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说完,一旁的南慕城眉眼一弯,像是便了一个人一般,似极有趣一般的笑道,“抬下去!在这摆着半夜起来了踩到不得吓一跳!”
“……”
天桀召来几人,匆匆将底下人收拾了,转而看着一旁吃茶的男子,白瓷反光,衬得他肌如白雪。
“公子……”天桀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眸中却多了一丝纠结。
那人闻言,放下了手中茶杯,道,“何事吞吞吐吐的,谁教你的?”
天桀道,“如今天族是不是太过于平静了?”
来人却道,“为何这么觉着?难不成你以为,硬是要大开杀戒,打他个三天三夜?”
天桀轻轻摇了摇头,“我担心公子的周全。”
转而便轻轻退了下去,脑海里浮现了从前在人间的生活。
不知走了多久,竟鬼使神差地走进了桃园里。
抬眼一看,仙桃树被称为圣树,棵棵圣树参天直立,循循凉风从中吹过,吹的枝叶沙沙作响。
随手折了一支,离了圣树的枝丫,嫩叶落了一地。
“你在这里做什么?”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雌雄难辨的声音,天桀转过身去,轻轻俯身给来人行了个礼,随后便道,“晏公子。”
“叫我晏深无妨,环生呢?”来人一身白衣胜雪,眉目如画,那双美若晨星的桃花眼轻轻一眯,似在猜着眼前人的心思。
“你今日……”晏深呢喃,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后道,“不对劲。”
天桀无言,自然被他看了出来,转而苦笑一声。
晏深见状,便道,“若有心事,不妨于我一谈,就当我是个陌生人,说出来总比闷在心里要好。”
天桀沉眸,索性做坐在了树叉子上。
整个人看起来既滑稽又可怜,不知是不是憋着太过扰心了,还是来人的声音温润动听,好似一首循序渐进的曲子,一点点的卸下了他最后的防线。m.χIùmЬ.CǒM
“公子到底想要什么?”天桀问。
身前站着的白衣男子眸中一身深,皮囊下的神情似乎在说他与环生朝夕相处,自然这些都太清楚不过。
“报仇?”他自问自答,圣树底下凉风灌来,吹起了眼前人一袭白衫一角。
“难道不是?”晏深轻声问。
天桀轻轻摇了摇头,“当年天族放任妖族残忍肆虐,灵族一人幸存,公子从尸骨堆里爬了出来,第一件事,并不是报仇。”
“哦?”晏深挑眉,似乎觉得不太可信,一个从遭此变故的人,理应活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报仇雪恨。
一听到这里,晏深倒多了一丝兴趣。
天桀继续说,“他一人担起了整个天机司,杀过数不清的人,从未对谁说过真心话,就像一副没有灵魂的皮囊一般,苟延残喘着……”
晏深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人,与他联手也只不过是点头之交,如今看来,那个人身上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却始终猜不出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又如他既伪装了多年的太子殿下,时时都有机会接近天帝,又为何迟迟不下杀手,反而替天君料理天族事务,是个在众仙君眼里称职又能干的太子殿下。
他望着眼前的男子,转而淡淡一笑,道,“环生他想的,谁都猜不透。”
“他若想报仇,苍生死了也无妨,他若想复国,谁若阻拦,我便杀了谁。”
天桀闻言,便抬起了头。
“公子……”
晏深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既然皆为同舟人,不论船怎么动,你我只需静观其变便好了。”
得他一番点拨,天桀很快便振作了起来。
转而朝他执以谢意,便匆匆离去。
……
子桑府里,三人对峙着。
“走不走?”宁安最后问了一句,坐在眼前的二人自然无动于衷。
一身墨衣的洛子墨忽然起身,四周都是来自地狱的业火。
宁安一看,顿时吓得往后一退,“你……你是魔族人!”
怎么!不可能!许多想法划过脑海,却都化作了不实际。
子桑虽名声不好,但也不会与魔为伍。
“仙君……”许久,宁安才冷静了下来,脑海一片空白。“你真的?”
“没有!”这句话,是墨衣人答的。
子桑淡淡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而轻声道,“你就算救了我二人出去,我们又能做什么?”
死路已定,又能改变什么,再做什么,不过都是徒劳而已。
这世上最残忍的,莫过于此。
扑通一声,宁安跪在了地上,“仙君曾是天族第一战神,您一定会有办法的。”
“你天族又是如何待他的?”洛子墨冷声问。
宁安失言,不知如何做答。
是啊,天族又是怎么对待他的?以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其身,赶尽杀绝。
最后,连他的身边人也不放过。
天族终究只是引火自焚罢了。
“有用的时候便对他指使差遣,无用的时候就如囚徒百般凌辱,天族的手段,与那阴曹地府有何区别?”洛子墨眸中怒火闪过,一掌下去,掌风劈断了眼前的檀木桌。
子桑见状,轻声阻拦道,“行了子墨,此事与你无关。”
宁安沉眸,许久才抬起了脑袋。
子桑起身,拍了拍素白衣衫上的灰尘,道,“要帮忙,也不是不可以。”
“凡事以大局为重,过往我们既往不咎。”
此言一出,一旁的洛子墨正想出言阻拦,却被子桑一个眼神,生生咽进了肚子里。
宁安闻言,犹如看到了希望,便道,“那仙君……”
眼下既无路可去,也不知该如何做起。
子桑却拿出了一张纸来,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画完便吹了一口仙气,只见那张纸上的符号竟一动,转而贴在了宁安的身上。
子桑示意洛子墨拿来铜镜,宁安一看,镜中的自己已然变成了另一张脸来。
“这……”宁安不解。
“这是曾经的半仙真人,晏深。”
子桑望着这张皮囊极美的容貌,道,“这只能支撑半天的时间,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宁安道。
子桑答,“我叫你假扮他不被任何人发现,然后从焚仙池逃离天族。”
宁安闻言,面上便生出了一丝犹豫。
那焚仙池下虽通三界,但焚仙池到底是个危险的地方,一旦下去,仙骨尽损失,一身修为也如风散,沦为凡人也该好,若是抵不过焚仙池的伤害,整个人便在其中血肉分离,魂魄散尽。
子桑拿出了一颗灵丹,“这是我的内丹,可保你此行抱住一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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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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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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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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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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