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长剑,带着二人向那扇黑漆漆的大门走去。门口的小厮认出了江阴,眼里一惊连忙笑着开了门。
一走进去,便是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四周都是四季常青的长青树,枝丫端被人修建得整齐。远处有一处荷花池,一池的荷花已经谢了,只剩朵朵硕大的荷叶漂浮在水里,随着水波荡漾开来。xǐυmь.℃òm
“好气派啊。”冬葵不禁叹道。
远处亭落里的琴声熄了,江阴整理衣服,像是在迎接一个重要的人。
没过多久,远处走来一个身段曼妙的女子,来人气似幽兰,身着苏绣月华锦衫,头顶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
那淡紫色的绸纱,随着她不紧不慢地步伐,随风而扬。
“振羽!”女子朱唇轻启,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地惊讶。然后将江阴揽在怀中,嘴里不停地念叨,“也不知仙人待你可好,你一年未归,可是瘦了。”
江阴别扭的别过脸,道了声,“姐,我都十九岁了,会自己照顾好自己。”
那女子这才想到身后还有两人,连忙介绍道,“我是振羽的姐姐,你们叫我晚歌就好。”
晚歌,莫晚歌。
为何有些熟悉,冬葵像是在哪里听过一般。
“这是冬葵,这是洛桑尘,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来府上住上一阵儿。”江阴摸着脑袋道,随即指着远处的厢房。
“你们分开住还是......”江阴一个大男人,说到此处竟也羞红了脸。
后知后觉的冬葵也不自觉的羞红双颊,连忙道,“分......”
“一起住!”少年道,此言一出,莫说江阴了,就连一旁安之若素地莫晚歌眸里也闪过一丝意外。
一见二人,她想必也懂了其中缘由,许是新婚宴尔。
“振羽是谁?”冬葵没头没脑的问上一句,莫晚歌朝她一笑,笑容里满是宠溺。
“江阴啊,这小子为了偷偷去习术法,把名字都改了。”莫晚歌道,说罢还揪住江阴的耳朵。“臭小子没心没肺,我好不容易把他拉扯长大,就跑出去说是要闯闯江湖,这都一年了才想起家里还有个姐姐呢。”
江阴似乎不想提起这些,连忙道,“我都长大了,你怎么还这么说。”
“那你多回来陪陪姐姐,我就不说了。”莫晚歌笑道,像小时候那样,宠溺地摸着他的头发。
看了房间,洛桑尘就走不动了。
墙壁上挂着一支玉笛,顶端上拴着一个红色挂绳。
“你看什么?”江阴问。
“没什么。”洛桑尘眸子一暗,那笛子他是认识的。妖族落尘笛,已经失踪数百年,却挂在人间一户人家中。
那江阴顺着他的方向,看向了墙壁上挂着的玉笛。一副骄傲地样子道,“那笛子来得可奇呢。”
见他好奇,江阴又道,“那是被人在西连山下捡来的,听那人说笛声响了整整一夜,寻声而去却只发现了一只笛子。”
落尘笛重现,想必其中必有一段缘故。
洛桑尘望着落尘笛的眸子,也多出了一丝微光。
江阴见他许是喜欢,便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取下那挂了好几十年的笛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后才递给少年。
“喜欢就拿去,别说小爷我抠门!”
冬葵见状,心里也极为佩服。那笛子应是上等玉石料子打造,不用猜也知道价格不菲。那江阴却如此轻而易举地送给了洛桑尘。
“莫少爷,小姐叫你去主院一趟。”
莫家主院,供奉着莫家组上十几代先祖,加之江阴难得回来一次。
江阴一走,诺大的厢房便剩下了冬葵与洛桑车二人,冬葵见他一直盯着那只笛子,疑惑道,“你认识这笛子?”
少年点头,“这是妖族落尘笛,已经失传一百多年了。”
一听是妖族之物,冬葵眼里不禁多出了一丝好奇来。
“这么漂亮的笛子,想必笛声也是极美的。”冬葵一脸憧憬的望着少年手中的玉笛,却被少年一句话,如大雨般淋至心头。
“这是哑笛。”洛桑尘道,又想起方才江阴所说的话,那笛声若真的是落尘发出来的,毫无怀疑是它的主人回来了。
可又为何,他又会抛下落尘,使其沦落人间。
洛桑尘将玉笛收回袖中,夜色已近暮,天边也渐渐暗了下去。
冬葵趴在窗子旁,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窗外。
“阿尘,妖族的天空有星星吗?”她问,忽闪着大眼睛。
“有。”洛桑尘走向她,就站在她的身后,顺着窗外望向天空,只见夜空中依稀挂着几颗星星。
“可惜看星星时身边没有你。”他轻声道,生怕被她听到一般小心翼翼。
主院的江阴跪拜完,便溜去厨房拿了些酒水瓜果来。莫家的丫鬟见一年未见的少年回来了,也是争先抢后地想帮他端酒壶果盘,却都被江阴给拒绝了。
江阴推开门时,看见二人一前一后站在窗边,眼睛一斜道,“那窗外有什么好看的,来来来,陪陪小爷对饮一杯。”
说罢便将青花瓷瓶里的酒水倒入小巧的白玉酒杯,直到那深红色的液体快蔓出来,少年才停下手中动作,接着倒下一杯。
“这是我姐姐亲自酿的果酒,可想死我了。”江阴自言自语道,随即给自己盛上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冬葵瞬间闻到了果酒特有的香气,嘴里口诞垂涎,一个箭步跑了过去。
“阿尘快过来!”说罢便将桌子上的果酒一饮而尽,嘴里甜甜的味道久久不散去。“好喝!阿尘,也来尝尝。”
冬葵也给他倒上一杯,却被少年拒绝。
“真是无趣。”江阴瘪嘴,见冬葵如此豪爽,便热情地邀请冬葵一起对饮。
大瓶果酒已经下去一大半了,冬葵的脸上渐渐浮现一丝红晕来。江阴来了兴致,倒上一大杯给冬葵,却被一旁早已看不下去的少年截住。
“我喝。”洛桑尘坐在冬葵身边,将杯中红褐色液体一饮而尽,舌尖传来一阵酥麻感。
江阴见他如此豪爽,直接将那小半瓶果酒倒入盛花生米的碗里,冬葵见状便来抢,却被洛桑尘一把抢了过去,喉咙一动,瞬间见底。
“好酒量啊兄弟!”江阴惊道。
却不知下一秒,洛桑尘就化为一头凶狠的灰狼,那长满獠牙的模样,吓得江阴醉意全无。
“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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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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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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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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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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