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鸣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便道,“考学既是因为许她荣华富贵,今后跟了我,不会随我颠沛流离,而若她无心向我,考学又有何意义?”
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真是个痴情郎,本公子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说罢,眼前人便扬长而去。
......
已是午后,春日绵绵阳光透过云层照了下来,许府里却是一派喜庆,好似在过年,来往的仆人手中端着各式菜样,整齐地摆放在大堂内的几张桌子上。
“都给我麻利着点啊,谁要是扫了兴头,趁早给我滚出府去。”
一个站在门口吩咐的妇人不过四十来岁,阳关照在她戴在身上的首饰上,反射着略刺眼的光。
来去匆匆的下人都低着头,不敢有丝毫懈怠。
却见一个侍女突然停了下来,正准备掏出手帕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却抬头看见夫人正满面幽恨的盯着自己,连忙端着手中略烫手的莲藕汤走了上来。
就在这时,一滴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巧就巧在,那滴汗水恰恰就掉落在莲藕汤里,被妇人尽收眼底。
“你这死丫头!”那老妇人本就窝着一团火,这下正逮着机会了,正欲一巴掌打下去,却被身后人一把拉住。
众人顺着那只白嫩如瓷的手腕看去,来人身穿一身素雅长衫,衣领间的花纹错落有致,一直延续到袖口。
“夫人若是有气,何必为难一个下人?”许诗婉放下了她,又冲那侍女道,“莲藕汤又不止这一碗,既然弄脏了,再盛一碗便是了。”
那妇人气得不行,“好啊你,竟敢教训起我来了。”
便撸起袖子一边说着“老娘今日非得替你死去的母亲教训教训你不成。”一边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那只手再次扬了起来,站在一旁的青儿正准备上来挡,却见大夫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你......”大夫人竟觉得手掌心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疼痛,双眸怒睁看向了她,“你这妖女,做了什么!”
许诗婉却不吃她这一套,略带调皮的回答,“自然是蛊咯。”
此言一出,几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划破天际,引来了一个头发半白的男人。
“怎么了?”
一旁的侍女闻声,纷纷跪在了地上,齐声喊道,“见过老爷。”
许诗婉看见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男子,冷冽的眉目见少了那么一次慈祥。便跟着半跪在地上,道,“父亲。”
妇人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声,“老爷。”
正准备朝他发泄一通,却被来人瞪了回去,只见男人走了过来,手指胡乱一点,便见妇人收回了手,一阵干呕,竟吐出了一小块褐色的血块状物。
细细一看,那东西还在轻轻蠕动,妇人受不了如此打击,便晕倒了过去。
几个侍女眼尖,便将大夫人扶住,送去了屋子里。
待几人走后,男人冷眸看着一旁跪在地上的女子,道,“大胆!”
“你可知家训第三十二条?”男子沉声道。
许诗婉低头,回答,“禁用蛊伤害家人,犯大不忌。”
啪的一声,一声明亮的沉闷的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一旁的朱雀一件,正想拦住,却被站在她身侧的青儿一把拉住,无奈的摇了摇头。
许诗婉也不作辩解,左边脸火辣辣的疼,低头不语,身旁的男人却丢下一句,“家宴过后,自行向夫人道歉。”
直到男人消失在视线里,朱雀先青儿一把将地上的许诗婉扶了起来。
“小姐您怎么不解释?”朱雀沉眸,另一只手握成了拳头状。
许诗婉抬头,抬手抹去了唇角的血迹,朝她温柔一下笑,随后又轻轻摇了摇头,青儿望着女子半边脸出奇的红,似要渗出血来,忍不住哭了出来。
“行了,你添什么乱?”朱雀似埋怨地看了她一眼,“还不快去准备药。”
青儿这才擦去了脸上泪痕,点了点头,“是。”
“离开吧。”回去的路上,沉默许久的朱雀道,“继续待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呢?”
许诗婉沉眸,那张精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悲伤,“是啊,继续待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呢。”
她自言自语道,一只手轻轻的推开了朱雀,独自走在了前头。
望着她清瘦的背影,朱雀眸中一深,双手握成拳状。
是夜,家宴上。
独坐一方的男人一直阴沉着一张脸,不管宴上谁讲了一件有趣的事儿,不管旁人笑得多开怀多忘我,那个男人却依旧喝着身前的酒,不言也不笑。
这人自然就是许中棠,不苟言笑,且心狠手辣。
北境曾派人偷学许家蛊法,被其发现后将那人制成了蛊毒,浸泡于腐水之中,由经北境的商人带去归还。
自此以后,许中棠这个人,便被带上了一个恶毒的标签。
许诗婉独坐了一方,待眼前的葡萄早已被吃得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后,这才起身,以身子不适为借口便离开。
待得到男人应允后,便独自离去。
许诗婉为躲众人的目光,故意从男人的后方离开,未曾料想,待快与他擦肩而过时,却被男人叫住。
跟在身后的朱雀清楚的看见了眼前女子突然抖了抖肩,随后便略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怎么?”许中棠眸中一深,“来到了我府上,就是许家的人。”
他这句话,是说给朱雀说的。
许诗婉闻言,便替朱雀道歉,“请父亲赎罪,朱雀性子如此,直来直去惯了。”
男人别过眼来看向她,最终目光停留在她微红的脸颊处,眸光也温和了点点,不仔细看,却根本看不出来。
“脸上伤......”男人迟钝,面上也流露一丝尴尬出来。
许诗婉却懂事一笑,道,“无事,诗婉便退下了。”
直到出了房门,丝丝凉风灌进了衣衫里,许诗婉脸上的潮热感这才退去,身旁的朱雀见状,便问,“小姐为何这般怕他?”
“他......”朱雀呢喃,“不配当父亲。”ωωω.χΙυΜЬ.Cǒm
许诗婉回头立刻将受覆上她的唇,随后连忙朝四周一看,待确定无人跟了出来后,这才道,“府中规矩复杂,话警而言之。”
朱雀却满不在乎,“我何时怕了。”
二人回到了房间,青儿已经等候多时了,双手撑着脑袋在桌子上睡着了。
待听到开门声后,立刻睁开了眼来。
“小姐回来了。”青儿一笑,笑容却立马在眸底消失个干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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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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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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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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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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