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很平静:“听张恒远说,你是从医院尾随我出来的?”
她向来以“老公”称呼张恒远,此时直呼其名让我感觉他们俩应该是吵过架,我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稍作揣摩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是的,那天我恰好在医院,见你情绪不佳便尾随了你,如果给你带来麻烦那我道歉。”Χiυmъ.cοΜ
她却笑了笑:“是你的好心救了我,医生说再晚一点送来,我的腿估计就得截肢了。你于我可是有着救命的恩情,我得好好感激你才对。”
“感激就不用了,你好好养身体。”
“好的,一周后我会出院,等我稳定后再联系。”
在医院见过张恒远对林方雪的冷漠,我很担心她的处境,便说:“我今天有空,有想吃的吗?我带过来给你。”
“不用,”她拒绝,随后给出解释:“医院这种地方晦气得很,还是少来的好,等我出院安顿好后再请你吃饭。”
一个“安顿”之词,让我觉着她肯定在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决定,但她不想言,我也不便问,又浅聊了几句。
又过了三天,葛言下班回家给我带来个消息,说张恒远和林方雪要离婚了。
“已经离了?”
“没那么快,寻常人家的人离婚,都要纠缠一阵子,何况两人还有经济纠纷。更重要的是公司是股份大多在林方雪手里,两人在股份问题上很难达成共识。”
我从前尊称他一声张总,知道他的卑劣性后便直呼其名了:“张恒远告诉你的?”
葛言摇头:“这久都没见他,是从与他交好的朋友那儿听到的。”
我不屑:“初见张恒远,还以为他是谦谦君子,哪想到男人的劣根性他一样不少。他若有点良心就不该和林方雪争,他是过错方,哪怕打官司林方雪也胜券在握,大度点按照女方要求办妥离婚,做不到善始善终,至少能少留点仇恨。”
葛言却摇头:“张恒远若不拿回林方雪手里的股份,他很可能会失去公司的经营权。所以他肯定想拿回股权,在金钱、房产上补偿她。”
我不赞同:“这公司是他们俩一起打拼的,凭什么离婚后就得姓张,不能姓林?”
“据我所知,公司确实是两人一起打拼的,但这些年林方雪只是挂点名头,主做自己的投资生意……”
我打断他:“抱歉,我忘了你是男人,为求同存异自然是帮男人说话,不论对错,不分公平。”
葛言松松领带:“老婆,我没这意思,我只是做客观评价。”
“你心里可能没这意思,但潜意识里却有……”我顿顿,“说不定你是在给我打预防针呢,如果你以后也出轨要离婚,顶多给我点钱,公司的毛都别想要一根。”
我说完就往外走,不想和他待在卧室里,刚走到门口他就从身后抱住我:“生气了?”
“没有啊,我想出去陪陪孩子。”
他把我转向他:“我不信,除非你笑一个。”
我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
“笑得敷衍,再笑一个。”
他说着来挑我下巴,我一把打开他的手:“我又不是卖笑的,凭什么你叫我笑我就笑。”
“好好好,那我免费冲你笑。”他说着龇牙咧嘴笑得刻意,一脸傻缺相,我到底没憋住,噗嗤笑出声。
他大松了一口气儿:“笑了就好,我刚才那番话不是在为男性辩解,更不是在为我以后出轨铺路,我只是在说张恒远的想法。自从我遇到你后就被你吃得死死的,年轻气盛时都一心向你,以后就更不会了。”
我错开他的眼神,看向地面的某处:“人们常说人心难测,人生无常,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而且越是有钱人越喜欢多子多孙,我现在又不能生,说不定某一天你就还想要个孩子,然后就……”
虽是假设,可我还是心虚的怕成了真,到底在最后刹住车。
他捏捏我的鼻头:“傻瓜,自我成年后,想为我生孩子的女人几卡车都拉不下,但我还不是只有旭旭一个。你的担心真的很多余,但为了打消你的疑虑,我明天就去做结扎手术。”
我猛地抬起头看他:“开什么玩笑!”
他却一脸正色:“我认真的,我明天就去挂个专家号,看看能不能当天做,不能的话就预约。”
“你冷静点,别胡来。”
“其实我早就有这种打算了,只是因为一些事一拖再拖。原本想做是怕意外怀孕你遭罪,现在又多了个理由,断了你担心我还想生孩子的怀疑。”
我眨眨眼睛,整理了思路:“避孕的方法有很多种,没必要用最极端的办法;至于怕你在外留情的话只是一时的赌气话,你别当真。”
“可最极端的也是最安全的。”
“但对身体也有很大的副作用啊!”
“我了解过,和女性结扎相比,男性结扎简单得多。”
我举手投降:“咱们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清了。你这几天都回来得太晚,出去陪孩子们玩会儿吧。”
我把葛言支使出去后,用手机搜了男性手术的内容,把副作用归纳总结后保存下来,晚上吃过饭洗完澡,躺在床上时我把手机递给他,让他好生看看。
他看后却很淡定一笑:“这个手术已经很成熟了,不必危言耸听。”
“就算是危言耸听,也是无风不起浪,所以该信的还是得信。”我见葛言意已决,为打消他的念头,只能把不良后果往大了说,“再说了,这最大的副作用是有可能会不行了,你如果想把后半辈子的幸福毁了,那请自便。”
说完我翻身睡觉,葛言还想说服我,我以困了为由打发他,他到底关了灯,一夜无话。
之后几天,我也懒得理他,他到底受不了这冷漠,举旗投降,说不做了。
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不做什么?”
“不做手术。”
“什么手术?”
他讪讪:“你这几天不就是因这事和我冷战吗?”
我问号脸:“我没和你冷战啊!可能是大姨妈要来报道了,心情郁闷,才很少说话的。”
他点头:“既然你不是在计较这事,那手术还是提上日程吧。”
一听,我立马一脸谄媚相的抱住他的大腿:“老公,如果你想和我冷战一辈子,你就赶紧去做。”
他又宠又无奈:“行,都听你的,谁让你这迷人的小妖精把我迷得七晕八素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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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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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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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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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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