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在男子头上绕了一圈,随即落在了他的肩头,用嘴啄了啄他的耳朵。
“到底是养不熟的畜生。”冬葵轻笑,转身便进了屋。
男子眸中逐渐浮现一丝浅浅的悲伤,一阵微风吹过,带落了树枝上的落叶,已被太阳烤至焦黄的树叶,从枝丫上脱落,落在了男子的肩头上。
十三依旧叫个不停,洛桑尘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方才肯停下声来。
“定是你没有好生照顾她,如今你看,生我气了吧?”洛桑尘柔声道,眸中闪过一丝柔软来。
十三却从他肩头离开,从房檐处的一个一指大小的洞口钻了进去。
洛桑尘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一头墨发因行走得太乱而被风吹乱。
轻轻推门,却发觉被人从里锁上了,男子挑眉,原来真生气了。
他手指一动,那门便开了。
屋中却不见一人,洛桑尘疑惑,越过那扇屏风,才看见合衣躺在床上的那人。
“你来做什么。”床上那人问道,语中充满了质问。
洛桑尘凝眸,心里到底也是不痛快的。
“你心里清楚,又为何明知故问?”男子柔声道,抚摸着手中的白扇边缘。
冬葵背对他,又道,“你是堂堂的妖族七殿下,我不过是个人族弃女,又如何能与殿下相濡以沫?”
“如何不能?”洛桑尘接近她,“你既由我而生,便此生都属于我。”
“好一个由你而生,殿下这是动怒了,要将我囚禁在身边不成?”冬葵从床上坐了起来,冷眸向他,又道,“我如今已经不再是紧巴巴地追着殿下的无知女子,冬葵一心向道,只想他日一飞冲天,成为人上之人!”
“可我认识的冬葵,是不屑这些权利的。”洛桑尘道,眸中一深。
“我认识的阿尘,也断不会成为你这般绝情之人!”冬葵眸中闪过一丝失望,“这权利,到底是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的,为了权利变得冷血无情,那是曾唯一一心待你的兄长啊,你怎这般心狠,削去了他所有的一切。”
“妖后有罪,可罪不及子啊,洛桑尘,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冬葵几乎是吼出来的。
此言一出,男子的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只见他冷笑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便不瞒你了。”
“冷血无情也好,心狠手辣也罢,我来是确保你的平安,既然你还在怪罪于我,我便改日再来。”洛桑尘转身便离开,果断而决绝。
房中只剩下女子一人,眼中的泪水如流水一般,怎么也停不了。
“你为何变成了这般……”
江阴从院子里进来,见大院门竟没上锁,便觉得有些奇怪,再走进,地上竟还躺着几个人的尸体。
江阴脸上的笑容骤然一变,他手中的酒壶一下便落在了地上,扒拉一声,成了一地碎片。
“冬葵!”
他四下张望,从几人的尸体上踩了过去,心中越发焦躁不安。
“丘和冬葵!”他又喊,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江阴彻底急了,一个屋一个屋的去找,却在里院的房间里看见了一个蜷在地上的女子。
“冬葵。”江阴这才放下心来,连步跑过去将她一把抱住。
“发生什么事了?”江阴问,“可哪里伤着了?”
冬葵突然止住了眼泪,突然问道,“师兄,为什么他将所有的事都瞒着我,为什么他变成了一个如此陌生的人,就好像……好像我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一样。”
“可他明明是个那么温柔的人啊。”
江阴抱着她颤抖的身子,柔声道,“是洛桑尘来了吧。”
“如今世道不太平,妖族亦是,洛桑尘身为前妖王的唯一嫡子,自然是要将属于自己的一切夺回切的。”m.χIùmЬ.CǒM
“可我不想他变成一个麻木不仁的样子。”冬葵抬头,眸中流光闪烁。
“冬葵,你不能太自私,强求别人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生而为人,本就顺应万变,我相信他对你有情,如今只不过是受世道所迫罢了。”江阴轻声道,“人有两面,有时候,你眼里所见的,并非真实。”
“当真?”冬葵道,“可……可我方才还放语伤他,江阴师兄,怎么办啊!”
“他这般宠溺你,又怎会真的生了你的气,他不过是想你静下心来,等平静了便自会来寻你。”江。
冬葵起身,便以身体不适躺在了床上。
“让我静静吧师兄。”
“好。”江阴轻声走了出去,贴心的关上了门,便来到了院子仔细地清理着院落。
天已慢慢暗了下来,江阴望着几人的尸体,很是头疼。
“这个洛桑尘,杀了人就摆这儿了,这不明摆着给本公子添麻烦呢嘛,等你再来,定要讨你一顿好酒吃!”
江阴花了十两银子请来了几个小斯,将地上的几个尸体给搬走了。几个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并无过多疑问,面不改色地朝将几人给抬走了。
江阴清理着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的血呈深褐色,用水打湿了之后,颜色渐渐变淡,空气中也渐渐蔓延出一股血腥味道,很是冲鼻。
江阴蹙眉,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这半秋天儿,竟还热的心慌慌,江阴走到一旁的水池前,将头伸进了水缸去,却被一人猛地揪住脑袋提了起来。
江阴正诧异,抬头一见却是子桑仙君,便眉头上一喜。
“师……师父,您回来了怎不提前通个信儿啊,徒儿好为您准备一顿好酒吃吃啊。”
“你做什么!”子桑凝眸,眸中一深,丝毫揣摩不出他的神情。
“我这刚干完活儿呢,这不太热了想用凉水降降温嘛。”江阴笑道。
“罢了罢了,为师还以为你中了魔怔。”子桑轻声道。
“师父怎这个时辰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江阴问,以以往对师父他老人家的了解,他定不会在这夜深十分回来,此番突然出现,定是有何事发生。
“可是何方妖魔作祟?可需徒儿协助?”江阴连连问道,却见子桑仙君眉头一挑。
“妖孽倒是没有,不过,确是有事要发生。”
子桑仙君眸中一深,在江阴看来便是发生了天大一般的事。
“徒儿谨遵师父教诲。”江阴屏袖,沉声道。
却见子桑四下一扫,嘴里吐出了一句,“冬葵呢?”
“冬葵已经睡下了。”江。
“以为师的了解,冬葵她这个时辰定是活蹦乱跳的,怎今儿太阳从西边儿升起了,歇得这般早?”子桑眸中生出一丝疑惑,便转过望向了江阴。
“冬……冬葵今日遭遇了些不测,不过索性没有伤到分毫。”江阴缓缓而道,便将今日之事一一道了出来。
子桑听完,眸中却闪过一丝喜悦。
“她若因此而忘了那人,倒也是一件儿好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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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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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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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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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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