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后,杨大志说:“何东,下班后独一处见,有事商量。”
电话哪头的何东说:“又去独一处啊?吃腻了,换个地方,甲鱼城吧!”
杨大志说:“也行。你小姨子在我这里,我带她一起去。”
何东有些不耐烦的说:“又怎么了?我还想今天放松一下哪!好吧!就这么定了,晚上甲鱼城见!”
何东是万卫红的表姐夫,某派出所一名警长,头脑灵活、心狠手毒长期厮混于三教九流之中,是个八面通吃的黑白两栖人物。
杨大志、万卫红、何东3个人几乎同时到达甲鱼城酒家,进包厢点完菜,见万卫红满脸不高兴,何东打趣:“干嘛!嫌甲鱼小了?叫服务员换大的。”
万卫红娇嗔的瞟了他一眼,气嘟嘟的说:“我都要气死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何东没搭理她,望着杨大志说:“怎么了?这么火急火燎的,你看,把我小姨子气成这副样子了。”
杨大志轻轻叹了口气说:“是这样的,郊区分局的张法医是我同学的父亲,昨天我们几个同学去他家玩,张法医悄悄告诉我,姓仝的眼伤很可能要定轻伤甲级,受伤后3个月一定要出鉴定书,还说人家儿子部队来函了,如果不实事求是恐怕过不了关,他怕担责任不敢懈怠。”
何东的手指不停的敲打桌面,过了很久才说:“这老头胆小,我知道。你打过招呼吗?”
杨大志急忙回答:“打了,我跟他说给仝静秋作鉴定注意一点,他说知道。现在怎么办?鉴定书一出来,仝老太婆肯定不会罢休。”wWW.ΧìǔΜЬ.CǒΜ
何东笑了笑,阴阳怪气的说:“嘿嘿!王少华这小子还真厉害,几拳就打出个轻伤甲级来了。”
万卫红狠狠地瞪了何东一眼撒娇:“别开玩笑了,你说现在怎么办嘛?”
何东笑了笑,一脸轻松的说:“没事,我叫市局法制处的哥们把案卷调走,让派出所和市局法制处把老太婆当球踢,她被踢累了,又无处可告,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万卫红瞪着眼睛大声说:“老太婆不了了之,可一万元钱怎么办?一万元不要了?”
何东狡诈的一笑,慢条斯理的说:“一万元钱怎么能不要呢?得换个方式要啊!既然老太婆有轻伤甲级的鉴定书,就不能问她要了,我们要从吕贵身上想办法,这事我知道怎么办,你们放心好了,和我较量的人没有赢过的。哦!菜来了,先吃吧!”
万卫红拿筷子望着杨大志说:“小杨,哪天有时间给我开张收据遗失证明,我去诚信鞋业把3000元押金退回来。”
杨大志讨好的说:“好的,有什么事要我帮忙,说就是。”
万卫红满脸得意的自言自语:“哪个秦晶真蠢!我把一张3000元押金收据当现金给她,她真以为能拿到钱,收据是我万卫红的名字,她能拿到钱吗?哈哈!”
杨大志连忙附和说:“是哦!我好奇怪,这母女俩一点不像,妈妈哪么厉害,不仅能说会道而且天不怕地不怕,女儿却胆小如鼠,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何东拿起一瓶五粮液望着杨大志吼道:“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喝酒!”
这天,婷婷又去派出所,正好碰上从外面回来的熊所长,婷婷拦住他说:“熊所长,今天总算见到你了,当时你说立即给我答复,过去两个多月了不但没有任何结果,万卫红骗了钱财,打了人,还给我儿子军校写诬告信,简直就是女流氓!你们派出所到底管不管?”
熊所长的态度还是那么和蔼可亲,他拉着婷婷去他办公室,然后娓娓劝道:“大姐,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不要老是揪着不放嘛!哪3000元钱已经还给你了,见好就收吧!凡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好,我是为你着想,这么大年纪了,何必这样跑来跑去呢?多累啊!”
