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葵脑袋里就像住满了蜜蜂,嗡嗡作响。
下了床,长久的昏迷让四肢都还未从沉睡中醒来,冬葵只觉得双脚一阵发软,一个踉跄就摔在了地上,倒下的同时,双手还掀翻了放在桌上的香炉。
咳咳
少许香灰扑进了鼻中,呛得她一阵咳嗽。
却听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冬葵这才想起来,那日的经过。便连忙上床盖上被子,等着门外动静。
门咿呀一声被人打开,冬葵眯着眼睛看向她,只见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子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盏香炉。
那宫女连忙往床上看过来,见她还在,便放心的换着香炉。
火石的光照亮了那个宫女的脸,长得倒十分秀气,冬葵连忙从床上扑来,死死地捂着她的嘴巴。
“若当初丁点声音,我就杀了你。”
那宫女吓得身子直哆嗦,便点了点头。
冬葵单手掐在她的脖子上,轻生道,“我本不想伤你,若你如实回答,我便绕你一命。”
那宫女又点点头,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绑我的人,是谁?”冬葵冷声问。
那宫女柔声道,“我只是看守冷殿的宫女,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冷殿?什么地方?”冬葵又问。
“冷殿原本叫做双凌宫,曾住着一对孪生姊妹,后来突然一夜大火,竟活活烧死了那两位姑娘。”
宫女眸中闪过一丝胆怯,当年之事,也成为了后宫谁都不能提的禁忌。
冬葵冷言,手中加大了一丝力气,“你真不知?”
那宫女连连求饶,全盘托出,“我本是打扫冷殿的宫女,那日几个小太监将你送来,让我好生照料着,并且……”
“并且什么!”
“并且要你不要醒来,我一辈子贪生怕死的,只有唯命是从,才能顺利出宫啊。”那宫女所言诚恳,倒也不像是说谎。
“所以你就在那香炉里下了迷魂香,让我终日陷入沉睡?”
那宫女连连求饶,“姑娘你放过我吧,还有一年我就能出宫了。”m.χIùmЬ.CǒM
见她眸中哀求,又不能在她身上打听到什么,冬葵便放开了她。
冬葵正欲离开,走了几步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望向她道,“你帮我一把,我带你出宫!”
那宫女喜极而泣,仰头看她,“当真!”
“自然!”
窗外阳光已透云层,这皇城的青瓦白墙,也都被岁月侵蚀了又一年。
冬葵终日站在冷殿下,望着四四方方的墙院以及顺着轨迹而运动的太阳,倒也觉得时间挺快。
那宫女叫做孙璇,是内务府副使大臣孙驰的三女儿,出身低微又加上是庶出之子,便只能来这皇城做最低贱的宫女奴役。
今儿一大早,皇城便鸣了钟声,三道,声音响彻云霄。
这是立后的钟声。
冬葵眼中有些茫然,便问,“百花满池唯牡丹,这又是谁家的女儿,得如此福分。”
孙璇放下手中的扫帚,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新后可是丘和家的女儿,素来平易近人,端庄贤惠之典范。”
冬葵眸中一惊,手中的桂花饼也落在了地上,摔成一团。
见她脸上惊诧,孙璇便好奇道,“怎么,你认识新后?”
冬葵连忙收回面上表情,道,“怎么可能,我只是有些想家了。”
“谁不想家。”孙璇瘪嘴。
冷殿的大门轰的一声被人打开,只见几个太监走了进来。
孙璇脸色一变,见那些太监手上还拿着剑,便将冬葵藏在身后。
“人呢!”领头的太监一副吃软怕硬的模样,一脸死鱼眼地盯着孙璇。
“公公,她跑了!”
那太监挑眉,压抑着满脸愤怒。“那可是将军的人,如今跑了,你就有罪?”
说罢,他便朝身后几个太监道。“这规矩就是规矩,你看守不牢,此罪死不足惜?”
“住手!”冬葵从暗处走来,“我这完好无损地在这儿呢,公公要杀谁啊。”
那太监指着孙璇道,“你不说跑了吗!”
冬葵走了过来,将孙璇护在身后。
“这皇城可不是你来撒野的地方,你可知……”
还未说完,便见一个女子走了进来,身穿一身灰色练功服,高束的头发垂在身后,干净利落。
女子面相温柔,却又带着一丝刚劲。
冬葵一见她,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文灵师姐!”
一旁那太监却朝她假装吐了一口唾沫,揶揄道,“这可是王上身边的大将军,你别给我套近乎啊!”
那女子停了下来,冷声道,“带走!”
冬葵朝她吼一声,“师姐!你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孙璇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拉走,却也无能为力。
冬葵被几个太监压着,来到了大殿上。
此时正是封后大典,满城文武百官皆聚一起,浩浩汤汤的封后大典十分喜庆。
文灵带着人闯了进去,百官一阵唏嘘,一个大臣怒言道,“大胆!这可是封后大典,你竟提剑面圣,可是无视宫廷规礼?”
文灵却不看他,屏退了身后的太监。
“冬葵?”身穿凤羽霓裳长广罗袍的夏歌眸中一惊。
许宏文抬眸,便问,“将军此来,所为何事啊?”
文灵轻声笑了出来,“带这妖女来祸国的!”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百官便坐不住了。
“今日是封后大典,将军应为我高兴才是!”
冬葵见坐在那龙座上的男人,满眼假惺惺的笑容。倒也来了气,文灵师姐为他付出这么多,到最后他如愿坐上了王位,而她却得了一个将军名号。
想来也是十分搞笑。
“许宏文!你当真以为,我被你蛊惑了。”文灵怒言,拔剑出鞘。
“大胆!你……”那大臣还未说完,余下的话便被文灵眸中恨意逼得吞了进去。
“朕何事蛊惑于你,你做的这些,不都是心甘情愿吗,难不成朕还会逼你不成?”
许宏文此言,彻底惹怒了她。
文灵指着身后的冬葵,笑道,“你找了一年之久的人,其实一直在我身边。”
许宏文站了起来,眸中闪过一丝愤怒。
“你要激我不成?”
砰的一声,文灵将剑一扔,那剑直直地插在了一旁的烫金龙柱上。
“我只想问你一句,心中是否还有我?”文灵声音很轻,似乎有些底气不足。
许宏文却在她的面前,握紧了夏歌的手。
“今日封后大典,朕怎能亏待了王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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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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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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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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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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