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面露尴尬,便道,“我确实是昨日才来的,若是怠慢了老爷您,还请多多担待。”
男人微微一笑,“你下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就好。”
那小厮那些抹布便退了下去,走下去时看见了自家表哥,便道,“表哥!”
眼前正擦着戏台子的男子猛然抬头,一副淡然的神情望着他,“怎么了!”
小厮走在了他身前,眼神浅浅打量远处一副威严的男子。
“表哥可认识那人?”
男子闻言,便朝他望的方向看过去,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来,道,“哦,是个熟客。”
小厮见自家表哥说这句话时一副淡然的神情,眸中浮现一丝惊讶来。
男子见他面上挂着一副惊讶的神情,又提醒道,“那人脾气古怪的很,你可别惹了他。”
小厮点头,便朝别处走去,走过长廊路过那人时,悄悄瞟了他一眼,见他双眸一直盯着那空无一人的戏台子,不禁轻轻摇了摇头,嘴里嘟囔道,“真是个古怪的人。”
时间过得很快,大鼓一响,便是快开戏的时候了。
戏苑陆陆续续来了人,小厮们端茶的端茶,倒水的倒水。
铛铛开戏了。
满堂皆坐满了宾客,每一张桌子都挤得满满的,唯独最后角落里,一张桌子只坐了一个男子。
唯独哪里,像是与外界隔离了一般,男人一身长袍加身,眉眼深邃,不知是否因为年岁已高,脸上的皱纹才如此深。
衬得他眉眼间多了一丝深邃,而所有人都十分专注的望着戏台上的人。
一曲毕,又走进来了一个女子,她身穿一身红色长衫,在人群里十分亮眼。
正准备离场换衣的环生抬眼便看见了她,眸中微微闪过一丝惊诧。
冬葵正在人群里寻找位置,见角落里只有一个人,便走过去,见那男子面上极不友善,便露出讨好的笑容,问道,“我可以坐这里吗?”
男子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并未点头,也并未摇头。
冬葵眸中期待全然消失,好在四周的人都没有看她,眼睛统一地望着戏台子上,见他并没有回答,冬葵倒有些手足无措。
一旁的小厮一见,忙走过来,“姑娘要不明日来,今日已经客满了。”
那男人依旧是一副淡然的神情,冬葵心里忽然生出一口气来,便道,“客满了,那这里的人呢?”边说,她一边指着男子身旁的空椅子。
此言一出,倒让四周的人都生了兴趣,一副看戏的神情望着冬葵。
冬葵却丝毫不知自己是否得罪了他,依旧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这里明明空着,为何不能坐?”
“哟,这姑娘怎这般不懂规矩?”
“好在吴老爷并没有生气。”
几人小声讨论起来,一副轻蔑的神情望着她,“穿的这样红,难不成是那地方的?”
他口中的那地方,自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冬葵闻言,便握紧了拳头,转过身来,正准备一拳打在那人一副淫笑的脸上,而不知何时身前多了一个身影,准确无误的抓紧了自己的手,那拳头,始终没有落在那人的脸上。
“你干什么!”冬葵抬头望他,眸中怒火忽而慢慢消失。
眼前这个身穿戏服的男子虽化着浓妆,却能从他精致的眉眼只见,能望见他的影子来。
“既然各位都是来看戏的,只看我就好了。”他这句话,明显是说给那人听的。
坐着的那人面上逐渐难看起来,便转过身去,不再掺和。
环生到底是有些威望的,他这一现身,明摆着是要保护眼前这个女孩,这倒让所有人都窃窃私语起来,从前心仪他的女子数不胜数,不管是世家小姐,还是出自名门,都并未入了他的眼。
自此以后,便传出了一个流言,都说戏子无情,这环生想必也是断了情种,不再问世事。
其实这是真的,他早就对这些情情爱爱没有兴趣,而他的世界,早已只剩下这些粗词淡句。
“你跟我来。”环生拉着她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过如芒刺一般的人群。
冬葵红唇微开,面上挂着一副惊讶的神情,不光是她,整个戏苑的人,像是入了魔怔一般,盯着眼前渐行渐远的二人。
走到了后台,那些人都还未反应过来,依旧是一副惊诧的神情。
冬葵这才放开了他的手,“你这是做什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环生闻言,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望着她,“授受不亲,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戏苑,自然是来听戏的。”冬葵抬头,一副较真的神情看着他。
整个后台没有一个人,隔音不太好,还能听见外面如雷一般的吵闹声,想必此刻外面早已炸开了,喋喋不休的瞎编着二人的故事罢了。
红尘女子与知名戏子的故事?
想到这里,冬葵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环生倒有些疑惑,便问,“你叹什么气?”
冬葵看了他一眼,便道,“外面的人,指不定会如何说你我呢。”
“你何必在意那些?”环生问。
后台叠放这许多戏服,蓝的,红的,花的应有尽有,那戏服做工十分精致,就连那做招式用的水袖,也是别出心裁的用针线一针一针地绣上了好看的花纹。
而另外一边,便放着各类饰品,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来。
“真好看。”她忽然呢喃。
很轻的一声,像是心口处轻飘飘的落下了一片羽毛,却实实在在的感受了它的存在。
“等我有时间了,送你一件?”环生笑道。
冬葵抬头,微微挑眉,“你会做衣服?”
“那可不是,我这些衣服,可都是我夜里挑灯,一针一线做的。”环生一副炫耀的神情望着她。
冬葵见状,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果真是你做的?”ωωω.χΙυΜЬ.Cǒm
“那不成是天上掉的!”环生道,便旁若无人的脱下了粉红色锦缎外衣。
冬葵见状,立马转身闭上眼睛,“你……你怎么这般不知羞耻!”
环生闻言,倒觉得有些惊讶,“羞耻?我没让你看啊。”
此话倒是不假,反而让冬葵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自认倒霉,便抬脚要离开。
而眼前的男子却一副淡然的神情,换上了一件蓝色水袖长衫。
“公子,吴老爷让你出去一下。”门外突然有人敲门。
环生眸中一沉,薄唇轻启,“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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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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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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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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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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