锣鼓听声,说话听音,熊所长的立场很明显,婷婷的心凉了,她告状难道仅为了要回自己的3千元钱?告状的目的是严惩凶手,维护自己的尊严和合法权益。她愤慨的说:“熊所长,当时你说得哪么好,我对你抱有希望,没想到你今天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你妈妈无缘无辜被人打成这样,你会怎样?”
熊所长有些尴尬,但很快又满脸笑容的说:“话不能这样说,你儿子也打了别人嘛,王少华的鼻梁被打断了,已经鉴定轻伤乙级,人家万卫红还要告你哪!所以我劝你算了。”
婷婷冷笑一声说:“她告我?告啊!既然她要告我,你们为什么说她不在这里开店了,找不到她了,还说什么她和王少华分手了,还说王少华打人与她无关。你们不管算了,等我眼睛的鉴定书出来了,我去分局解决问题。”
熊所长望着婷婷,语气亲切的说:“大姐,你要告我们?”
婷婷淡定平和的说:“是的,派出所不处理,我去分局,分局不处理,我去市局。”
熊所长仰面大笑,然后望着婷婷说:“这么一点小事犯得着这样做吗?你想想,如果市局什么都管,哪要我们派出所干什么?”
对熊所长已不抱任何希望的婷婷起身就走,走到门口回过头,望着笑眯眯的熊所长一字一句的说:“熊所长,我不是你想象中的老百姓,我一定要维护自己的尊严,为自己讨回公道,市局不管,我上省厅,省厅不管,我上北京!”
5月8号,郊区公安分局法医鉴定,婷婷眼睛的损伤程度构成轻伤甲级,诊疗费用以实际医疗费用计算,予以一次性功能补偿费3千元整。
婷婷将郊区公安分局张法医手写的鉴定书复印后,将原件交与市公安局法医室复核打印,市公安局法医要她3天后取正式鉴定书。
婷婷以为有了鉴定书阳城大市场派出所应该处理,于是她拿着手写鉴定书的复印件立即前往阳城大市场派出所,谁知杨大志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语气强硬的说:“你不要找我,这事不归我管。”
婷婷既意外又气愤,问他:“怎么又不归你管了?不归你管归谁管?”
杨大志两手一摊,油腔滑调说:“我怎么知道归谁管呢?我又不是领导,你去找领导啊!你可以去分局去市局呀!”
望着身穿警服的杨大志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婷婷十分恶心,指着杨大志气愤的说:“你这副样子对得起这身警服吗?”
杨大志一脸无赖的说:“诶!对不起又怎么样?我有本事穿啊!你嫉妒啊?你想穿吗?哈哈!哈哈!”婷婷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从杨大志办公室出来后婷婷犹豫片刻,考虑要不要再去找熊所长,想到熊所长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婷婷毅然走了。
婷婷对阳城大市场派出所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和耐心,决定去郊区分局,回家后立即给郊区公安分局写了一份申诉书。
第二天一大早,婷婷带上所有的资料和手写鉴定书来到郊区公安分局,在门卫的指点下,她找到了了信访接待室。
一进门便看见一个50多岁穿制服的警察脸朝门坐着,正在认真的聆听一个老年男人诉说,见婷婷进来,警察立即热情的打招呼并指着椅子示意她坐下,然后温和的说:“同志,你先坐一会儿,别急哈!今天人不多,他说完就你了。”
婷婷坐在离办公桌最远的一个椅子上,从包里拿出资料一边看一边等侯。
大约20分钟后,老年男人站起来躬着腰,满脸感激的对哪警察说:“谢谢邓科长!谢谢邓科长!我一家人都要谢谢你!”
邓科长笑了笑说:“不客气!这是我的工作,应该的。你慢走哈!”
老年男人走后,邓科长望着婷婷,指着刚才老年男人坐的椅子说:“你有什么事?坐这里说。”
婷婷起身慢慢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来,犹豫片刻后望着邓科长问:“我来这里告状合适吗?有用吗?”
