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挂了电话,转身跟刘宣铭说:“宣铭,我妈找我有急事,我得赶紧回去。你也回去吧,别送我了,反正都快到小区门口了。“
刘宣铭拉住易水胳膊:“易水,我今天在楚叔叔面前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我很喜欢你,从高中开始。如果不是真心的,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等着。“Χiυmъ.cοΜ
易水用另外一只手捏捏他的手腕,说:“你也不是第一次跟我说了。我知道。我也相信。只是我觉得你家太有钱了,你爸的生意做得那么大,你妈又是个女强人。我的性格太拧巴,大概适应不了你的生活。你懂吗?“
刘宣铭摇摇头:“难道有钱就是缺点吗?我家跟楚叔叔家比起来差远了。难道我家跟他家就不能走近了吗?你不应该总是把自己留在你爸去世的阴影里面。“
易水叹了口气:“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可是这个阴影是一直在的,它并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你生长的环境注定了你不会理解我,从小处于一个父母每天为点莫名其妙的事情而吵架的环境造成的安全感严重缺失。我对感情是有很严重的洁癖的。如果是因为相爱而和对方在一起,我绝对不允许背叛和欺骗,无论因为什么原因。我明白,一旦有这种情况发生,带给我自己的会是毁灭性的灾难。你知道你什么都保证不了,所以不要随便对我这种话。“说完,轻轻挣脱他抓住她的手,”我得走了,你回去吧。“
刘宣铭没有再追上去,只留在原地,目送易水匆匆小跑的背影消失在他视线中。
易水打开家门,王彦秋破天荒没有开着电视看泡沫连续剧。
迎着王彦秋不知所因的急切的目光,易水不动声色地脱鞋换鞋,慢吞吞地将手袋放到门口的橱柜里,等着王彦秋开口。
王彦秋急性子,最受不得别人这样温吞的态度,什么事情都喜欢一吐为快,发泄情绪都讲究旨在当下。
她见易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快步走上前探着脑袋问:“我说囡囡,我刚看到你回来的时候跟一个男的一起,隔太远了我都看得不是很清楚,我没看错吧?”
易水并不搭腔,继续脱下丝袜。这么多年的经验,她很明白,在搞清楚自己妈妈问话的真实意图之前,暂时保持沉默是最明智的选择。
王彦秋继续连珠炮:“囡囡,我之前一直问你,你不是说没男朋友,暂时也不交男朋友吗?那男的到底是不是啊?我反正能认出来你,他还抓着你手来着,大庭广众的,不是的话干嘛抓你手?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是不是?”
易水听她这高调的声音,耳朵发疼:“那你想是还是不是啊?你想要是他就可以是,你要觉得不是,也还不是。”
王彦秋一听,话题马上跟进:“那他就是在追你喽?还死抓着你手不要让走?是不是啊?不过你们俩在哪里遇到的?你们俩怎么走着回来的?难道一起坐公交回来的?现在这年代,还没个车?家里条件是不是不怎么样?你了解过没?没定下来钱,别傻了吧唧的就随随便便被别人看见你们在公众场合拉拉扯扯的。”
易水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他是我高中同学,人挺好的,家里条件也挺好的。我累了,我们下次再谈这个好吗,妈,我先去洗个澡。”边说边走回房间。
王彦秋的好奇心没满足完全没放弃的意思:“囡囡,家里条件到底什么样啊,就这么笼统的挺好的。挺好的是什么概念?”
易水拿着睡衣走出来:“挺好就挺好的,我还能去问他家年收入多少吗?再说,他也不是我男朋友。”
王彦秋一听,急上了:“还不是男朋友?我看你们俩还挺好的啊?他和他家既然条件还不错,你还在那矫情什么啊?你别忘了你都三十了?哪个三十多的男的没结婚啊,再这样下去你就只能找个二婚的了。”
易水强压住火:“我想谈恋爱,找得到人就谈,找不到人就单着。有什么问题?三十岁怎么了?”
王彦秋提高嗓门:“你还好意思问我三十岁怎么了?我三十岁的时候你都快上小学了。你以为自己条件很好吗?长得又不是最漂亮,身材又不是最好,工作又不是很挣钱,你还没有爸爸。人家一听你没有爸爸就印象大打折扣了。我跟你说,人都很现实的。你别自我感觉太良好,要吃亏的。你爸爸要是活着的话,你或者还能稍微挑三拣四下,现在的事实就是你不是父母双全的,人家婆家很计较这个的。”
易水听她说的不像话,跟一个旁观者不痛不痒地损人那样,火再也控制不住地发射出来:“你别跟我提我爸。我爸没了我已经很难过了,你别动不动拿这个来刺激我。他死了,你很开心吗?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说这些像在说别人呢?怎么那么幸灾乐祸呢?我是不是你生的?别人都没说什么,你比任何人都嫌弃我?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王彦秋一心想着易水在反驳她,完全没听进她具体在讲些什么,只想把自己女儿压下去:“你大声嚷嚷给谁听?你以为你是谁?你做给谁看呢?我好心关心你,你什么态度?我还不是担心你嫁不出去?眼睛比什么都高。也不想想自己现在什么条件……”
易水听不下去了。她不明白人前美丽优雅的母亲,为什么私底下面对自己丈夫和女儿的时候经常会丑陋得不敢置信。她随手将睡衣丢在卫生间,转身出了门,丢下一句:“我出去走走。”身后还是王彦秋不停歇的噼里啪啦。
夏日的夜晚多的是人在外面乘凉散步。大家吃了饭都喜欢消遣一下,遛狗的遛狗,压马路的压马路,闲逛的闲逛,大街上人还是很多。这个三线小城市,唯有夏季的那几个月是经济最繁荣的,很多店铺都营业到半夜以后。
不知道往哪里走,不知道去干什么。经过一家咖啡馆,想坐下休息一会。发现三三两两的都是结伴的人,大家都聊得很开心,显得自己尤其落寞。买了杯香草拿铁打包带走。现在最需要甜食让自己心情愉悦,也最需要咖啡因来驱赶半夜的困顿,加了很多香草糖浆的拿铁刚刚好。
发了给微信给欣阳:在干嘛呢?
欣阳过了一会回:我哥找我呢,跟我说点家里的事情。
大家都很忙啊,易水回:行,那你先忙着,我无聊而已。
欣阳回了个笑脸:好,明天聊。
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晃荡到了一个大楼即将结顶的楼盘。售楼处仍旧灯火通明,近几年楼市火爆,房价一升再升。每每都决定要买房了,攒够首付看房子就发现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首付价了,就这么拖着直到现在。
今天跟妈妈的吵架,让易水觉得实在不能这样下去了。俩人既然不在一个思想理念上的,分开才是对双方最好的决定。
脚刚迈进售楼处高端大气的玻璃门,售楼小姐就非常热情地迎上来:“小姐你好,欢迎来我们南天集团“和鑫嘉园”售楼处。”
易水脱口而出:“这是南天集团的?”
售楼小姐微笑着说:“是啊。”
易水抬头看着对面巨幅海报头上那刚劲有力的“南天”两个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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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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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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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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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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