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四周都安静了下来,白雾朦胧里走出一个男子。
他浑身雪白,白衣白发,背对着她站在不远处。
“你知道你存世的意义吗?”一道苍老而沉重的男音开口道,由远及近,传进耳朵里还有一些不适。
冬葵眸中划过一丝疑惑,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他转过身来。
冷厉的眸直勾勾的盯着她躲闪的眼睛,转而化作一笑,“怎么?许久不见,就忘了我?”m.xiumb.com
冬葵却道,“你认识我?”
男子忽然移动到了她的身旁,双眸淡然的看着她,一双冰凉的手靠近了她白若凝珠的肌肤,双眸里浮现一丝宠溺出来,然后便开口道,“何止认识。”
“我时时刻刻都在看着你。”男子留下一句,便化作了一抹清风,消失个干净。
这个梦戛然而止,冬葵猛然睁开了眼睛来,浑身汗流浃背,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头上滑落下来。
“怎么了?”耳边传来一道轻柔的男音,洛桑尘瞟了一眼她紧紧抓着被褥的手,然后便将她抱在了怀里。
两个人都穿得很薄,汗水透过那层薄衫,温润的湿感逐渐渗透而来,男子握紧了她的手,然后柔声道,“做噩梦了?”
冬葵点头,却始终记不得那个梦里那个男人的脸。
“因为喜悦的事儿?”洛桑尘又问,整个人都布满了担忧。
冬葵莞尔一笑,然后若无其事的道,“好了,睡吧。”
再熄了灯,冬葵却一夜无眠。
那个问题始终在脑海里回荡着,存世的意义,冬葵冷笑,始终只是当做一场梦,便闭上了眼睛使自己不要再想别的事。
窗外的光透过那层薄纸而照了进来,冬葵忽然睁开了眼睛,别过头去一看,竟对上了男子直勾勾的眼睛。
“你!”冬葵吓得一惊,“你没睡?”
“睡不着。”洛桑尘道,便起身坐了起来,身旁的冬葵能看出他的忧虑,便道,“你有心事?”
男子别过好看的脸来,琉璃蓝色的眸子里划过一丝苦笑。
“想到这么不容易的娶了你,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让你连个梦都做不好。”洛桑尘一言一句的道,面上也不禁多出了几分羞愧。
“如今那女子的事儿还没完,这边又出事了,我当初信誓旦旦的说不会让你受一丁点伤害,可你同我在一起,就像是遭了诅咒一般,什么坏事都朝着咱们来。”他埋下了头,满脸愧疚。
冬葵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眸中划过一丝无所谓的笑意,然后便道,“这世上哪儿有什么一帆风顺的,既来之则安之,抱怨终究也解决不了问题的。”
“你果真这个想?”洛桑尘眸子划过一丝震惊,然后便握紧了她的手。
“自然。”冬葵点头,“若一辈子安安稳稳,那该多无趣啊。”
“我此生定不负你。”男子沉声道,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然后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冬葵却轻轻的推开他,“好了,喜悦的事儿还没调查清楚。”
......
重赫路过宫道时,听闻前面几个侍女在说着什么毒妇,又听见了冬葵的名字,顿时跟了上去,抓住了一人的手腕。
“私自非议主人,可知道是何罪?”重赫冷声道,一群侍女吓得跪在了地上。
那个侍女却开口道,“将军赎罪,实在是事情发生得太蹊跷,咱们都害怕啊。”
“什么事?”重赫眸中划过一丝疑惑,便紧紧追问。
那侍女眸中闪过一抹害怕,一股劲儿地说了出来,“偏殿的那个女人死了。”
“什么!”重赫顿时大惊,“怎么死的?”
那侍女看了旁人一眼,却听重赫沉声道,“还不快说!”
“今天早上送饭的嬷嬷发现的,找来灵女一瞧,说是被毒死的。现在八成整个王宫都传遍了,咱们都是宫内做事的人,自然心里是怕的。”那侍女眼角一红,似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
重赫凝眸,脑海里顿时想起了昨日那仙君身边的女子被毒杀一事,这其中想必也是有什么联系的。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重赫轻声道,便匆匆地朝着一旁的长青殿走去。
此时却见一个侍女步伐匆忙的与他擦肩而过,许是一众特殊的直觉,重赫便叫住了她,“你是那个宫的?”
那侍女停下了脚步,却并未转过头来。
重赫觉得奇怪,便一把将她抓住,面上的冷厉在看见对方的脸后逐渐凝固了起来。
“兰儿?”重赫眸中划过一丝好奇,顿时觉得有些好奇,而此时的兰儿却一副奇怪的面容,便跪在了地上。
“怎么了?”重赫扶额,顿时觉得事情不简单。
兰儿抬起了头,道,“将军,您要替我主持公道啊!”
“什么?”重赫心里不解,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兰儿脸上掉下一行泪来,连忙将她扶了起来,然后沉声道,“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儿?夫人出事了?”
兰儿摇了摇头,满脸都是泪痕,嘴里模糊不清的道,“不是夫人。”
“那是谁?”重赫问道。
“是......”兰儿哭得嗓子都哑了,却还接着道,“是大公子啊!”
“什么!”重赫顿时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自己不失在做梦后便问道,“恒儿怎么了?”
“公子昨夜里便一直高烧不止,夫人连夜去请灵女,奈何只来了一个打杂的,匆忙给公子瞧了后便离去了。”兰儿哽咽道,“谁料到公子的额头越来越烫,今早儿便......没了呼吸了。”
却听扑通一声,重赫双膝跪在地上,眼睛一花,整个人就要倒在地上,兰儿连忙站起来将他扶住,又道,“夫人不让我告诉您,可这事儿这么大,我不敢......”
“灵女为何不来?”重赫泪眼婆娑地问道,声音却如寒冰一般,吓得兰儿不知该如何回答。
许久,兰儿才道,“我不知道。”
“我去问!”重赫起身,满脸皆是悲伤。
走远后,远处的兰儿却忍不住露出邪魅一笑,然后便朝着一旁走了过去。
兰儿手中握着一把短小的匕首,刀尖十分尖锐,闪着锋芒的银光,她一步一步地朝着里屋走去,却见几个侍女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了她便打了个招呼便退了下去。
兰儿轻轻的推开了门,里面如死一般的冷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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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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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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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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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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