邓科长神情严肃的说:“怎么会没有用呢?我们信访工作就是为老百姓解决问题,希望你不要有顾虑,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如果我们这里解决不了,还有市公安局,还有省公安厅,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在邓科长的鼓励下,婷婷把一沓资料放到桌上,然后,默默地看着邓科长戴上眼镜一页一页认真的翻看。
邓科长脸色越来越严肃,看完最后一页,曾科长取下眼镜,望着婷婷温和的说:“你知道吗?轻伤甲级属刑事案件,可以提起公诉,对方要判刑的,这派出所怎么搞的,简直是胡来!你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一遍。”
邓科长的话让婷婷感到些许安慰,终于有人为自己伸张正义了。在这之前她还以为自己几乎失明的左眼以后慢慢能恢复视力,听了邓科长对案件的定性才知道自己眼睛受损伤的程度,想到万卫红对自己母子三人一系列的侵害,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唰唰流。
邓科长递给婷婷一张纸巾关心的说:“小仝,别哭了,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从资料上知道你是单身,女人支撑一个家不容易,我一定帮你把这问题处理好。”
婷婷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然后把万卫红怎么骗女儿怎么骗儿子,自己怎么被打以及拘押小吕、打电话讹诈钱财、录音等经过详详细细的告诉了邓科长。
听完婷婷的叙述,邓科长沉思不语,见邓科长不说话,婷婷说:“科邓长,我知道阳城大市场派出所哪些人都是你同事,你为难就算了,我去市局告他们。”
邓科长若有所思的摆摆手,仍然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神情认真小声的说:“小仝,你别多想,我没有什么难处,我是在考虑你这场官司怎么打,如果你相信我,就听我的,我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可以吗?”
邓科长这么支持自己,婷婷喜出望外,连忙点头说:“当然可以,我肯定相信你,看的出你是个有正义感的警察,我一定听你的,你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有你为我主持公道,我心里踏实了,难怪算命的人总说我遇事有贵人相助,看来算命的人没骗我。”
邓科长把婷婷给他的资料装进一个很大的牛皮纸信封里,笑着说:“你蛮会说话,我可不是什么是贵人,我只是一名公安干警,帮助每个上访者解决问题是我的职责。资料放这里,你先回去,等调查落实后,有什么情况我打电话告诉你。”
婷婷想起了一件事,她恳求的目光望着邓科长说:“邓科长,求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邓科长笑笑说:“你说,只要不违反原则,我可以帮你。”
婷婷从包里找出万卫红给女儿的那张3000元的返修押金收据放到桌上,气愤的说:“我女儿投进去的几万元钱都在万卫红账上,万卫红居然用一堆卖剩的鞋子和这张3000元的返修押金收据抵账,收据上是万卫红的名字,我女儿根本拿不到这3000元钱,她还收了我女儿5000元押金,写了收条的也不还,只怪我女儿太笨太傻,所以我想请你给诚信鞋业写封函,要求他们冻结这3000元钱,等结案件后再作处理。
邓科长稍事思索后说:“按理这事不归我管,但考虑你的鉴定书已经出来了,而且伤情比较严重,我可以帮你。”
邓科长拿出纸和笔写道:
诚信鞋业办公室:家住海铃的仝静秋同志多次来我局上访,其中关于她女儿秦晶和万卫红的3000元押金一事,为避免矛盾激化,请贵室冻结此款,待结案后再作处理。
二00二年五月十日,落款处盖上郊区公安分局来信来访专用章。
从郊区公安分局出来婷婷直奔诚信鞋业,果然如婷婷预料的一样,诚信鞋业负责人看过函件后告诉婷婷;万卫红来了几次要拿走这笔钱,一会儿说收据丢了,一会儿又说收据洗掉了,被他们以凭收据退钱的规定拒付。后来万卫红说派出所可以给她开遗失证明,被纠缠不过,诚信鞋业只好答应凭派出所的证明把钱退给她。
这天,万卫红拿着阳城大市场派出所出具的收据遗失证明来诚信鞋业取3000元钱,诚信鞋业负责人立即把郊区公安分局的函件给她看,望着函件上红红的郊区公安分局来信来访专用章,万卫红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
从诚信鞋业出来,万卫红立即打电话问何东在那,他说在办公室,叫万卫红过去。
一进办公室,万卫红便大声叫囔:“姐夫,气死我了,前几天诚信鞋业答应退钱,现在又不退了。”
何东迎上去关切的说:“歇一下,慢慢说,杨大志没给你开证明?”
