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冷场,再更尴尬前我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喜欢我的?”
她似乎情绪难平,捞起桌上的啤酒一口闷了半瓶,擦干净嘴角深呼吸了几次才说:“我们虽然发生了关系,但他不愿我搬去他那儿,也不愿住我家,大多时候都是在酒店。有次他生病发烧,我才得以去他家照顾他。吃过午餐后他说他睡一会儿,还叮嘱我哪儿都能去,就是别去书房。”
她叹了声气,随即苦笑:“我这人好奇心和逆反心理都挺强的,别人越藏着掖着的事我就越想探个究竟。趁他睡着后,我去了书房,但门是锁死的,这让我越发好奇。最后我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了钥匙,在抽屉里发现了一本相册,里面全是你,而且大多是偷拍的。”
绾绾打了个冷颤:“没那么夸张吧?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一点都不夸张,有梁薇发呆的,笑的,哭的,更多的是背影,有人群中晃动的,也有她一个人的。你们没经历过这种事,不会知道我当时的心情的。”
我词穷安慰:“那些照片是他认识你、接受你以前拍的,他会留着可能是忘了处理掉。因为害怕你看到误会,才会特意提醒。”
她摇头:“我也这样安慰过自己,可后来越想越觉得他就是在暗示我,想让我主动发现相册,发现他喜欢你这件事。如果我不能接受就会主动提分手,那他不会内疚,反而会得到解脱;若我能接受他就愿意和我结婚。自己发现他喜欢你这件事。”
她眼里挂着几滴欲滴未滴的眼泪:“那段时间我难受得不行,不便问他,不便问你,更不便和任何人提。好在过年得以和他分开些日子,我想过分手,心里又不舍得,就想也不挑破看他表现。结果更心寒,他从来没有和我提过结婚的事,却在看到你穿婚纱的那个早晨,说想和我结婚。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是知道等你无望,才心灰意冷的愿意接受我。”
她发出一声哭腔,在睫毛上挂了许久的眼泪一下子全掉了下来,再开口时声音都在发抖:“我当时真的很愤怒很难受,但为了不影响你们的婚礼才强忍着,我忍得真的很辛苦,也连带着有些恨你,这期间才没有联系你。其实我知道你没错,你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人,所以我也不怨你。但我就一个请求,以后我们别再见面了,因为一见你,我好不容易要愈合的伤口又会被揭开。”
至此,不用设身处地,我都能明白唐冉不想再见我的心情。
我点头:“虽然我没想过要伤害你,但还是得为我给你造成的伤害道歉。如果不见我能让你舒心一些,那我保证不再打扰你。但我还是有事想确认,你有没有和唐赫然聊过这个问题?”
她摇头:“没有,聊了做什么?我不想自取其辱,更不想受到二次伤害。”
“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聊聊,你是所有不快都是因照片而起,之后的推测、情绪,也有主观臆断的成分。既然都有分手的勇气,那就更勇敢一点,把一切摊在阳光下说明白。如果唐赫然确实如你所猜测的那般,那证实后除了更痛点外,也能让你更彻底的放开他;可如果这是误会,那岂不是白痛哭一场,还葬送了一段不错的缘分。”
我说得语重心长,她应该有听进去,半响才说:“后一种可能微乎其微。”
“可万一真是那百万分之一呢?唐冉,我们都不小了,都知道活到这个年纪,总会有点故事,也会有想隐藏的秘密。就算是天天同床共枕的夫妻,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也会有些事不愿告诉你,何况是相爱的恋人。有时候隐瞒一些事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捅破就会心生间隙,加深误会,这种时候冷静理智的谈谈百利而无一害的。”Χiυmъ.cοΜ
绾绾也劝:“我赞成薇薇说的,人啊不怕真相太残酷,就怕自己不敢追问而猜来猜去的更辛苦。因为人的思维是发散性的,给你一个点,你就能想到几百上万种事物。”
唐冉没说话,看来一时半会也不想再说话,我的存在于她而言可能更为痛苦,我便拍拍绾绾的肩:“你陪陪她,我先走了。”
“你怎么回去?”
“打车,没事的。”
“那我送你……”
“不用,这才九点不到,打车很安全的。”
回家的路上我一度想给唐赫然打电话,但一直纠结是直截了当的问清楚,还是迂回的打听试探。最后到家门口也没做好决定,索性作罢。
我先去看了圈孩子,孩子们今天跑得太累,睡得正酣。爸妈和婆婆、保姆则在休息室打麻将,我看了一局就回屋睡觉。
卧室的灯是亮着的,我一眼就看到躺靠在床上的看书的葛言,听到脚步声后他放下书:“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不想让葛言知道唐赫然的事,以免他对他又心生憎恶,轻描淡写的说:“不能喝酒又不能唱K,肚子又是填饱的,明天还得上班,聊了会儿天就各回各家了呗。”
他倒是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绾绾没送你?”
“她为了喝酒也没开车,我打出租车回来的,很安全,你不要大惊小怪。”
葛言还是不放心的揉揉眉心:“我应该去接你的,或者给你派个司机。”
“真不用,你若觉得打车不安全,可以让我自己开。”
“更不行!”他的声音高了好几度,“万一开车途中你心脏不舒服,那很危险。”
我遥遥胳膊:“我戴着手环。”
他不以为意:“手环又不是救命符,这事不用商量,我会尽快物色个靠谱的司机给你。”
“可……”
“对了,明天会有新保姆来上班,主要负责家务和三餐。快去洗吧,我等你。”
他的武断让我不高兴,我愤愤然:“我不要你等!”
他倒是乐呵呵的:“是我要等你,抱着你才好睡。”
我双手环胸哼了一声:“我才不给你抱!”
嘴上这样说,还是麻溜洗完钻进被窝,闻着彼此特有的气味相拥而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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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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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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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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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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