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锐的捕捉到“五点”这个词眼,沈奈辞像是终于回过神,急匆匆的开了房门,就见白岚端着碗番茄鸡蛋面,面条泛着热气,使白岚的镜片泛起白雾。
沈奈辞愣了一下,泛起一丝内疚:“谢谢!但我晚上跟同学约了饭,快迟到了我就不吃了。”
说完就进了卫生间收拾了一下自己因为睡觉而乱作一团的头发。
洗头是来不及了,正当沈奈辞犹豫要不要喷点干发喷雾时,沈亦的棕色风衣闯入镜子反射区域。
“你出来给我把面吃了!”沈亦拽了一下沈奈辞的手臂,哪怕沈亦已经正值中年,alpha和omega的力量差距依旧使沈奈辞踉跄了一下,立足未稳。
“不是,我是真要来不及了,感谢白姨我下次一定品味。”沈奈辞着急,顺着沈亦的话糊弄过去。
沈亦看着沈奈辞这幅敷衍的态度,怒不可遏,眉头皱起扯着嗓子说:“那是你妈!纵容你喊几声白姨,你还真当她是你保姆了啊?今天你不把她烧的面吃完你就别想出这个家门。”
“你又要来了是吗?我只有一个妈她叫盛奈!白岚是你的妻子,但我从没有说过她是我的母亲!”这个话题像是一个逆鳞,敏感地带刚长好,又屡次被最没资格指手画脚的那个人触碰。
沈奈辞撞开沈亦跑出了卫生间,传来房间内手机的铃声,催促着他跑进房间,然而刚踏进房门铃声又戛然而止,来不及做什么停留,他抓起手机回拨了一个刚才打来的电话就往外跑,沈父似乎是被气坏了,主卧的房门紧闭。
另一边。
“这都五点十几了,沈奈辞怎么还没来,不是说好要请许哥吃饭了吗,许哥饭量有这么吓人吗,都把他吓跑了?”韩以说完就接收到了童远的一记白眼,韩以实相地闭了麦。
纪诚播了个电话,几十秒的响铃过后传来小姐姐官方的提示——请稍后再拨。
“没人接还是直接挂掉了?”童远问。
“没人接。”纪诚说完手机传来一阵震动,随之沈奈辞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众人的目光注视着纪诚的手机。
“开免提。”刚开一直不发言的许隽突然出了声。
沈奈辞的声音传来出来,带着一点沉闷:“橙子我马上到,你们先吃。”
沈奈辞跑出家门才发现自己连校服都没有换掉,顶着一中校服的字样,出租车司机投来赞赏的眼光:“小伙子应该成绩不错吧,一中的是吧。”
沈奈辞应了一下,并拜托司机能否开快一点,他着急赶路。
司机爽快的答应了,和沈奈辞唠起了嗑:“我儿子比你小一点,今年初三要中考了,但是成绩不好啊,一中是肯定无缘了,皇帝不急太监急,我和孩子他妈着急可孩子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成绩好父母一定很骄傲吧。”
“也没有。”沈奈辞突然哽咽了。
沈亦以前不怎么管他,满世界跑的人好像把整颗心都抛给了事业,小学和初中都是上的寄宿学校,有一次他回家,发现家里多了一个阿姨,沈亦跟他说这是他新交的好朋友,当时八岁的沈奈辞很喜欢这个经常来陪着她的阿姨,会给他做饭、洗衣服、讲睡前故事,除了稍微有点笨。
笨在不知道他讨厌香菜,笨在不知道他花粉过敏带他去看了花展,笨在错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妈妈。
车内一时陷入了寂静,事与愿违,晚高峰又把沈奈辞堵在了路上,踏入日料店的时候菜已经差不多上齐了。
“望眼欲穿你终于来了。”童远奇怪于沈奈辞竟然没换校服,转念一想人家可能懒得换,也就没说什么。
不同于这学期换位置后才和沈奈辞熟起来的童远,纪诚发现了点猫腻,以前高一少说也和沈奈辞一起在外面吃过不下五顿饭,回回沈奈辞都是把自己收拾的清清爽爽换了衣服来得。
“路上太堵了来晚了,渴死我了有点啥喝的吗?”沈奈辞一天没喝几口水喉咙里干得很。
许隽叫服务员拿来了菜单,把点菜的平板递给沈奈辞。
沈奈辞浏览了一下已点的东西,发现几个人没点其他都喝着冰水,遂点进饮料区点了一瓶日本清酒:“尝尝日本清酒吗!”
