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哥,这事儿咱们要不要先汇报给雷局?”
“高洋,你觉得没有雷局的授意,疯子他敢这么胆大包天的往机场跑吗?”李剑似笑非笑的说道。
“剑哥,你啥意思,难道雷局早就知道了?”高洋有些发懵。
“疯子,是这样吧?”
“是。”
“峰哥,到底咋回事儿啊?”“其实,我也是受到了师傅的启发。”这个时候,我也没必要瞒他们了,“这起案子涉及到了苏蝉衣,虽然从原则上来讲师傅应该避嫌,可他毕竟把一生都奉献给了刑侦事业,因此厅领导决定向他通报所有详
细案情。在我们回来的路上,师傅问我怎么看师大的连环案,我如实阐述了看法,但他发表了不同意见。”
“苏老说什么?”李剑问。
“师傅说表面上看起来闫肃他们的供述是合理的,可若细致甄别受害人的死亡方式,就能窥探到连环案前后有着明显的区别。”
“什么区别?”高洋也忍不住了。“作案手法和死亡方式。”我回忆着师傅的原话,“打个比方,如果将齐亮和吕静的死比作是精致的蛋糕,那么后面的几起案子就像是一锅大杂烩。前者是完美无瑕的艺术品,后者漏洞百出残次货,差别之大
宛如顶级厨师与家庭主妇。”“苏老这话一针见血啊。”李剑感叹着,“其实苏老所说的本质也是我们之前始终头疼的问题,那就是案件的定性。前两起案件介于自杀和他杀之间,说句不负责任的话,如果没有后续的命案发生,我们以自
杀来定性甚至结案也是符合逻辑的。”
“剑哥这么一说我明白了,后面的案子跟前两起比起来,作案手法粗糙,犯罪过程处处彰显着他杀的征象。如果不是所谓的“五行之说”将案件串联了起来,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在犯罪。”
“是的。”我点头,“我们就是被这个“五行之说”给蒙蔽了,或者说,太过于侧重这点了。”
“可为什么是曲冉呢?”高洋思索着。
“因为她是最早出现在养老院的人,甚至比闫肃都要早,在师大还没有与养老院达成共建协议之前,她就在那里做义工了。”我解释着,“你们不要忘了,不管是生还是死,苏沫的外公至今都还没有找到。”
“嘶……”
我的这句话,让李剑倒吸了一口冷气:“疯子,你该不会说苏蝉衣真正搬离养老院的原因是源于苏沫外公吧?”
“如果我没猜错,就是这样。”
“那也就意味着,苏队的外公是被曲冉悄悄转移出去的?”高洋问。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我点头。
“后来你就把这个情况告知了雷局?”李剑凑到了我跟前,“但当时雷局已经有结案的打算了,他没骂你?”
“没有。”这点当时也出乎了我的预料。
“这不符合雷局的行事作风啊?”稍作思索,李剑恍然大悟,“只有一种可能,雷局比你更早意识到这点。”
“那他岂不是把我们都骗了?”高洋假作生气捶了后座一拳。
“他应该不是为了骗我们,而是为了骗曲冉。”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你们想想,曲冉能将两起命案毫无破绽的伪装成自杀案,这需要多么深的城府,需要多么缜密的心思,需要多米精细的手段?”
“也是。”李剑点头,“如果雷局事先通报了这个情况,我们或多或少的都会关注起曲冉,那她势必会有所警觉。”
“没错。”我赞成这种看法,因为这是那帮刑侦老油条们惯用的手段,有时候为了破案,连自己人都会欺骗。
“假装结案,并且释放曲冉且不限制自由,这的确会让她放松警惕。如今雷局默许我们去机场,那是不是意味着已经掌握了曲冉的犯罪证据?”高洋也是个案痴,说起这个就挺不住嘴。
“没有。”我苦笑了一声,“欲擒故纵是为了让曲冉自己露出破绽,或者争取到案中取调证据的时间,可谁都没有想到曲冉会先发制人。”
“她要走?”
“你们看看这个就知道了。”说着,我把手机拿了出来。
“下午两点,洛杉矶。”楚致远。
“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李剑问。“把师傅送回去之后,我联系了一下楚致远,让他案中盯着点儿曲冉。他是师大的保卫处长,更不容易暴露。”我解释着,“你们还记得吧,在张初云表现出异常状态时,我曾经查看过手机,就是这条信息。
”
“峰哥,如果没有这条信息,你是不是还打算把我们蒙在鼓里?”高洋说着朝我挥了挥拳头。
“没有。”我摇头,“其实我是打算聚餐时告诉你们的,没成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曲冉要走。”
“那你赶紧开啊。”李剑催促着我。
“不是你说让我慢点儿的吗?”
