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挨得很近,像在接吻。
“我们换个地儿。”我捉住他的手。
我们暗戳戳的从烧烤店溜出来,走了几百米后葛言问我:“你反应这么大,看到谁了?”
我的心脏跳得很快,我右手贴在胸脯,深呼吸了几次,在它渐趋平稳后才说:“你没看到?”
“刚坐下,连店铺长什么样儿都没来得及看。”
我又做了次深呼吸:“我看到张恒远了。”
“哦,是他啊!”葛言似是意外,“正大光明的和他打个招呼就好,干嘛要跑。”
“不是,他和一个女的,但那女的却不是他太太。”我犹犹豫豫的补充了一句,“而且他们动作很亲昵,那女的好像还怀了孕。我想着你经常得和张恒远、林方雪打招呼,若是撞破,以后会相处得尴尬,便拉着你跑了。”
相比我的震惊,葛言淡定得多,我忍不住又问:“你早就知道张恒远偷腥的事了?”
他眨了眨眼:“是有耳闻,之前吃饭的时候他接过电话,从对话里猜到了一些。”
“我记得我们前几天还聊过他们两夫妻的事,我夸张恒远时你都没告诉我。”我说着撇头看向别处,懒得和他说话。
“生气了?”他扶住我的肩膀把我扳向他这边,“上次我本来想说的,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是别人的私事,你知道后也只会像现在这样平添烦恼,别不能帮别人做些什么,所以我才没说的。”
我拉长脖子,理直气壮:“我怎么不能帮,我至少能给林方雪点暗示,让她多点防备,别等小三母凭子贵逼她退位,她才如梦初醒。”
“你呀,”他的口吻带着无奈,“林方雪早就知道这事了,听说前久出国就是因为这事闹离婚。但张恒远毫无反应,她才灰头土脸的又溜回来,这场仗还没打她就败了。”
我瞠目结舌:“真的假的?”
“八九不离十。”
我想起上次林方雪去我餐厅时,主动和我谈起婚姻里没有孩子的遗憾,当时我只顾着同情以前的她,却没去体会她当下的状况。现在回忆,她面带苦涩浅谈即止的样子才让我顿悟,原来她会找我吃饭,不过是想找个人聊聊天,排解一下心中的苦闷罢了。
我在骂张恒远薄情寡义时,也同情林方雪:“你知道那女的是谁吗?”
葛言摇头:“我和张恒远是做合伙做生意的,不聊私生活,你刚才没看到?”
我遗憾得很:“刚才一时惊慌,第一反应就是拉着你撤,根本没来得及看。要不这样,你在这儿等我会,我回去瞄两眼就来。”
我刚走了几步就被葛言拽了回来:“你看了能怎样?还能替天行道打她一顿?”
我摩拳擦掌:“是有这个想法,小三就像过街老鼠,应该人人诛之。”
“我欣赏你的正义凛然,但却不能让你去付诸行动。”葛言说。
“为什么?”我说,“莫非你也背着我乱搞?”
“我的意思是,这是别人的人生,要打也该由林方雪去打,你冒然出手那是犯法。”他顿顿,“当然,我对你是忠心耿耿痴心一片,这辈子都不可能对别的女人动心思的。但如果我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三儿你就别打了,我怕你惹上事,但你可以把我往死里打,我绝对不报警不起诉。”
他一脸认真,我被他的傻样逗笑,好歹才忍住:“我听出来了,你是在舍命保三,看来你和三儿才是真爱。”
“别呀,我对你才是真爱,我这都是为你着想。”
“你为我着想还找三儿?”
“我哪里找了?”葛言无辜,“我也就是打个比方而已。”
我故意无理取闹:“那你可以假设别的,怎么偏偏假设你有三儿?你就是在抛砖引玉的试探我对你出轨的态度,打算根据我的态度扩大你的后宫。”www.xiumb.com
“姑奶奶,我们一直再聊三儿的话题,我不用它大比方才奇怪吧。”
我一直往前走,葛言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语气满含怨气和委屈。我停下脚步转身看他:“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们一直在聊这个话题,我才会用它来打比喻的。”
“不是,是上一句。”
“姑奶奶?”
“哎。”
……
……
……
顿了三秒,我爆笑,葛言才反应过来。他扬手要打我,却轻轻的落在我头上,又无奈又心疼的说:“好了,我们不聊这个话题了,我带你去其他烧烤店吧。”
我顺势把他怀里一钻,胃口却全无,便说我不想吃了,还是直接回家吧。
到家后葛言说煮面给我,但我不太饿,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晚上睡觉时我一直在想插足张恒远和林方雪婚姻的女人,因为我总觉得那声音似曾听过,可在脑袋里搜刮了一遍都没对上号,最后只好作罢,闭眼睡吧。
之后几天,我渐渐把这事淡忘。
葛言说得对,每个人的婚姻都想一堵墙,墙里围住了不为外人知道的事,而又因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墙内的事会或多或少的流传出来,为人们津津乐道。
婚姻是别人的,作为外人的我们无法插手,能做的就是不去谈论,因为背后的议论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都是对当事人的二次中伤。
还好我不用和林方雪打交道,那些愤懑不平也慢慢淡化,可我没想到我会那么快的就碰到林方雪。
这天是周三,我越了心内科医生做术后复查,葛言原本要陪我来的,但因为工地出了点事,我就自己去医院。
做完检查后医生说恢复不错,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我往电梯走边给葛言发微信报喜,后来听到吵闹声才循声望过去。
这一望,就不得了了,一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女人正在指着一女孩斥骂,一男人在旁劝阻,另一个女人却在一旁默默啜泣。
男人恰好转过头来,我认出是张恒远,再一看,啜泣的女人是林方雪。他们身后就是产科,再加上在烧烤店看到的一幕,发生的事一目了然。
而这时围观者越来越多,女孩似是怕丢脸,捂着脸快步走了。斥骂的中年女人想追上,却被张恒远拦住。而这时女孩从我旁边擦肩而过,我觉着她和我认识的某个人特别眼熟,便试着叫了一句:“方馨?”
她果然侧头看我,下一秒加快了脚步,进了电梯下楼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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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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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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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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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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