里面有一半排名靠前的他今天都在翁行那里看到过。
廖喻退出了微博页面,突然想起来来沪上的前一个晚上翁行问他是不是真的要和自己来。
想到这儿,廖喻突然脸红起来,人家翁行本来就没打算告诉他。来沪上也是因为他实在没地方去又不愿意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过年才跟着翁行来的。
翁行前一天晚上的提示又因为他太困了所以自动的屏蔽了。
想到这里,廖喻深深地叹了口气,所以最后明明人家翁行什么都没做错但是他却把责任都强加在了别人的身上。
廖喻现在心情无比复杂的打开了行李箱,昨天晚上因为在翁行房间里洗过澡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开过行李箱。
打开了行李箱之后廖喻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出来,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归类到最后一层的时候,廖喻的手顿住了。
最底下的是一层平铺的暖宝宝,暖宝宝旁边专门空出来一个地方放了一袋用两层油纸包好的糖果。
这里面的糖挺难买的,廖喻记得这好像就是他之前跟廖喻出去玩路过一个摊子的时候随便提的一句话。
廖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东西收拾出来放在桌子上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行李箱重新盖回去的。
好像在廖喻从小到大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有人会对他说过的话这么上心。
这一包糖好像是一根导火线,把廖喻知道翁行会跳舞时埋下的炸弹一瞬间给点燃了,心里常年波澜不惊的湖面,炸起了万丈的水柱。
心在“咚。”“咚。”“咚。”的跳着,速度很快,让人心慌。
廖喻把行李箱推到了墙边,期间行李箱压到了廖喻的脚趾。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脚格外的疼,廖喻眼眶中的眼泪像千金难买一样,流的断断续续。
廖喻抬手擦了下,抿着嘴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到最后还是没忍住,狠狠的喘了口气,仰起头,把自己团成一团蹲在墙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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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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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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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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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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