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鲁将身前的实验台打翻,装有药剂的试管和写满笔记的纸张撒落一地。
为什么……
他跪坐在地上,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个三米高的玻璃容器散发出微弱的绿光,容器中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浸泡在营养液里,无数导管连接在它身上。
不可能…我的实验是完美的…不可能出错的……
眸面倒映出容器中的身影,神色逐渐痴狂。
“给我拿新的实验体过来,快!”
不多时,一个推车被推入房间,他起身走向推车,掀开白单,车上躺着的是一只狼兽人,身上柔顺的毛发洁白如雪,耳朵尖长,吻部相比于其他狼兽也更细长一些,相貌养眼,身材匀称,并没有太多肌肉,给人一种青涩的感觉。
“谁让你们把它推进来的?”
门口待命的两个下人身体一颤,闻声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扎鲁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两只由魔能组成的绿色大手从他背后伸出,掐住了二人的脖子。
双脚离地,绿色的毒斑开始从被掐住的位置向身体别处扩散,二人剧烈挣扎着,可惜,从他们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注定了命运。
“我不是说过,这只畜生有大用么。”
渐渐地,挣扎声消失,房间重新安静下来。
新的下人走进房间把推车和尸体一并推走,很快,一个新的推车被推了进来,掀开白单,这次是一只体型格外健壮的熊兽人。
“收拾一下,动作快点。”
说罢扎鲁走出实验室,下人们开始熟练地收拾起来,放空营养液,取出失败的实验体,做一些简单的清理后注入新的营养液,最后将地上散落的东西整理好放回实验台,另一边,扎鲁已经走进了地牢。
点亮墙上的蜡烛,微弱的烛火照亮了这地牢中唯一一个囚犯的脸。
那是一只龙兽人,身体呈大字型被铁链牢牢锁住,皮肤呈暗灰色,一双龙角格外粗大,向两侧延伸,它上身□□,暴露出来的龙鳞看起来结实又厚重,健壮的肌体上有着一道道令人心颤的鞭痕,就连对龙族来说最为宝贵的龙翼也被钢针钉死在墙壁上。
听见声音,龙兽人抬了抬眼皮,不用看便知道来者何人,它冷哼一声,活动了下身体,连在身上的无数铁链也跟着颤动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噪音。
“又失败了吧,你不会成功的。”
沉重且威严的嗓音从它口中传出,扎鲁眉头一皱,狰狞的表情暴露出他心中深深地厌恶。
“老混蛋,好好保持你这令人作呕的语气,没准哪天我就听不到了,不不不,我应该叫您……武神?大人?”
他走进牢房,从旁边的墙壁上取下一根手臂粗细的短鞭,鞭子带起阵阵凌冽的破风声抽打在龙兽人身上,剧烈的痛楚袭来,龙兽人硬是没有吼叫出声,对于这些仿佛已经习惯。
没能听见痛吼和求饶,扎鲁心中的火气更大了,一鞭接着一鞭抽打在它身上,力道也越来越大,没多久,龙兽人身上又多出了好多新伤,而旧伤早已被掩盖在新伤之下,自始至终,它没有发出丁点声响。
打累了,扎鲁把短鞭丢到一旁,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针管扎进龙兽人的手腕里,鲜红的血液被抽离出来。
“大名鼎鼎的武神大人,真是可笑,你以为老师当年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区区牲畜,也妄想和人类做朋友,笑死人了,若不是你还有些用处,你以为你能在王国待多久?”
拔出针管,伸手在龙兽人脸上拍了拍。
“你不过是条狗而已,被王国利用的,一,条,狗……”
“吼!”
龙兽人发出震耳欲聋地嘶吼,它双目赤红,呼吸急促,身体因愤怒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面对它几乎要把人活吞的目光,扎鲁不慌不忙地整理着衣物,听其吼够后,他走出牢房,离开前还不忘回头再看龙兽人一眼。
“您就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慢慢吼吧,看能不能把我老师吼来,哦对了,就算吼来,他也不一定会救您吧,武神?王国的背叛者?哈哈哈哈……”
脚步声渐行渐远,烛火熄灭,周围再次陷入黑暗之中,龙兽人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它落寞地闭上双眼,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雷诺…当初……是我错了么……
……
……
夜色将至,雷诺放下手中的羽笔,把脸埋进手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
“大人,也别太操劳了,注意身体啊。”ωωω.χΙυΜЬ.Cǒm
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递到他面前,抬头看了眼站在桌子对面的少女,雷诺温和地笑道。
“我没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心里难受得很,琏儿,陪我出去走走吧。”
“啊?是!”
被称作琏儿的少女托着盘子慌张地回答道。
“说多少次了,在我面前不必用敬语,说好就行了。”
“是……好的,大人。”
…………
首都今夜飘雪了,但雪势不大,落地即化,可人们还是很开心,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降雪终于驱散了持续数日的高温。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漫步走在繁华的街道上,身后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和他保持着半米距离,家家户户都在张灯结彩,热闹的气氛似是要准备什么节日一样。
“一根梨花糖,不用找了。”
男子递给卖梨花糖的老伯一枚银币,随后把糖送到少女面前,少女受宠若惊地接了过来,连忙点头道谢,看着她依旧恭敬的样子,雷诺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大人,为什么这么热闹啊,跟过节一样。”
“可能是因为学院的期中考核吧,王国对此非常重视。”
继续走着,路过一间酒馆时他停了下来,看着里面熙熙攘攘的人流,双目微微失神。
以前经常和它在这里喝酒呢……
“大人?”
少女拉了拉雷诺的袖子,雷诺回过神来,低头看向这个小口小口舔着梨花糖的少女,插在口袋里的手慢慢握紧。
“大人在想龙叔叔吗?”
听了这句话,雷诺瞳孔颤了颤,他朝少女伸出手去,少女一惊,鬼使神差地握住那只大手,反应过来时想要挣脱,可从手中传来的温度又是那般温暖,她羞红着脸,不敢去看雷诺。
“走吧。”
……
……
“你走……”
帐篷里,冰牙一把推开想要趴在自己身上睡觉的霜。
霜跌坐在地上,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指着冰牙哭喊道。
“好啊你这混蛋,有了男人就忘了朋友的混蛋,说好的亲近呢?说好的在我身上感受到亲切的气息呢?现在连睡都不让我睡了……混蛋!”
雷恩在一旁苦笑地看着这一大一小两只狼兽。
“……跟恩人睡…不跟你……”
“可你忍心让娇小可爱的我睡硬邦邦的地面么?”
“……忍心…死不了……”
“QAQ”
“好啦好啦。”
雷恩按倒冰牙,然后抱起霜放到它的身上,自己则是侧躺下去,双手搂住它的脖子,一条腿搭在它毛茸茸的小腹上。
“睡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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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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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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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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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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