万卫红气嘟嘟的说:“开了!是郊区公安分局发函冻结了押金。姐夫,你说怎么办嘛?”
何东皱了皱眉头,沉思片刻后问:“你看见函件了?有公章吗?”
万卫红点点头说:“看见了,诚信鞋业负责人给我看了,公章是郊区公安分局来信来访专用章。”
何东嘴一瘪,狠狠地说:“哼!这邓老头吃错药了!”
万卫红问:“邓老头谁啊?”
何东不屑的说:“郊区分局的信访科长,做了一辈子,都快退休了还是个副科级。蠢猪!不知道天高地厚,竟敢跟我过不去!”
万卫红说:“他知道你是我姐夫吗?”
何东瞪着两眼,厉声吼道:“怎么不知道?我和郊区几个头头都打过招呼了,谁不知道啊!他妈一个搞信访的敢不买我的账?哼!走着瞧!”
因为邓老头一封函没拿到3000元钱,万卫红又气又恨。但她知道自己的表姐夫有能耐,于是嘟起嘴巴,嗲声嗲气的说:“姐夫,你一定要帮我把这件事搞赢啊!这个该死的邓老头真不识相,打狗还要看主面啊!”
何东扮了一个鬼脸,随即色迷迷的盯着万卫红,压低嗓音说:“这个邓老头真笨,连小姨子的半边屁股是姐夫的都不懂,哈哈!”
万卫红向何东抛了一个媚眼,扬起拳头捶他。
何东捉住万卫红的手,嘴巴贴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好妹妹,放心好了,在公检法没有我办不了的事,你忘了王少华的轻伤乙级鉴定书怎么来的?我马上叫市局法制处的哥们把邓老头的函收回来。信不?”万卫红高兴得直点头。
自从把邓科长写的函交给诚信鞋业后,婷婷的心情好多了,满怀希望的等着邓科长为自己讨回公道。
每次电话铃一响,婷婷都以为是邓科长有好消息告诉自己,十几天过去了,仍然没有任何消息,心急如焚的婷婷再次前往郊区公安分局。
信访接待室里坐满了人,邓科长像上次一样,打过招呼后要婷婷找个椅子先坐下。
婷婷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邓科长接待一个个上访者,有对他哭诉的,有对他哀求的,也有对他吼叫的,还有对他辱骂的,无论上访者什么态度,邓科长至始至终脸带笑容耐心的解释劝说,不卑不亢的安抚他们。
上访者全部走后,邓科长端起杯子狠狠地喝了一口,然后长长的嘘了口气,望着已经坐到他面前的婷婷说:“让你久等了,没办法,经常这样。”
婷婷由衷的赞叹道“邓科长,你真不简单!我看着都累,有些人太不讲道理了,我真佩服你的能力和耐心。”
邓科长叹了口气,缓缓的说:“也不能全怪他们,下面有些派出所确实太差劲了,如果问题处理得当,那有这么多人上访呢?来这里上访的人一般都有委屈,无理取闹的只是极少数。”
婷婷正想问自己的事情怎么样了,邓科长主动说:“小仝,你反映的哪个事我去阳城派出所了解了一下,查看了他们的报案记录,2月5号晚上8点多钟只有王少华的报案记录,没有你的,当时你报案了吗?”
婷婷委屈的说:“怎么没报案?没报案验伤介绍信那来的?是110把我们母女俩送到派出所,你们可以去查呀!”
邓科长若有所思的说:“查不查都一样,问题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看样子你得作好打持久战的思想准备。”
邓科长的话像一盆冷水把婷婷刚刚燃起的希望浇灭了。
望着婷婷一脸无助的神情,邓科长很是同情,惩恶扬善是自己的职责。于是他温和的说:“小仝,你要相信党和政府,相信公安部门的领导,早晚会把事情的是非曲直搞清楚,你放心,这个案子我会一管到底。你先回去,有情况我打电话告诉你。”
心情复杂的婷婷望着邓科长微微点了下头,轻声说:“好的。谢谢邓科长!”
