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余羡，易茗就释然了。
反正她不相信余羡可以首抽抽到最强SSR的，毕竟比不讲道理的运气，金钱反而是更让接受的理由。
但周律反而皱起了眉头。
“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要一脸看见了蟑螂的表情嘛！”老Z笑道，“不过没想到这种等级的有钱人也会玩游戏啊？我以为他们的日常消遣都是抱着美女泡在全是钱的游泳池里过一些颓废的生活的呢？。”
“这是只有老Z前辈才会想要的生活吧？”易茗吐槽道，“不过，余公子就算会玩游戏，也是用最昂贵的隐私性最好的游戏舱吧？怎么会有人在看他玩游戏？更别说直播了。”
“……”
周律没理会那两个正在幻想皇后娘娘烙大饼的家伙，直接打开了终端的搜索软件，将屏幕上正在播放的影像进行了搜索。
有钱人怎么了？
蓝星最强大的国家的总统还用社交软件治国呢！
有毛病的有钱人到处都是，余羡是其中格外神经病的那个！
事实也证明，周律对余羡的看法是完全正确的。
搜索结果一瞬间就出来了。
在最大的直播平台游戏频道的热门排行榜上，第七位的直播间赫然播放着相同的内容。
一样肮脏的房间，一样恐怖的凶杀案现场似的残肢，一样金光闪闪的美少女，连视角都是一样的！
唯一的不同就是余羡显然没准备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因此主角位的并不是白色的贵公子，而是一只毛茸茸的萨摩耶！
易茗和老Z竟然还知道这条萨摩耶！
“临公子？！”
“狗大户？！”
他们异口同声的叫道。
“什么？”周律皱起了眉头。
他平时并不怎么看直播。
老Z知道这点，就跟他解释道：“这条狗是个颇有名气的主播，网名叫‘临渊’，以氪金大佬做卖点，因此人称‘狗大户’，没想到本尊竟然是余羡……”
“只有黑粉才这样叫好吧！”易茗辩驳道，“普通粉丝一般叫他‘临公子’！”
她明显是个真粉。
在得知心仪主播的真面目后，易茗明显嘚瑟了起来：“黑粉们还说临公子的富二代身份是噱头呢！结果他本人比表现出来的还要有钱！而且——”
易茗顿了顿，看着自己这边屏幕上余羡那俊美的形象发出了花痴的声音：
“还那么帅！”
周律对余羡的网名并不感兴趣。
他看着屏幕上那只萨摩耶，怀疑的问道：“也就是说，这家伙一直都在干这个？”
“应该是吧？皮下没有换人的话，他从两年前就开始……怎么？你怀疑余羡是故意进入永夜世界的？”老Z问道。
“……”周律没有否认。
“我觉得应该是偶然，”老Z难得的为余羡说话道，“这个位面只是个普通的科技位面，科技水平根本没到可以破壁的程度。我司从来不拔苗助长，因此‘穿越’和‘异世界’是非常重要的商业机密，不会让这个世界的本土居民随意知晓。”
而余羡偏偏是这个位面最大财团家的独生子。
这个身份跑来公司上班就非常值得怀疑。
“基于余羡的身份，就算他已经进入我们公司，也不会让他知道这些的！”老Z道。
周律依然拧着眉头。
他认为老Z说得有道理，但总觉得无法放心。
因为周律不信任余羡这个人！
关于他们怎么认识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光是回忆都让周律脑仁痛，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余羡是个满脑子充满恶意的家伙。
比如上次‘演习’，周律只一会儿没盯着他，余羡就不知道从哪诱拐了一个女人去死。
——虽然事后调查是那个女人自己过去的，但周律觉得余羡也很有问题。
这也是‘演习’的时候，周律明明不想带着余羡去现场，却也不敢真的将余羡留在电梯里的原因：因为周律觉得余羡要是留在电梯里的话，死的不会是那一个女性，而是整个电梯的所有人了。
如果可以的话，周律甚至想要将余羡当作‘商品’进行收容。
压仓的那种！
不过周律并不会将自己的这种想法说出来。
周律的原则是自己再怎么讨厌一个人，也是他自身的偏见，因此他并不会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去试图影响其他人对这个人的看法。
