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红越亲手做的桃花酿”解忧从身后拿出两坛酒,朝江阴扔了一瓶过来。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江阴接了过来。
打开盖子,扑鼻而来的酒香光一闻,便觉得异常舒心。
秋意浓,正逢月圆,二人坐于墙头,听着书上的虫鸣,竟意外地觉着十分舒适。
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喝去了大半坛,月光透过云层,更加明亮了一分。
趁着微亮的夜光,解忧白皙的面上逐渐浮现一丝绯红,像是天然的胭脂一般,既好看又让人浮想联翩。
江阴只觉得她有些不对劲,那双眸子一直牢牢地盯着自己,不知道为何意。
正当江阴准备找借口离开时,却听她道,“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
江阴眸中闪过一笑,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那便是小生有幸了。”
“那时解家还未搬于帝京,父亲也只是一个贫穷书生,后来一中得举,当了地方县令。”解忧慢慢地说,不禁想起了那段往事来,双眸也不自然地看向了远处。“因为要站稳一席之地,我爹他娶了富贵人家的小姐,成了正室夫人,而身为发妻的我娘,便成了妾。”
“那位夫人娇蛮跋扈,当众欺辱我娘,后来的日子……越来越难过。”
只见解忧突然抬头,望着他笑道,那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
“直到有一天,一个少年从天而降,将我母女二人救于水火。我怀恩于他,势必要报答的,可突然有一天我得知,他家中横生变故,就此与我失去了联系。”
见他眸中一副认真的样子,解忧心中不免又生了一丝难过。
江阴瓶中已空,便朝她告辞。
“娘娘还是早些回去休息,这夜深天气凉,注意身子。”
走了几步,他又转身,“生辰快乐。”
解忧点头,眸中欣慰一笑。
见他的身影逐渐消失,解忧面上的笑容才消失不见。
“我怎会认错,只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天一亮,红越手中端着一盆热水,盆边沿上还搭着一块雪白的丝巾帕子。
咚咚咚
“娘娘可起来了?”
见没有回应,红越只觉得有些奇怪,又问,“娘娘?您在吗?”
“何事?”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吓得红越手中的盆险些滑落在地上。
转身一见是她,红越这才放下心来。
“这几日怎见你奇奇怪怪的?”解忧抬眸,眼睛下的眼袋又重了一分。
“娘娘又熬夜了吧?”红越道,心中有些心疼她来。
“进来吧。”解忧不答,从她身旁经过时,恰恰闻见了一丝酒香。
她还想说什么,却见她面上有些不高兴,也只好做罢。
红越关上了门,一副憋屈的模样,解忧见了,便疑惑地问道,“可有何事,不妨直说。”
“娘娘其实……舍不得王上受到伤害吧,要不然娘娘您怎会变成这样一副优柔寡断的样子,从前的您!”
还未说完,便被解忧逐渐变冷的眸子吓得不敢继续往下说了。www.xiumb.com
“何来舍不得,我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消遣品,等到花败枝惨了,留给我的只能是羞辱!”解忧愤愤道。
“若冬葵二人真能救我于此,从此天涯海角,天高任鸟飞,这深宫寂寞,也与我无半点干系了。”
红越闻言,连忙跪在地上。
“娘娘不可!娘娘不可啊!”
解忧凝眸,“有何不可,红越,连你也要阻拦我吗!”
红越抬头,一字一句认真道,“若娘娘离宫了,诺大的解家,也会因娘娘的离开而遭受牵连。”
“你以为我要逃?”解忧眸中现出一丝浅笑。
“那娘娘是……”红越眸中逐渐疑惑起来。
“王朝颠覆时,后宫妃子理应一同处死,届时我便离开深宫,从此隐姓埋名地生活。”解忧道,那张精致的脸也逐渐浮现一丝坚定来。
“娘娘!”红越还想说什么,却见她这一副早已认定的样子。“放着荣华富贵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我生性不必拘束,若你不能与我同心,这些日子我便替你寻一门亲事,将你嫁出去。”解忧起身,转身朝门外走去。
“娘娘您这是去哪儿?”红越道。
“我要去哪儿,也得同你禀报不成。”说罢她便消失了身影,诺大个房间里只留下红越一人。
红越知道她动了怒,也不敢再激怒于她。
她有咳疾,若是稍一动了肝火,少则也要咳嗽本个月之久。
“王后娘娘到!”门卫突然响起了一声,红越连忙擦拭脸上的泪痕,迎了出去。
只见一个身着暗红色镶金长袍女子缓缓而来,身后跟着好几个宫女,好看的俏脸上浮现了一丝看戏一般的神情。
红越见她这幅得意忘形的样子,不免心里骂了句虎落平阳被犬欺。
“你家娘娘呢?”夏歌疑惑,“本宫一来,难不成她还躲了不成!”
说罢,她便抚袖浅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得意来。
红越俯身跪在地上,“娘娘今日染了风寒,不便见客,还请王后娘娘您快些离开,恐被这风寒给传染了身子那可就不好了。”
啪
凤离的一记巴掌将红越打在了地上,嘴角也磕破了,微微沁出一丝鲜血出来。
“大胆,你这下等狗奴才!”一旁的凤离眸中现出一丝凌厉,只听她又道,“娘娘好心来文辞宫,只要你家主子还没死,都得出来迎接娘娘!”
“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咒本宫死呢。”一旁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只见一个身着乳白色长衫的女子走了出来,头上只简单地扎了一个单鬓,如瀑一般的墨发垂落身际。
这样一个不施一丝粉黛不着任何金银首饰的女子,美得不可尤物。
“见过王后娘娘。”解忧曲身,还未等夏歌点头便起来,一巴掌呼在宫女凤离的脸上。
那宫女满眸不可置信,却见解忧揉着手腕,悄声笑道。
“王后娘娘身边怎跟了这么个落尽下石的主儿,今日本宫这一巴掌,是替王后打的,若非有一日,这狗奴才翻身做了地主,恐怕第一件事就得……”解忧哑口不语,余下的话早已众所周知。
凤离连忙跪在地上,“娘娘明鉴,奴才与娘娘是一心的呀。”
夏歌摔袖,白了解忧一眼。
“不长眼的东西,我们走!”
见一行人离开,解忧这才转身看向红越。
“抽屉的药,自己去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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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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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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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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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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