邓科长还真说到做到,很快把婷婷的资料递交给郊区公安分局的刘副局长,并客观的反映了一些具体情况。
邓科长打电话告诉婷婷,说她的案子刘副局长在查办。
一星期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又一星期过去了,还是没有半点消息,婷婷只好给邓科长打电话,邓科长劝她不要急,耐心等待,局里事多案子多,只能慢慢来。
实在按捺不住了,婷婷再次来到郊区公安分局。
这天信访接待室里正好没人,邓科长悄悄告诉婷婷:“小仝,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久没给你打电话吗?嗨!问题有些麻烦,万卫红哪个表姐夫太有能耐了,他找了很多方面的人,搞得我们的刘副局长都棘手,本来刘副局长处理案子非常利索的,现在他也说难办,如果他说难办的案子便没有谁办得了。你看这事怎么办?”
满怀希望的婷婷再次被浇了一盆冷水,许久没说话,一脸茫然的望着邓科长。
望着这个年过半百风韵犹存却孤苦无助的女人,邓科长心里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情不自禁的说了一些安慰同情的话。
婷婷向邓科长表示感谢后起身离去,望着婷婷高挺的背影,邓科长脑海里瞬间萌发了一个想法,他喊住刚出门的婷婷“小仝,别走,再坐一会儿,我还有话跟你说。”
婷婷停顿了一下,然后返回来坐在邓科长对面的椅子上。
邓科长望着婷婷语气亲切的说:“小仝,别难过啊!我知道你很委屈,我真的想帮帮你,按原则我是不能带有个人感情工作的,但我要破一次例,不过你必须得配合我,一定要听我的。好吗?”
婷婷心里再次燃起希望,可一想到邓科长上次也是这样说的,于是她不吭声只是似信非信的点点头。邓科长看出婷婷不相信自己,为了证明自己的诚心,他信誓旦旦的说:“小仝,我从事的工作就是惩恶扬善,你第一次来这里叙述案情,我就非常同情你,很想帮你,只是对方太厉害太嚣张,但邪不压正,我下决心要帮你打赢这场官司,但你一定要好好配合我,好吗?我是一个老共产党员,说话算数,请你相信我。”
邓科长的这番话让婷婷很感动,为刚才自己对邓科长的不信任深感愧疚,于是话语里充满歉意的说:“我相信你,邓科长,你这样帮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只是让你太费心了,我过意不去啊!”
由于对邓科长心存歉意和感激,婷婷说话时语气真诚温和,善于观颜察色的邓科长知道婷婷100%的相信自己帮她完全是出于工作,浑然不知他心里的其他想法,这女人单纯的有点傻,但傻得可爱,邓科长喜笑颜开的说:“小仝,你真的感激我啊?那案子处理后怎么谢我呢?”
婷婷点点头说:“真的,我从来不说假话,如果案子处理了,赔偿费给你一半可以吗?”
婷婷的豪爽让邓科长心里乐开了花,他半真半假的说:“给我一半?真的啊?哪可是一笔不小的钱啊!到时候你别后悔哈!”
婷婷一本正经的说:“我为什么要后悔?如果没有你帮忙我一分钱拿不到,给你再多都应该。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立字据。”
邓科长哈哈大笑,望着眼前这个既憨厚又豪爽的女人,真想抱着狠狠咬一口,实在是地方不合适时机也不成熟。他笑眯眯的看着婷婷继续说:“你知道吗?伤残鉴定为轻伤甲级的案子,可以自诉也可以公诉,按法律要判3到5年徒刑,如果调解,你最少可以获得3万元赔偿。知道吗?”