好在对余羡的行动有疑问的不止是周律。
易茗虽然不知道自家老大一肚子的怀疑，但单纯就这件事本身，她也有疑问。
“不过确实是呢！”易茗奇怪的问道，“临公子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都抽到了最强的‘神恩修女’，现在直接去挑BOSS也可以，没有必要来拿这边的N卡吧？”
*
有疑问的不止是易茗，直播间的弹幕表示着同样的疑问，甚至还有不满：
【临公子为什么走这边？】
【这条支线没什么好玩的啦！】
【直接去打BOSS吧！让我们看看神恩女神的战斗力吧！（火箭炮X10）】
【你们烦不烦啊？！要打BOSS自己去打！别理他们，公子按自己想法玩就好！】
【是啊，我觉得这条线已经和我走过的不太一样了。】
【话说临公子是想要收集全图鉴吗？】
【←_←前面是云玩家吧？这游戏根本不存在全图鉴！】
这些乱七八糟的弹幕充斥了整个屏幕，但显然没有影响到直播间的主人。
事实上，粉丝都知道，“临渊”基本不会听从弹幕的要求，甚至连互动都是看他的心情。
毕竟人家只是一条萨摩耶而已啊！
只见这团白色的大毛球根本看都没有看镜头一眼，径直向着“凶杀案现场”走去。
它毫不在意的踩踏着地上那具无头尸体，轻巧的跳到了手术台上，毫不犹豫的从散发着绿色荧光的液体上走过，用爪子碰了碰了那颗孤零零的头颅，在对方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可爱的梅花脚印。
当然，这一串卖萌是智能计算机后期合成的。
实际上的余羡不过是从无头尸体上跨过，走到手术台前，直接拨过那只脑袋看了看而已。
“果然很像。”
他心情愉悦的嘀咕道。
不过余羡的声音并不大，连离他最近的【神恩修女】都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更别说屏幕前的众人了。Χiυmъ.cοΜ
“冕下，您在说什么？”神恩修女战战兢兢的问道。
她的“设定”是这样的。
神恩修女原来是个普通的修女，在一次惯例的祈祷中，被神灵所看中，拥有了超越人类强大的力量，因此被破格提拔；不过这样的晋升只招来了其他人的理论，连主教都嫉妒她，而少女本身就是个很内向羞涩的人，因此在这样的环境中如履薄冰。
不过，这样的少女的攻略难度几乎不存在！
玩家只要能召唤到她，随便给她点什么都可以让她感激涕零，狂加好感度；即使不进行攻略，她也几乎不会拒绝玩家的要求，将玩家当作‘教皇’看待。
超越SSR的强度和温顺的性格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萌，使得她几乎在游戏一开服就成了所有玩家心目中的“老婆”。
尤其是男玩家。
大多数人被修女小姐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一看，恨不得满足她的所有愿望。
即使是余羡，看见那双金色的眼睛的时候，都露出了沉迷的表情。
“我是说，你可以把你的眼睛给我吗？”余羡微笑道。
“唉？”修女小姐明显没反应过来。
余羡就说得更明白了：“我希望你可以【献身】。”
伴随着这句话，弹幕瞬间炸锅了。
易茗也跟着炸了：“他疯了吗？！那可是最强的SSR啊！而且还那么可爱的角色？”
“献身是什么？”
“就是分解卡牌！”易茗怒气冲冲的解释道。
《永夜之城》在游戏玩法上没有做任何创新。
像是所有的卡牌游戏一样，玩家抽卡的时候会抽到重复的和不想要的卡牌，然后玩家可以将它们进行合成，用来升级其他卡牌；也可以分解掉，作为‘材料’制作成资源。
【献身】就是这个游戏中关于分解的专有名词。
不过比较操蛋的一点是，“开发小组”不知道是想要阻止玩家分解卡牌，还是单纯的恶趣味，【献身】的场面不仅搞得很惨，而且掉落的还是身体器官！而集齐三十六个身体器官的话，可以换取分解卡牌同阶的任何一张卡牌。
比如现在，神恩修女搞清楚余羡的要求后，脸色就一片煞白。
“冕下，您想要我的生命吗？”她含泪问道。
“是的！”余羡却冷漠的点了点头。
“如果这是您的愿望的话……”
少女叹息道。
她用颤抖的手抓在了胸口的钥匙，将它化作了金色的长剑，刺进了自己胸口。
弹幕就更疯了：