大伙儿也都跃跃欲试,欣然同意。
A:心情不好别老想着学大人买醉。
消息提示框突然跳出坐在对面许隽发来的一条消息。
沈奈辞有种被看穿的窘迫感,说实话心里那点叛逆因子作祟也未尝没想过,但又留着几分安分,不敢喝醉。
Ci:没。
一个简简单单的字,不知是否定心情不好,还是否定没想学着大人买醉。
A:清酒度数不算特别高,要是想喝就试试吧。
许隽发完消息,拿起刚上的那瓶清酒给沈奈辞倒了一小杯。桌上其他人不明所以,起着哄以为许隽要灌沈奈辞酒。
当然起哄的只有童远和韩以。琇書蛧
一瓶清酒分了分进了五个人的肚子,沈奈辞有点上头又点了一瓶。服务员估摸不准这几个人到底是否成年,生怕几位顾客喝多了担不起责任,让沈奈辞出示一下身份证。
正值高中阶段的学生党没有几个学生出门会带身份证原件,正当沈奈辞不知该怎么办时,许隽出示了自己绑在支某宝的身份征件,一看确实满了十八岁,服务员端来了清酒。
许隽:“我去个卫生间。”
“带我一个我也去。”沈奈辞感觉自己脑子有点迷糊,这十几度的清酒好像有点后劲,打算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一下。
他跟在许隽后面一起走到卫生间。卫生间装了一排直筒灯,晃得有些刺眼,沈奈辞混沌的头脑被灯照得有点不适于是低着头走路。
沈奈辞看着地上和许隽交叠的影子,有点出神,以至于许隽停下也没有发觉,头顶撞上了他的背。
“怎么不进去?”沈奈辞说完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对,但也没仔细想。
“你要跟我一起进厕所?”
“有什么问题吗?”沈奈辞盯着许隽的眼睛看。
“醉了?你的厕所在最右边那间。”明明问了个问句但在许隽心中不亚于陈述,领着沈奈辞往右走,指了指厕所门让沈奈辞自己进去。
沈奈辞还算有那么一点仅存的理智,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简直蠢到了极点,自己一个omega怎么和许隽一起进厕所。
想着想着又觉得不对,都是男的为什么不进一个厕所……
洗手台在三个厕所外面,alpha、beta、omega三者共同。
许隽方便完从alpha厕所走出,就看见沈奈辞低着头往脸上糊水,水顺着脖子划过喉结淋湿了校服外套。
偏偏是一副呆呆不太清醒的模样,许隽却为之动容,酒精的燥意似乎渐渐涌现,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
许隽拦住了糊水的沈奈辞小朋友,刚想抽纸给对方擦擦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没洗,手伸进洗手池,自动感应水龙头出水,迅速洗了下手。
期间沈奈辞投来赞赏的眼光:“真乖,知道自己洗手了。”
……
看来是真醉了。
许隽带着沈奈辞出了卫生间,餐桌上几个人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沈奈辞看见纪诚拍开了许隽的手,自己走到了纪诚身边坐下。
留下许隽一个人黑脸。
纪诚觉得自己下一秒要被暗杀……
“你们怎么不喝了?”沈奈辞看着韩以和童远拿着手机一副没有继续进食意向的样子。
“不喝了不喝了,有点后劲再喝不行了。”韩以微醺,酒有点上脸,脸颊有点泛红。“我也不行了。”童远附和道。
刚刚许隽和沈奈辞去了卫生间蛮久,期间三个人又干掉了刚上的第二瓶的小半瓶。
沈奈辞觉得没趣,拿起清酒准备再倒,被纪诚扣住了酒杯子。
“他醉了?”纪诚也没想到沈奈辞酒量就这点,平时出去吃饭沈奈辞也喝过酒,一直没醉过,不自觉地就以为他酒量不至于这么差。
“嗯。他上次生日看似一直有在喝果酒,实际只喝了那个杯子的半杯。”许隽也没想到沈奈辞喝醉了,清酒的酒杯看似小,但积少成多,几杯下来远超了果酒半杯的量,更何况清酒的度数比果酒高。
眼看纪诚扣住了他的酒杯,沈奈辞不爽直接拿起了清酒瓶子妄图对嘴喝。
结果被许隽夺了过来。
“你又是谁啊干嘛跟我抢东西。”沈奈辞抬头看了眼这个人,“哎!你长得不错嘛,本颜狗很满意。”
一旁的童远看不过去说:“完了喝傻了,许隽许神都不认识了。”
“许隽?”沈奈辞对这个名字有种敏感度在,
他抬手摸了摸许隽的脸。
“是我,别摸了。”许隽嘴上说着别让沈奈辞摸了,却没制止他的手。
沈奈辞小声的念叨许隽的名字,像是从记忆中搜寻这个人。
住在自己的对门,等自己上学,给自己讲题,抱着脱力的自己跑出操场,临时标记……一幕幕浮现。
而自己,好像很喜欢很喜欢这个叫许隽的人,为他意乱/情/迷,也为他鼓起了一点点勇气。
下一秒,沈奈辞扑到了许隽身上,许隽的气息打在他身上,两个人的唇瓣靠近,孤注一掷,沈奈辞主动贴上了许隽的唇。
不得章法的吻让许隽内心燃起了失控之意,他的手托着沈奈辞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温热的唇紧贴,泛起爱意的回响。
槛花笼鹤,终将划破阻碍。
“艹,居然强吻。”不远处坐着的彭维的声音传出。
“那叫接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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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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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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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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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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