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环生依旧一副淡然的样子,好似她说什么话,都不让他动怒。
二人靠得很近,近到鼻腔里都是男人身上安神的檀香。
冬葵低头斜昵了一眼,将他的手甩开。
“你会后悔的。”环生柔声道,却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黯然。
冬葵唇边闪过一丝苦笑,“后不后悔,也是我的事。”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男子双眸微微失神,却在身后来人时很快回复了平静。
“你不追?”晏深挑眉,似有些不解,却见来人转身一笑,道,“走了便走了,追什么?”
晏深眸中表情逐渐收敛为平静,既然猜不出便索性不猜,而后便沉眸道,“千泰醒了。”
白衣男子把玩着一缕垂在胸前的碎发,一听这句话便抬头看向他,眸中也多了一丝期待,“如何?看见那天君生不如死的样子,可有何做态?”
晏深一想到他醒来后的大惊,到最后的沉默,便直言道,“没有。”
环生却朝着他这边走来,秀发拂过肩膀,触及肌肤时留下一阵微微的痒意。
“去看看无妨。”环生留下一句,便离开了。
晏深犹豫了片刻,也跟了上去。
这边冬葵走出老远,却也没能走出太子殿。
她终于知道了环生为何没有拦她,太子殿大得出奇,若一直像只无头苍蝇一般,也是在浪费时间罢了。
咕咕
肚子竟叫了起来,冬葵摸着已经瘪下去的肚子,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吃饭了。
踩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空气中带了丝怡人的香味。
走了许久,冬葵便索性靠着圣树枝干坐了下来。
却见一人从眼前匆匆而去,许是冬葵穿了一身红衣,格外的惹眼,来人朝这边看了一眼,便连忙别过了眼去。
“嘿!”冬葵叫住了她。
小仙侍脸上闪过一丝慌忙,许是新近的仙侍,待人之道还未有长进,也认不得眼前是何人,但能待在这太子殿内且随处走走的人,其身份自然不想便知。
仙侍垂下了头,许是心里害怕被她为难,想到这里,不经轻轻皱了眉。
这边冬葵见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便仔细回味着方才自己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也就直言道,“怎么逃......哦不,出去啊。”
那仙侍也是微微一愣,随后细声细语道,“出去?”
冬葵点头,“对。”
小仙侍沉默了一会儿,抬手一指,略带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便道,“从这里到大殿,又一处幽道,但我听说这其中又机关,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那你如何进来的?”冬葵疑惑。
仙侍回答,“自然直走来的。”
“......”
见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冬葵索性什么都不说,到最后便匆匆朝她致以谢意,又匆匆离去。
不知不觉中,竟来到了这条幽道。
果然寂静无声,两边都是密密麻麻的圣树,乍一看,竟生出了丝丝凉意。
那寒风自幽道深处吹来,冬葵脚步也放慢了下来,深怕从中跑出一头野兽出来,将自己吃个渣都不剩。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她晒微有些懈怠时,四周竟传来一声尖叫声,只一声,便消失寂静,四周再次恢复了安静。
停了下来,左右一看,并无异样。
但仔细一看,去觉得来时路不似原先那般,原本的圣树也变成了如今光秃秃的枝丫。
没有树叶的枝干是土黄色的,放眼看去,将这残骸之状尽收眸底。琇書蛧
冬葵双手握成了拳头,瞬间便明白了那仙侍口中所说的机关重重,却只不过是这幻境。
仔细一看,这幻境变幻莫测,一会儿是犹如地狱一般,业火缠身,一会儿又如身处极寒之地,周遭的风蚀骨般冷。
她依旧闭着眼睛,直觉让她静下心来。
......
另一边,男子将染血的匕首一添,似觉得那神仙的血甘甜美味一般。
晏深待在他身后,墨色长发滑过他白皙的脸庞。
“你这副样子倒与那狱鬼无异。”晏深开着玩笑道。
却见男子一副淡然的神情,好似丝毫不在乎一般,擦了擦唇边的血。“我替你尝尝仇人的血是何滋味。”
晏深沉眸,不知如何回答。
池水中的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浑身都湿透了,待看清坐在岸边的二人后,自嘲一笑,“还真是逃不过你的眼啊。”
晏深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嘴里的话还未吐出来时,所见他早已起身朝那人走去。
池水只漫过了他的膝盖,那双黑色长靴尽数泡在了水里。
池水里的千泰仙君已经被焚仙池给吸收了力气,浑身酸软无力,望着逐渐朝自己走来的白衣男子,像是认命了一般地轻垂双眸。
许久的安静,似乎能听见耳边流动的水声。
千泰仙君抬眼看他,眸中似乎在疑虑着来人到底如何处置自己。
却见眼前的男子某种多了一丝担忧,来人一袭白衣,尾端末在了水里,被血水染成了淡红色。
“仙君可后悔今日下的这盘棋?”男子润滑的声线好听又清脆。
千泰唇角一弯,却憋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
“如今已撕破脸面,你也不是太子殿下,这声仙君我受不起。”
千泰的声音很轻,斜眸看了一眼躺在自己对面的天君。
许久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既输给了你,心甘情愿,何来后悔之谈?”千泰沉声道,就是死,也要死得有骨气。
宁可万箭穿心死,也不愿在敌人刀下苟活。
“哦?”白衣人微微挑眉,如墨的眸子里缓缓浮现一丝深意,手中把玩着那把雕有牡丹花纹的匕首。
“今日这盘棋你若赢了我,我依然会放了你,但你三心二意,口是心非,这盘棋,又怎会赢得了!”环生沉声道,抬脚踩在了他的身上。
千泰只听见哗啦一声水声,随后便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他已做好赴死的决定,如今天族已然是这局面,各路仙君都不愿站出来,这倒是他曾经想过的情景。
毕竟没人愿意淌这浑水,倒不如洋装不知,只要这把大火不烧到自己的仙府。
环生却移开了脚,“你们这群神仙,人人尊称我一声太子殿下,若没有这幅皮囊,谁还会认得我,待我这般毕恭毕敬?”
人世冷暖,他自然深有体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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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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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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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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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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