【神——恩——修——女——】
【老——婆——】
【不要啊——】
各种惨叫直接覆盖了整个屏幕。
还好周律这边有没有加工过的影像原片。
毕竟是SSR，和周律那个身体惨死的景象完全不同，画面还是相当唯美的。
只见修女从胸口处绽放出白光，然后从伤口处飞出了洁白的花瓣，伴随着少女最后一滴眼泪的滴落，她整个身体化作了飞花，只有一枚心脏被白色花瓣包裹着，留在了原地。
这是比较罕见的。
虽说分解会掉落身体器官，但心脏的掉落率很低，几乎等于另外抽取一个SSR了。
于是弹幕哭得更惨了：
【连最后都那么体贴！】
【我的老婆啊——】
余羡却嫌弃的将那枚心脏丢在了一边：“切，运气真不好！”
不过他显然早有准备。
“再来。”
他这么说着，拿出了十几张【神恩修女】的卡牌。
“他到底抽了多少？！”易茗惊讶的说道。
她已经很想看这次直播的录屏了。
而该直播的排行也直接跳到了游戏频道第一位，观看人数还在直线上升。
周律不快的看着余羡的举动，但这次他的愤怒不仅仅是针对余羡的了。
“游戏是真实世界，那么这些卡牌是活生生的人类吗？”
“应该不是吧？”老Z迟疑的说道，“按照‘游戏’给出的设定，这些卡牌只是一些固定角色的‘灵体□□’，越是收集会越接近本体，但这些角色的本体还是会在主线中出现的。”
也就是说，真正的“神恩修女”还待在圣地教堂里。
“……那就好。”
周律松了口气，但看着屏幕上神恩修女化作的花瓣，眉头没有松开。
他心里还是有点怀疑。
而另一边，余羡的“抽卡”还在继续进行。
他足足心狠手辣的分解了十三张【神恩修女】，才终于让对方掉落了一对眼珠。
余羡快速的将那对眼珠捡起来，然后捧住了手术台上的脑袋，一爪子将对方的眼珠子掏了出来，再将那对金色的眼珠放了进去。
那眼珠就违反生物学常识的再次活动了起来。
说到底，【科学怪人】这张卡牌本来就是最不科学的存在。
不管什么样的器官，只要随意的缝合到它身上，都可以使用！卡牌的主人只要愿意，可以用尸块拼出另一张脸来！
那么将原来的眼珠子掏出来，换一双新的进去，也没什么不对。
弹幕终于恍然大悟：
【大佬原来是想要自己捏脸吗！】
【这么说来，科学怪人这个角色确实是这个游戏里唯一可以自己捏脸的角色呢！】
【用SSR去缝N卡？】
【惹不起惹不起！有钱人的快乐我们真的想不到。】
【艹！就为了这个杀了我的老婆？】
【人家愿意氪金怎么了？有本事你也氪啊！】
但比起乱糟糟的弹幕，周律这边房间里安静得吓人。
一模一样了。
现在那个脑袋和周律的一模一样了！
原本那个头颅的长相就和周律很相似，只不过眼睛颜色有些差别，但现在将神恩修女的金色眼珠安装进去以后，最明显的区别已经消失了。
那么为什么这个游戏吸引到余公子，而余公子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区区一样N卡的理由也显而易见。
哪怕是之前一口一个临公子的易茗，都同情的看向了周律：
“周组，要不然……您还是换个‘主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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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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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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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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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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