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悬着的心再次落下,可随即我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了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直接瘫坐在家里。
天刚黑向绾绾就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在干嘛,我说在家里发呆呢。
她语带担忧:“你还好吗?怎么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我没事,就是没劲儿。”
她哦了一声:“吃饭了吗?”
“不饿。”
“不饿也得吃,你在家里待着哪里也别去,我待会过去。”
我没注意时间,只感觉她来得挺快的,手里还提着两大袋东西。我伸手去接:“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我自己提吧,你关门。”她把东西放到餐桌上,一一拿出来,“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便买了各种口味的东西。有麻辣的酸辣粉,甜的蛋糕,酸的泡菜,椒香的炸排骨和鸡腿。”
绾绾那么费心,我再没胃口也得打起精神感谢:“看起来都挺好吃的,辛苦你买这么多啦!”
“不辛苦,因为我也全都想吃。”她说着把盖子都打开,把筷子取出来递给我,“开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我吃了几口酸辣粉,辣味很重,我吃了几口就辣出一身汗,有些阻塞的鼻子也通气了。
辣椒对我来说是开胃神器,再没食欲,只要吃点辣椒,就能让我胃口大开。我就着泡菜吃完酸辣粉,就开始一块排骨一口蛋糕的吃着。
吃得尽兴时绾绾拦住了我:“你今晚吃得够多了,再吃下去胃该不舒服了。”
她说话时我的一口蛋糕又下了肚:“可我没饱呢。”
“不饱也得停下。”
我咬着叉子说:“女人,你太善变了,刚才让我多吃点,现在又拦着不让吃。”
她毫不动声色的收拾桌子:“不吃和暴饮暴食都是不健康的,我刚才见你满脸寡白,寻思着你可能一整天没进食才会劝你多吃点,那想到你一吃起来就那么生猛。”
她动作麻利的收拾好餐桌,杵着下巴问我:“你联系上联系了吧?”
我点点头。
“那……那有问到吗?”
“问到了,律师说他已经醒了。”
绾绾整个人都放松了:“你真是吓死我了,刚才看你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我还以为他的情况很糟。他既然没事了,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还病恹恹的?”ωωω.χΙυΜЬ.Cǒm
我咬了咬下唇:“我当然是高兴的,但可能是我之前太紧绷了,在得知他没事后一下子放松了,才会这般乏力的。”
绾绾走过来抱住我:“别多想了,好好睡一觉你就会变得有力气的。其实我的愧疚不比你少,我怕自己真的害死葛言,也怕你因此自责得做傻事。现在葛言醒了,我也是松了口气的,负罪感也减低了不少。”
我也拍拍她的背:“不怪你,真要怪也只能怪那两个绑匪,下周就要开庭了,希望他们能用一辈子在监狱里忏悔。”
“对啊,他们在我失去意识时把我绑走,我刚醒你就找到了我,我没能和他们说上一句话。所以我不能确认他们是纯粹的图财,还是受人指使的蓄意绑架,但我隐隐的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推开她,抬头盯住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重新坐到我对面:“我那晚确实喝了很多酒,但我对自己的酒量非常了解,我不至于醉到无法回家,更不可能失去意识。而且我喝酒一般不会头疼,可那晚我在包间里头就疼得厉害,眼睛也视物不清。”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挺直了背问她:“你是怀疑你喝的酒里有其他东西?”
她点点头:“我是这样怀疑过。”
“那你有和警方说过吗?”
“最开始就说了,但警方问了其他人,都说当晚喝的酒没异常,又没有其他证据,最后便不了了之了。”
“确实如此,就算你的酒杯被下了药,下药人也会迅速毁了证据,不过你怀疑谁?”
她看了我一眼,目光坚定:“向遥。”
“是因为你们复杂的关系吗?”
“对,但更直接的证据是她送我到酒店门口凑到我耳边说了一句话,她说我是被亲生父亲抛弃的人,像我这种爹不疼妈不爱的女人,也不会得到男人的疼爱,我总有一天也会被周寥抛弃。”
我吃惊的长大了嘴巴:“这个视频我有印象,你就是因为这番话甩了她耳光的?但更可怕的是,她知道你也是她爸的女儿,但她一直没表现出来,看起来城府很深。”
“对,当时我气愤得很,不可能让她送我,便跌跌撞撞的走了,但后来就没了意识,第二天醒来就是在待拆房里的场景了。但我最近一直在想,向遥最开始在我喝的酒杯里下了某种药,让我能更快的失去意识,随后又故意激将我,得以给自己找不在场的证据,而她安排的人早就在一旁守株待兔。”
我觉得绾绾分析得很在理,也把向遥和绑匪先后出现在公园,一个丢垃圾一个捡垃圾的事说了出来,我们俩一合计,觉得这里面必有猫腻。
我们当晚分析了很久,越分析越咬定向遥绝非无辜。她在我家留宿,但我们没怎么睡,第二天一大早就联系了律师,请他帮忙再调查一下。
律师说他会尽力,但还有5天就开庭了,时间紧迫,又是过了这么久的事,能查到蛛丝马迹的概率很小。
我们只能让他尽力就好。
也不知道是巧还是不巧,刚和律师见面出来,我和绾绾打算去吃牛肉粉,就在店里遇到了向遥。
据我所知葛言出事后,她便被高层以工作失职为由解雇了,但从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样子来看,她早就没一丝愧疚了。
和她同桌的是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她坐在正对着门的地方,我们刚进去她就站了起来,提高声音对她朋友说:“走吧不吃了。”
“怎么了,我还没吃几口。”
“有只令人恶心的苍蝇飞进来了,和她待在同一空间我嫌恶心。走吧,我请你吃更好的。”
她们俩趾高气扬的从我们面前走了过去,我刚拦下她们,却被绾绾拦住了:“她是在故意激你,你若较真就会吃亏的。”
“可她这样说你,我若不做点什么,心里难受。”
“没关系,我从小到大经历过的事都告诉我一个真理,忍耐才是更大的福气。她现在给我的屈辱,总有一天我会翻倍奉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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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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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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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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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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