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葛言自然是高兴的,当晚就做了商量。两人都把第二天的公事安排好,第二早和幼儿园老师请了假,带旭旭去游乐场玩了一上午,午餐带他吃了最爱的薯条鸡腿和冰淇淋。
我和葛言都很默契的满足旭旭一切要求,让他整个上午都情绪高涨。他吃饱后突然摸着肚子来了句:“我吃太饱了,油肚都出来了。”
我们都被逗笑了,我揉揉他的头发:“你从哪里学来的这句话?”
“电视里、妈妈的餐厅里、还有幼儿园的老师们偶尔都会这样。”
葛言也夸他:“你的观察还挺仔细的,记忆里也很好。”
旭旭有点骄傲:“爸爸是在夸我聪明吗?”
“嗯……”
我刚想继续夸他几句,让他在情绪最好的时候,在和他提洪翼的事。之前和他隐晦的提过洪翼可能要来我们家住的事,他当时表现平淡,但“可能”和“确定”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我们得说得温和些,以免让旭旭抵触。
我先和葛言交换了眼色,他微微点头,我刚要开口隔壁桌的小孩突然从儿童座椅上翻下去摔到了地上。
就在旭旭身后,他反映很快,立马推开椅子走过去。在家长把孩子抱起来后,他还把兜里的糖果掏出来递给他:“不哭不哭,吃点糖就好啦!”
那小孩看到糖果,真的接过来了,是个皮肤很白的小女孩,大概两岁多,一边啃一边说:“糖……糖……宝宝要吃糖。”
旭旭倒是耐性:“哥哥还有,我再给你一个。”
这次旭旭直接把包装纸全部撕开后才地给她,还让她慢点吃。
我原本担心家长不高兴孩子吃糖,刚想劝旭旭,女孩的家长却很高兴:“这小哥哥是个小暖男啊,长大肯定疼老婆。”
说完,我们四个大人用微笑的眼神打了个招呼。
旭旭坐回椅子上后,我改变了沟通方式:“旭旭,你真的是个小绅士呢。”
旭旭笑得羞赧,但不说话。
葛言也加入阵营:“你喜欢小孩吗?”
旭旭回答得中立:“分人吧。”
我哦了一声:“那旭旭喜欢什么的?”
“漂亮的,干净的,不喜欢流鼻涕泡的。”
我一听他的形容词,紧绷的心就松了松,洪翼都达标了。
我笑着问:“那你还记得上次来家里玩的洪翼吗?”
旭旭原本在撕糖纸,听我这么一说就停了下来,抬头看我,又看看葛言:“记得,你们好像很喜欢他。”
旭旭这话不带情绪,却又像带着情绪,让我神经有点崩。一时之间我不知说什么才恰当,便冲葛言使眼色。
葛言接旨,没直接回答,而是采用迂回战术:“你觉得刚才摔跤的小女孩可怜吗?”
旭旭快速回头瞟了一眼,虽然在吧唧吧唧的吃糖,但眼角和脸上还挂着眼泪。“她摔在地上摔得那么响,肯定疼。”
“可你知道洪翼摔倒的时候,没有人能照顾他吗?”
旭旭的眼神更紧张了些:“为什么?”
“因为他的妈妈去了很远的世界,他的爸爸也不能陪在他,外公外婆也生了病需要住院。”这次换我说,“他和你送她糖果的小女孩差不多大,她有爸妈辛苦照顾都会疼,那洪翼在跌倒时只会更疼。因为没有哥哥给他递糖果安慰,也没有爸妈哄他疼他。而我和你爸爸与他爸妈都认识,就像把他接来家里,一是心疼洪翼想给他帮助,二是让你有个伴。”
旭旭很认真的听完,那双澄明的大眼睛转呀转,最后说:“可我们家的房子太小,住不下那么多人。”
“去住新房子,两层半的小楼,有6个房间,就算外公外婆都来住,也够。”这次是葛言回答。
旭旭嘴巴一噘:“可我怕妈妈辛苦。”
嗨,这孩子,看来是在心疼我。我刚想说不会辛苦,葛言又说:“我会找一个保姆负责家务,再找个司机配辆车接送你们上学,不会让你妈妈受苦的。”
旭旭有点不信:“你不会是开空头支票吧?”
葛言很坦诚的看着他:“当然不会,你疼你妈妈,而我也会疼我老婆。”
旭旭沉默时,我戳戳他的小胳膊:“空头支票又是哪里学来的?”
旭旭闷闷不乐,低着头不回答,我又问了一次,他还是头都不抬的说:“从向阿姨哪里学的。”xǐυmь.℃òm
我对葛言做了个耸肩摊手的动作,还想说点什么,就被葛言阻止了。
过了会儿,葛言制止了旭旭互抠手指的行为:“别抠了,我和妈妈是在征询你的意见,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
旭旭再次抬头时我看到他眼睛有些红,眼泪在眼眶打转。旭旭家里唯一的小孩,虽然我们没有娇惯,但原本能得到家里全部关注和疼爱的小孩,在面对家里突然冒出的“竞争者”的时候,闹情绪是正常的。可看到他哭,我心里也特别不是滋味。
我有点想哭,声音哽咽:“旭旭,若是你不愿意、不高兴,那我们也不勉强,爸妈会想其他办法。”
我说完对葛言说出第二个方案:“这样吧,住别墅不合适,就住公寓吧。在我公寓的楼层在购入一户,让洪翼住哪里。白天我们可以过去,晚上就让保姆陪他睡。反正打开两道门就能看到,和住别墅的楼上楼下没多大差别,不会耽误照应。”
葛言抿唇点头:“这个方法也可以,我们想帮助洪翼的想法不掺假,但也要考虑旭旭的想法,毕竟他也是需要关爱的对象。”
葛言说完低头问旭旭:“这个安排,你觉得可行吗?”
旭旭赌气一般别过头,不看葛言,只是闷声闷气的说:“又不是我养他,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的意见又不重要!”
若是平时,我肯定逮住他一顿教育,但在这敏感时期,我也不能再说点什么刺激他。只能柔声说:“可你也是这个家庭的一员……”
旭旭突然嘟囔了一句,我没听清,就请他再说一遍。
他这次坐直了,挺直了腰杆,底气很足的说:“谁知道这个洪翼,到底真是你朋友的孩子,还是我爸这些年在外面生的孩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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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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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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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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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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