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女人就是麻烦!”
一大早,江阴穿着一双“三尺流莲”鞋,一撇一拐地走着,将一旁的冬葵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看麻烦的是你们男人。”冬葵道,明里笑着他这幅样子,心里却在有些心疼,那鞋自己穿了才一日,便在脚裸上勒出了几道印子,晚上睡觉都不觉安稳。
“要是不习惯,就换上男子的鞋,免得落下了病根儿不好。”身后传来解忧的声音,两人转身,朝她行了个礼。
解忧笑道,不施一丝粉黛的脸上犹如清水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一丝尘埃。
“不行,若落了人把柄,难免会连累贵妃娘娘,我这习惯了便不觉得不自在了。”江阴朝她一笑,却眸中闪过了一丝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么像!
一旁的红越见自家娘娘竟盯着他出了神,便用手拐了她一下,解忧这才回过神来,见他一副窘迫的样子解释道。
“你长得很像臣妾儿时遇到的一位故人。”
解忧眸中琉璃闪烁,似乎提起他来,那些陈年往事也渐渐从心底里浮了出来。
说罢,红越便提醒她道,“今日是宫中的朝圣节,满朝文武百官皆会出席,共同见证西蜀之盛,娘娘还是好生梳洗一番。”
“好。”解忧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你二人也好生打理一下,待会儿随我一同出席。”
“这!”冬葵一惊。
红越嘟着嘴,“他二人有何身份出席朝圣节啊。”
“闭嘴,红越,莫要失了规矩。”解忧道,便转身离去。
留在原地的二人望着她的离去后,冬葵才同江阴开起了玩笑。
“你这桃花儿都开在皇宫里来了。”冬葵打趣,江阴手中拿着的拐杖便要向她打来,却被冬葵巧妙地躲了过去。
“你敢打我,师父回来我定告你一记状!”
江阴一听,却一副死皮赖脸状。
“师妹,别介啊,师兄哪儿敢打你呀,这不是逗你玩么。”
“行了,待会儿有的你忙的,还不快享受这最后的安宁时光?”
江阴抬眸,问道,“我不懂?”
“不懂什么。”
“你为何要借她的手,她是王上宠爱的妃子,怎会一心向你?”
冬葵摆摆手,“江阴你不懂女人心思,君王表面情,再深也无意,解忧今日再得宠,也不过是个远在夏歌之下的妃子,她有野心。”
“什么野心?”江阴再问。
“天下之人,谁不想平步青云,谁不想逆流而上,待沙海离殇前,便是皇城日落时。”冬葵沉眸,深情复杂。“若没有一个跟深叶茂的顶梁柱,她便只能如泥沙,随波逐流罢了。”
“你我只是来皇城寻诗婉的真相,为何牵扯了这么多出来。”江阴眸中有些复杂,他是真的累了。
那些血流成河的场面,一幕幕的在他脑海里循环着,一日复一日,将他折磨得痛苦不堪,不成人样。
“我不想再生杀戮了。”
“不能再死人了。”
江阴低头,嘴里不断呢喃着,却被一双手搭在了肩膀上,使劲儿地摇晃着他。
“江阴,你可知当今皇帝是谁?”
冬葵凝眸,便将诗婉那日最后的遗言都告诉了他。
江阴听完,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一双眸子瞪得大大的。
“他被流山许家驱逐,难道他真的没有恨?”冬葵一想到那夜熊熊大火活生生地将人给吞噬,烧得连骨骸都没有留下这副惨状时,不免心中生出了一丝怒火。“诗婉为何来帝京,你难不成还不明白吗!”
“我每每一想到她在我面前渐渐没了呼吸时,我就恨,恨自己无能为力!”冬葵眸中闪着泪花,双手握成了拳头状。“所以……我要让她黄泉下能安息。”
江阴望着她这幅样子,眸中闪过一丝不忍。
他重重地点下了头,“我们一起,还她一个公道。”
是夜,大殿上热闹非凡,一副歌舞升平之盛装。
宴席才刚刚开始,殿内一侧坐满了西蜀国内有声有望的明公大臣,另一侧,按照规矩应摆一个位置,为王后所坐,此刻却摆放了两个,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王上到!”
殿在响起了脚步声,越来越近,众大臣附身跪地,齐声大喊,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见一个身着烫金流线龙纹长袍的男子坐在了最前面的龙座上,望着眼前之景,眸中不免生出了一丝满足。
“众爱卿亲身。”
“谢王上!”
一旁奏乐的响了起来,缓缓的琵琶音时明时暗,随后一人唱:“奴家本无情,奈何遇君意,青衫作云裳,琉璃为嫁衣,若……”
还未唱完,只听一大臣怒意上脸,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朝圣节乃邦国兴盛之象征,你这唱的低俗小曲儿,怎能登大堂!”
乐声戛然而止,那怀抱琵琶的女子附身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求饶。
“王上饶命,奴家都是按照宫里呈上来的戏本子唱的呀。”
那女子带着哭音道。
“王后娘娘到!”只见一旁缓步走来一个女子,眉心点了一处花印,面如初晨之霜,夹带着连连笑容。
“哟,今儿可是万圣节,怎还未开始就出现这等状况了。”
众大臣秉袖,“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吧。”夏歌冷眼瞟了一眼地上趴着的女子,便要入座,却见此处竟设了两个坐席,不免眸中一惊。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狗奴才做的呀!难不成这西蜀国还有两个王后不成?”夏歌棉上衣微怒,一旁的李公公趴在地上,面色逐渐难看起来。
“秉娘娘,这都是按照王上的意思,您……”
夏歌瞬间不可置信地望着许宏文,面上带着一分讨好的浅笑。琇書網
“王上这是?”
“解忧身为朕的宠妃,料理后宫一事,还为朕的王后洗脱了冤屈,这样一位不图荣华富贵的女子,难不成还得拘束于一方墙院?”许宏文道,眸中坚定。
夏歌叫他笃定,便也不再言语,若是再埋怨,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既然王上开了口,本宫也愿意与解忧妹妹,共赏朝圣之兴泰?!”
“只是这跪在地上之人,又所为何事呀。”夏歌声音重了一分,跪在地上的女子朝她磕了几个头道,
“娘娘,奴才所奏此曲,全都是贵妃娘娘呀,此曲是娘娘钦点的呀,这不关我的事呀。王后娘娘,饶了奴才吧。”
见那女子磕破了头,夏歌面上生出了一丝冷笑。
“带下去,公然污蔑贵妃娘娘,这狗奴才的胆子也太大了!”夏歌道,眸中却生出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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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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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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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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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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