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从工作台上抽了纸巾递给她,她用纸巾捂住眼睛,不见哭声,只见整个背部尤其是肩膀抖动得厉害,尤其是高高扎着的丸子头的颤动,更让人有种戳心的伤感。xǐυmь.℃òm
最深的爱最绚烂,最疼的痛最无声,绾绾曾经因为爱情变得有多耀眼,如今就有多难捱。
我是他们感情开始的撮合者和鉴定者,如今却只能做个旁观者,这让我很心疼她,也很内疚。
我想了想,下车把副驾驶的门打开,把她抱在我的怀里,边拍背边说:“哭出来吧,哭出声来,别憋着,这样会好受很多。”
可绾绾已经习惯了自己内敛着痛,到最后都没发出一点声响,擦干眼泪后还抬头冲我笑:“我已经接受分手这个事实了,之前都没哭过,刚才是觉着委屈才会一时难过的。所以你也别哭,我真的已经好了。”
“绾绾,其实难过是可以直接说出来的,不用藏着,它不丢脸。”
“我真不难过,快点擦擦你的眼泪,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我盯着她,她一直在笑,除了没来得及消肿的眼睛,谁都不会相信这个笑容明媚的女孩刚哭过。
她要逞强的装作坚强,那我也没必要抽丝剥茧般撕开她的伤口,我用袖子擦拭掉眼泪,笑着上车:“想吃什么?”
“想和你喝着红酒切着牛排吃烛光晚餐。”
“那去富城路吧,我之前去吃过,食材和料理过程都很不错。”
她却说:“去华山路吧,我前久在那里见过客户,商家还赠了优惠券,就快过期了。”
我调头时,绾绾已经微信预约了座位,我们一到就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服务员递来菜单,绾绾直接点了两份B套餐,说她知道我的口味,我肯定会喜欢的。
“那就这样吧,两份B餐,谢谢。”我说着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说“谢谢”时不经意的往旁侧一扫,就看到了周寥。
周寥脸朝向我这边坐着,肯定也注意到了我们,因为他也正往这边看。而绾绾坐我对面,背对着他,暂时没看到他。
没想到竟这般不巧,上海那么多西餐厅,偏偏撞在一起。
但还好,绾绾还没发现他,也不能让她发现。
我把左手放到桌下,手掌往外扇了扇,暗示他赶紧走。恰好这时坐她对面的女孩站起身,还拎着包,我以为他们要走了,可见周寥坐着不动,女孩又往洗手间走,我又捏了把冷汗。
座位是双人座的,绾绾坐在靠过道那边,我担心她一回头就会发现周寥,便指着外面的夜景说:“平日里太忙,不是在店里就是在家里,都没怎么看过上海的夜景。此时一看,还真觉得挺美的。”
她果真往里面挪了挪,右手杵着下巴往外望:“是挺美的,可再美也没用,灯一关就什么都没了。”
看吧,又恢复到了曾经那个对所有事都针锋相对的全身长满棱角的向绾绾。那个因爱情而变得柔软的绾绾,在受伤后,恐怕会在原先的基础上,更尖锐。
我轻轻点了点桌子:“没事的,天亮会关灯,但天还会黑,灯也还会亮。”
她笑了笑:“明明是很浅显的事实,怎么从你嘴里冒出来就像镀了金一样,特别有哲理。”
我故作神秘:“你不知道吧,其实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做个哲学家,只可惜学业不精,智商不够,最后沦为个小商小贩。”
绾绾被我逗笑了,逗得眼泪都滚出来了,她擦干后说:“其实哲学家和小商小贩都殊途同归,哲学家给人们提供精神食粮,小商小贩则满足物质无需。而且在精神和物质两者间,物质更为重要,毕竟人是铁饭是钢,要先填饱肚子才能去谈高尚的精神。”
“切,你竟说大实话,可也有一句话叫没有精神的人活着,那不是活着,而是行尸走肉。”
“行尸走肉也好过埋在泥土里做化肥,或者在火炉里烧成一抔灰。”
话题一旦严肃,总能触到灵魂,而这种感觉通常不会好受。我敲了敲桌子:“这个话题暂停一下,再聊下去估计我们会反思活着的意义和价值,会觉得我们不适合吃饭,就浪费了一顿美食了。”
“也是,要聊也得等吃饱喝足后再聊。”
“我赞同。”
“那你问问你老公放不放人,放的话晚上去我那儿,我们聊通宵。”
“我奉陪。”
这时服务员上菜了,绾绾突然站起来:“我去洗个手再吃,你去不?”
周寥还没走,还在等那个女人,她这一出去,必然会和周寥甚至是和他相亲的女孩撞上。这种状况是必须避免的,我一边对桌侧对周寥狂打手势,一边对绾绾说:“我包里有湿纸巾,用它擦吧,还有旭旭用的免洗手液,你要什么?”
她摇头:“我还是用水洗吧,因为眼睛也不太舒服。”
她这边已经站起来往外走了,拦是拦不住了,而周寥却特坦然淡定的瘫坐在沙发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或者说是无所畏惧的样儿。
真的,我和周寥做了那么久朋友,互帮互助(主要是他帮我比较多)了那么久,我一直很喜欢、欣赏他,可今天我却特想送他一个大耳光子。
现代人因为太忙,总是崇尚速食爱情,追得快,爱得快,分得快,有的还没分就已经在寻找新对象。有的则是追是费尽了力气和热情,恨不得把自己的一颗心奉上,可分手时却毫不尊重对方,爱情开始得轰轰烈烈,结束时却连个结束语都不配得到,简直就是虎头蛇尾。
而周寥,就是虎头蛇尾这种人。
他没和绾绾正式的、好好的结束这段感情已经很过分了,在相亲场合上碰到绾绾,回避也是礼仪。
可他都没做到。
在我想这些时,绾绾应该也看到他了,因为她的步子顿了一下,后又步伐如常的走了。
她走远后,我快而小步的走到周寥对面:“你什么情况?”
他摊手而笑:“什么什么情况?”
我瞪他瞪得眼睛生疼,就像眼珠都要掉出去似的:“你心知肚明。”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就你见到的这样。”
我当时真为绾绾不值,也恨自己没识清他的真面目,才会把绾绾引入狼口。越想越气,恨不得打醒他,恰好面前有红酒,我下意识的就端了起来。
周寥挑眉:“你要泼我?绾绾都不泼,你要替她来。”
“你不配提她名字,渣男!”
我的声音不小,在小声播放着轻音乐的浪漫西餐厅里,很是醒耳。很多人都转过头看我们,他完全不在意,笑得玩世不恭:“你第一次这样叫我,这称呼挺新鲜的,不错,不错。”
我被气得肚子疼,没犹豫的全泼在他脸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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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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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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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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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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