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阴眼睛一转,从凉椅上起来,理了理有些皱褶的衣衫道,“他一个神仙能有什么事,活得太久了满面有些矫情。”
冬葵这才放下心来,开着玩笑道,“你不怕师父听见你骂他,扒了你的皮?”
“哼哼!”江阴面上闪过一丝得意,“身为师父的得意弟子,师父他老人家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我宠爱有加的!”Χiυmъ.cοΜ
冬葵揶揄,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影,眸中一亮便笑道,“江阴师兄可真厉害,连师父都敢骂。”
“嘿嘿,哪里的话,师妹无需如此,我只是性情中人罢了。”
冬葵捂嘴偷笑,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只见夜色正浓时,忽然走出来一人来,一双微微上扬的凤眼,含着一丝纵观千古的神韵,聚一丝浅浅的温柔。
宛如刀削的唇此刻紧紧抿在一起,稍有戏谑地盯着眼前的男子。
只听他凝声道,“怎么,不说了?”
见眼前一人呈憋笑状,一人却面色煞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师……师父。”江阴低着头,整个人都带了一丝傻气。
“师父莫怪,江阴师兄正与我开玩笑呢。”冬葵笑道。
“夜近三更,你二人怎出现在这里?”
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声细微的猫叫,江阴眸中一亮,似乎想到了说辞。
“小花今日茶饭不思,徒儿寻思着找冬葵师妹做个伴,一同瞧瞧小花去。”
冬葵迎合道,“是是是。”
“果真如此?”仙君顺势躺在了凉椅上,眸中复杂地盯着二人。
“明日我出去办点事,恐有些时日才会回来,这段时间,你们都且给我安分些。”仙君闭上的眼,长睫犹如染上了金月一般,轻轻颤抖着。
江阴一把抓住了冬葵的手,便同仙君请辞。
“师父只管放心罢,我定会照顾好师妹。”
二人逃也似的离开了,躲在一颗泛着微微不知名香味的角落里,江阴躲在了地上,伸手在刨着什么。
听着这沙沙的声音,冬葵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便开口问道,“你以为我果真是睡不着,小花是真的病了,这些日子吃的东西越来越少,我便在这里藏了些她爱吃的骨头。”
“小花是谁?”冬葵问。
江阴撅着嘴巴,吹了几声哨子,却见前面的树丛里钻出来一只花白相间的小猫来,那小猫十分怕生,怯生生地望着二人犹豫不前,却听江阴再一吹口哨儿,她才往前走了过来,蜷在江阴的脚下,显得有些懒洋洋的,却又不失一丝可爱。
江阴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毛,望着她日渐消瘦的身子也不禁有些心疼。
“小花,乖,吃一点。”江阴将那碎骨头拿在手里,轻轻地凑近她的嘴,小花轻轻凑进用鼻子嗅了嗅,却并未张嘴。
江阴不肯罢手,一把捏着她的嘴,将那骨头塞了进去,小花惨叫一声,冬葵连忙拍了拍江阴,愤声道,“你至于吗,还有没有点常识,猫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主动断绝一切食物,然后会去往另一个地方。”
“她老了,没用的江阴。”冬葵软下声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在安慰一个孩子一般。
江阴低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手中的骨头也落在了地上。
小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表情,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手。
“你是说,她要死了?”
江阴突然问,冬葵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见江阴起身,将小花抱在怀里便进了屋。
冬葵一夜未眠,心中窝着的事太多,她翻来覆去地合不上眼,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一般。
次日天一亮,二人收拾好东西给仙君送行,临走时仙君别有用意的眼神,彻底激起了冬葵心中的疑惑。
她一把拦住了他,“师父,你去哪儿?”
子桑倒不意外,灿烂如星的瞳孔反射着异样,只见他薄唇微开,“冬葵,有时候你不必太聪明了。”
此言一出,冬葵浑身都犹如长了根刺儿。
“你们都瞒着我,口口声声是为我好,殊不知你们越是这样,我越要弄个是非明白!”
仙君朝一旁的江阴使了个眼神,却见江阴未动,一副心有所思的样子。
“江阴!”子桑怒吼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
“师父。”他低头,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悲伤意。
子桑抬头,眸中闪过一丝流光,“怎么了?”
江阴有些犹豫,随即抬头看向他,“徒儿自然是舍不得师父了。”
此言一出,莫说子桑,就连冬葵也不相信。
“好生照顾你师妹,她若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说罢,只见天边一团云雾飘来,随仙君而去了。
冬葵离开,却被江阴一把拦住。“你要去哪儿!”
冬葵白了他一眼,“去喂十三。”
“我陪你去。”
整整一天,冬葵就是放个屁江阴也非要跟着,出了厕门,望着躲在地上的江阴,冬葵彻底坐不住了。
便一把揪着江阴的耳朵,“疼不疼!”
江阴疼得眉头紧皱,连声道,“师妹放手啊,你怎跟师父学了这招。”
“疼就告诉我,你们瞒着我的到底为何事。”冬葵沉眸,“是不是妖族出了什么事?”
江阴摇摇头,“我不知道啊,你未来的这些日子,师父整日都沉着一张脸,你要问,就问师父去啊。”
见他也不像实在撒谎,冬葵又问,“那你们又怎会出现在帝京?”
江阴闻言,一副不肯说的样子,冬葵手上加大了一丝力气,他吃疼地闷哼一声,才道,“我说!你放手成不成。”
冬葵放开,见他脸颊绯红,确实自己使上了力气。
“其实我来帝京……寻诗婉的。”江阴面上闪过一丝沉重,“自莫家一别,她便来了帝京,我暗中派人保护着她,谁曾料前些日子回报,说她消失了。”
“师父便随我一同来了帝京。”
冬葵一听,整双眸子都睁大了几分,随后一个踉跄险些摔在了地上。
江阴见此,连忙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臂。
“怎么了?”江阴有些疑惑,眸中一惊,“你……你见过她!”
冬葵点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真相。
若真相只能让他陷入痛苦,而若骗了他,真相迟早会大白于天下,这层纸,迟早包不住熊熊燃烧的火焰。
“她死了。”
冬葵道。
此言一出,江阴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双手使劲儿地板着她瘦小的肩膀,眸中闪过一丝可怕的笑意。
“死……死了,诗婉怎么可能会死,我答应她的,我答应她要护她一生的。”
一滴泪顺着他白皙的面庞上流了下来,他忽然像个孩子一般,跪在了地上哭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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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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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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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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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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