婷婷无动于衷,邓科长有些奇怪,以为婷婷没听清楚,皱着眉头问:“小仝,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
婷婷点点头说:“听到了。”
邓科长不解的说:“听到了你怎么没反应呢?我还以为你会跳起来,后悔不该答应给我一半。”
婷婷笑的有些苦涩的说:“我打官司不是为了钱,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人格和尊严,是为了让万卫红这样的人渣受到法律的制裁,至于赔偿款,就算全部给你我也不后悔。”
邓科长被婷婷这番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对这个憨厚的女人更多了几分尊重和敬畏。
临走时,邓科长再三交代婷婷,录音带的事只可以口头说千万不能拿出来。
有了和邓科长的口头协议,婷婷心里踏实了许多,她相信邓科长会帮自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就算为了那一半赔偿款他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帮自己打赢这场官司。
正如婷婷估计得那样,邓科长准备先理清整个案情的脉络,根据万卫红所走的关系线作出相应的对策。
几天后,邓科长打电话叫婷婷去郊区分局找刘副局长。
婷婷按邓科长的指示来到刘副局长办公室。
刘副局长40来岁,个子不高但敦实健壮,话语豪爽利索,给人感觉开朗随和。已经看过材料的刘副局长听完婷婷的叙述明确表态,说他一定秉公办案,督促派出所捉拿凶手。
得到刘副局长的承诺后,婷婷又去阳城大市场派出所,熊所长告诉她案卷被市局法制处调走了,没有案卷他们没法处理。
婷婷再次去找刘副局长,刘副局长出差了,婷婷便找一把手房局长。
高大魁梧相貌堂堂的房局长认真听完婷婷的叙述,接下资料后温和的说:“仝师傅,把录音带放给我听一听可以吗?”
婷婷对温文尔雅一脸正气的房局长产生了信任,正想答应放录音给他听,突然,耳边响起了邓科长再三交代的话;千万记住!录音带不能给任何人听,包括我老邓都不能听。
于是,婷婷委婉的说:“房局长,不好意思,我现在不能把录音带拿出来,请你理解。”
房局长微微一笑说:“我没有亲耳听到,怎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呢?”
婷婷知道房局长在用激将法,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能中计,笑了笑说:“房局长,你可以不相信录音带的存在,难道没有录音带这案子就不处理吗?”
房局长嘿嘿一笑,说:“我没说不处理啊!调查落实后肯定要处理,如果我们的警察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不但要处理而且要从严从重处理!请相信我,你回去吧!”
几天后,婷婷又来到郊区公安分局,她没有去信访接待室,而是直接来到房局长办公室门口,门虚掩的,婷婷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见没人应答便推开门朝里面看了一眼,没人,婷婷估计房局长没走远,便站在办公室对面的平台上等他回来。
大约20分钟后房局长来了,见婷婷靠着平台栏杆远远的站着,很客气的请她进办公室。坐定后,房局长给婷婷倒了一杯开水,笑眯眯的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外面多热啊!为什么不进办公室等我呢?”
婷婷笑笑说:“谢谢!你不在我怎么可以随便进你的办公室呢?今天还好,不是很热。”
房局长点了下头,然后望着婷婷微笑着说:“你的素质和教养都不错,怎么会和这些人搅到一起呢?”
第一次和房局长打交道时差点交出了录音带,事后细细一想,婷婷才感觉到这个房局长不一般,她告戒自己以后说话做事要格外谨慎。
对房局长这句似褒似贬的话,婷婷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合适,沉思片刻后说:“房局长,素质教养不敢说,但我循规蹈矩遵纪守法,我不喜欢做生意的人,从来不和生意人交朋友。是我无知的女儿交友不慎惹出的麻烦,我的左眼几乎失明,事情发生这么久了,你们为什么还不处理?”
房局长微微皱了下眉头,缓缓的说:“你这事情还挺复杂的,你被打成轻伤甲级,对方又被你儿子打成轻伤乙级,你要求严惩凶手,对方同样也要求严惩凶手,你来我们这里告阳城大市场派出所,对方到市局告阳城大市场派出所,你叫我们怎么办?我看大家都退一步吧!”