“……”
……
机场在郊区,所以足足用了四十分钟时间我们才赶到这里,停车时我看了看表,十一点五十分。
“刚才我看了看指示牌,国际航班在二号楼,咱们赶紧过去吧。”高阳说完,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等一下。”
“怎么了峰哥。”
“你知道曲冉长什么样子吗?”
“额……”高洋一愣,“见过照片,挺漂亮的,进去多关注美女就是了。”
“关注美女?”我提醒着她,“高洋,如果关注美女,这辈子你都别想找到曲冉。”
“为什么?”
“因为,曲冉并不是女人。”
“什么?”高洋还没说话,李剑跨出门的脚突然收了回来,面色凝重的盯住了我的眼睛,“疯子,你,你没开玩笑吧?”
“剑哥,我跟曲冉打交道比较多,所以对很多细节也更了解,我敢肯定曲冉会以男性化着装出现。时间紧急,回头再跟你们解释。”
“走。”
省城飞洛杉矶的航班只有下午两点这一趟,因此我们需要排查的范围并不是很大,或许是时间比较早的缘故,这里的人还不是很多。跟机场方面进行了沟通之后,我们便藏匿在处搜寻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也越来越多,可始终没有发现曲冉的踪迹。就在高洋忍不住想要去监控室的时候,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这人带着棒球帽和墨镜,皮肤看起来很白,虽然个子不矮,但却有种说不出的柔弱感,那股气质更是有些独特。琇書蛧
“剑哥,目标出现了。”
“那还等什么?”李建说着便从侧面包抄了过去。
看到李剑已经到了近前,我也没有了任何顾虑,大步流星的走过去直接喊了一声:“曲冉。”
声音回荡之际,我看到曲冉的身体猛然一怔,随后便要继续向前走,但被旁边的李剑和赶来的高洋拦了下来。
“你们要干什么?让开,否则我喊保安了。”
这声音听着透着几分男性的沙哑,可我依旧能确定自己没认错人:“曲冉,把你的眼镜摘下来吧。”
“我不叫曲冉,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继续演下去吗?”
“……”曲冉沉默。
“如果你执意要抵抗,我们不介意采取强制性手段把你带走,我想你不希望这样吧?”
“出去说吧。”转身,曲冉朝着外面走了去。
来到车里,曲冉终于将眼镜摘了下来,她环视一圈笑了笑:“许法医、李队、高队,又见面了。”
“曲冉,你到底,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高洋更执着于这个问题。
“是男是女重要吗?”曲冉的眼中,闪过一道黯淡的光芒,“你们既然在机场等我,也就说明什么都知道了?”
“嗯。”我点头。
“那就开车吧。”说完,曲冉戴上墨镜靠在了后座上。
“疯子,我来开吧。”李剑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们交换位置。
我知道他的目的,无非是让我跟曲冉多说说话,为后续的审讯工作定个调子:“曲冉,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许法医,你们不都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们就不问了。”高洋这张嘴,有时候真是碎。
“呵呵。”曲冉笑笑,“许法医,你那么聪明,猜猜看。”
我不止一次领教过曲冉这张嘴的厉害,而且从没有讨到过任何便宜,但凡有其他选择,我都不愿意跟她唇枪舌剑的争辩。可此时我没有别的选择,如果这时候弱了气势,审讯的时候会更加被动。
“那我就分析分析你与几名涉案人的关系吧?”
“洗耳恭听。”曲冉点头。
“第一,你不是闫肃的女儿。”
“为什么这样说?”
“一来,据我们调查闫肃只有一个女儿,目前已经定居美国;二来,你们的身上没有任何相像之处。”
“然后呢?”
“第二,你跟杨光有着不正当的关系。”
“这种关系是指什么?”曲冉饶有兴致的盯着我。
“情侣。”
“还有吗?”
“有。”我点头,“第三,张初云不是你的母亲。”
“你是根据什么得出的这个结论?”曲冉问我,“因为我喊她云姐?”
“不。”摇摇头,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因为张初云太爱毛国栋了,她不可能跟任何人结婚生子。否则她也不会因为手指被张平摸了一下就绞断它,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接受别的男人呢?”
“那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曲冉没有否认我的话。“你是毛国栋的亲人。”我转头看向了曲冉的眼睛,“更准确的说,你是毛国栋的侄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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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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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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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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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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