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地的玉器碎片。
砰地一声,又一件做工精致的青花瓷瓶被摔在了地上。
“王上息怒!”
一旁的宫女太监纷纷跪在了地上。
而眼前一身明黄龙袍的男子却眸中一寒,厉声道,“怎么,心疼了?”
他抬手拿起了一旁的琉璃花瓶,轻轻地掂量着。
见他要做出往下的动作时,一旁的李公公才急言道,“王上!”
许宏文往他望去,“怎么,连你也不乖了么!”
“奴才多嘴,那是王上最喜欢的一件花瓶呀,您就是有气,也……”
砰地一声,那花瓶朝着自己砸了过来,从地上溅起来的碎片划伤的李公公的脸。
“王上息怒。”李公公连忙跪在地上,双手伏地,不高兴再多说话。
男子一步一步地朝他走了过来,眸中却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
“李公公,这几日与外边联系地挺勤啊,可是觉得我这冒牌的王上,坐不了多久了?”
许宏文突然道,只见李公公脸不红心不跳的抬头望着他,双眸逐渐变得通红。
“王上,您在说什么呀,奴才听不懂呀。”
许宏文一脚踩在他的背上,随即附身望着他,“听不懂?”
“这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只见许宏文手指间突然出现了一丝丝黑雾,而李公公却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这倒让许宏文觉得有些惊讶。
“怎么,不怕死?”许宏文笑道,“来,只要你骂一句那小皇帝,骂得让我满意了,我就饶了你。”许宏文面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的让人觉得惊悚。
李公公就这么跪在地上,不为自己作任何辩解。
“既然王上不信我,又怎让老身在身边这么久。”李公公沉眸,脸上多了一丝苦笑。
“我喜欢养虎为患。”许宏文笑道,脚上力气重了些,“你在我这里不过就是个蝼蚁,我要是想要你死,你活不了!”
“哈哈哈……”李公公笑道,“奴才就是奴才,永远都猜不到王的心思。”
“你可还有话说?”许宏文一只手揪住他的头发,面目也变得狰狞起来。xǐυmь.℃òm
“奴才……无话可说。”李公公眸中闪过一丝绝望,活了大半岁数了,死了就死了,若是苟且的活着,那还不如在最初,就选择一个人死去。
可若是想做出一点事,仅凭着一颗良心,也要用尽所有的力量,将自己所有都奉献上去。
否则,一切都是空无。
预料中的死亡并未到来,李公公睁开眼,才发现那人收回了脚。
许宏文收回了脚,便将他从地上一把拉了起来。
“折磨你,我快活。”
……
回到妖族的洛桑尘整日闭门不出,重赫在门口处再三踱步,便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随即推门而入。
“殿下?”
“出去!”
一声冷冷的声音,突然从里面传了出来,吓得重赫身子一缩,也不知道是进去还是出去。
再三犹豫后,重赫还是决定为了大局,而唤醒眼前这个被情爱而冲昏头的男人。
“殿下!”
“我说出去!”
两个人几乎说出口,重赫便径直走了进去
“你还要窝囊到什么时候!”重赫望着坐在书桌前的男子,白皙的面上多了一丝疲态,一副沧桑的模样,看得重赫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世上果然是不公平的,殿下为情独自疗伤,做属下的却为了他而东奔西走,唉!”重赫叹了一口气,便从袖中拿出了一件物事饰,是一件做工新奇的手工木钗。
“这是……凤水莲派人拿来的,说是要亲手交到你的手上。”
重赫面上有些为难,却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再如此坠落下去,殿下可就忘了初衷了。”
你知道多少人为你担心吗,恐怕整个妖族,唯有我一人,待殿下你真诚如初了。
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你,觊觎着你的位置。
而那本属于你的一切,如今还要你费尽心思地要回来。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道理。
真是让人心寒。
“你为何还要拿她来伤我心?”洛桑尘呢喃,双眸也变得浑浊起来。
重赫将木钗放在了他身前,“其实这些日子,属下觉得那凤水莲,与别的女子不一样。”
“何来的不一样。”洛桑尘抬眸,问道。
重赫见他好不容易多了一丝兴趣,更是添油加醋的将这些日子那凤水莲的举动给完完全全的复制了下来。
先是她醉酒竹青阁,然后弹了一整夜的琴,最后落得一个双手血肉模糊之惨状。
重赫又道,眸中也多了一丝不忍,“您是没有看见她那双手,十个手指头,没有一个能幸存。”
那夜之后,大长老宫里便传来些流言蜚语,说这凤大小姐,已经看破了红尘,不想在如此苦苦执着一人。
既然不得,当断则断。
若是苦苦纠缠,非能得到那人的爱,且会让他对自己多一丝厌恶。
而凤家乃妖族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又怎会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受这苦。
多半是早已寻了断情药,让她从此忘了心上人,从此无爱无痛。
“殿下是不知那凤水莲自出了竹青阁一事后,整个妖族都对她刮目相看了些,这世间,竟有如此忠烈女儿。”
“然后呢?”洛桑尘淡淡的道了一声,重赫便继续将了下去。
“然后,就是那凤水莲做的一件好事了。”重赫笑道,面上却多了一丝神秘感。
“您可得好好感谢凤水莲,若不是她,你可惹上了大麻烦!”
洛桑尘沉眸,望着桌子上的那一根朱钗,便道,“继续往下说。”
“殿下不是对她无什么兴趣么。”重赫打趣。
却见洛桑尘抬眸的瞬间,一闪而过的神情吓得重赫连连点头。
“我说,我说!”
重赫生怕他一个没忍住,便给了自己一剑,也好报了那日的仇。
“殿下离开妖族那日,二长老身边的那女人来了……”
重赫将那日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可谁知,这竟是二长老与她布的一场局,为的就是引你入局,陷入绝境。”
“还有这等事!”洛桑尘起身,又道,“看来,他们坐不住了。”
“殿下莫急,凤水莲已经替你摆平了一切。”重赫笑道,眸中也露出了一丝满意之色。
洛桑尘一副疑惑的神情,只见重赫将手比在自己的脖子处,然后慢慢的滑过。
“那女人已经死在了她手下。这事谁都不敢提,也就过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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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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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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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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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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