婷婷目不转睛的盯着房局长,房局长嘿嘿一笑说:“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说的是实话,上次你说有王波敲诈你的录音带,我们传唤了王波,他一口否认,说你诬陷他,你又不肯拿给我听,叫我相信谁?叫我怎么处理?处理谁?难办啊!”
房局长丝毫没有解决问题的意思,而且想逼自己交出录音带,婷婷不想和他周旋便起身告辞。
这天,婷婷从报纸上看到省公安厅6月18号在青山公园内搞一次大型公开上访活动,由厅长带队,各部门领导亲自接受民众投诉。
婷婷打电话征求邓科长意见,说自己准备18号去青山公园参加公开投诉会,邓科长说可以,并叮嘱她最好找到厅长投诉。
18号上午9点左右,婷婷和女儿来到市内的青山公园,一进门便看见公园里到处挂满了贴有各种口号的红色条幅,往里走一段路后,平时跳舞的一处场地上站满了男男女女,场地中间有将近10张桌子扇形摆放,每张桌子前挤满了投诉的人。
婷婷绕着人群走了一圈,见每张桌子前坐有俩位穿制服的公安干部,不知道厅长坐那里。婷婷叫女儿在旁边站着,自己挤过人群打听,接连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这时,一个满脸怒气的中年妇女指着最边上一张桌子说:“厅长不坐在那里嘛!找他有什么用?找谁都没有用!老百姓只有搬梯子告天去!”
中年妇女刚说完,几个维持次序的警察一边拦住往圈里挤的人群一边高喊:“大家别挤了,一个挨一个的排好队,这样接待起来更快,请大家放心,领导说了,凡是今天来这里上访的群众全部接待,上午接待不完,下午继续。”
在警察的指挥下,乱哄哄的人群很快成了一排排队伍,队伍有长有短,厅长桌子前面的队伍最长,来回绕了几圈。
突然,站在队伍中的婷婷看见不远处树荫下,郊区分局的房局长正低着头和几个警察嘀嘀咕咕的说话,不一会儿,俩年轻警察走到她面前非常客气的说:“大姐,我们局长叫你过去一下,有话跟你说。”
婷婷犹豫片刻后对站在她后面的一位中年男人说:“师傅,我排在你前面,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中年男人点点头没说话。
婷婷跟着俩年轻警察朝房局长走去,远远的房局长就满脸笑容的望着她,等婷婷走到身边时,房局长略显惊奇的说:“仝大姐,你怎么跑这来了?来干嘛呢?”
婷婷坦然的说:“房局长,我来这里投诉啊!”
房局长哈哈一笑,然后亲切的说:“你哪事我不是答应了尽快解决嘛?大热天的,在这里干嘛呢!要注意身体啊!回去吧!”
婷婷平静的说:“你没答应我解决问题,你说难办,所以我来这里投诉。”
房局长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说:“我说了难办吗?不会吧?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
房局长失口否认自己说过的话,婷婷觉得和他争论毫无意义干脆不吭声。见婷婷不说话,房局长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然后语气亲切诚恳的说:“仝大姐,过去的事我们就不说了,现在我答应你,几天后我一定给你解决,你先回去,可以吗?”
婷婷当然愿意几天后房局长给自己解决问题啊!可房局长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承认,能相信他吗?婷婷笑了笑转身朝投诉的队伍走去。
房局长不屑的目光望着婷婷远去的背影,嘴角往下瘪瘪,小声说:“哼!咱们走着瞧!”
11点多,婷婷终于到了厅长桌子前,桌上摆了一个小牌牌,上面写有厅长的名字。
厅长看完婷婷递上的状子,和蔼的问:“你儿子是军人?在哪个部队?”
婷婷点点头说:“是的,在北京总参。”
厅长沉思片刻后拿起笔在状子上签写:
督察总队马总队长查办此事,结果告我,(此事要认真、妥善处理,当事人?i及到军队干部)。
厅长把签了字的状子装进卷宗袋里,望着婷婷温和的说:“请你相信党和政府,问题会尽快得到解决。”
婷婷点点头,眼泪流了下来,又一次满怀希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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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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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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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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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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