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洪秧却懒得理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原本准备回拨过去的,但想了想索性直接拨了葛言的电话。电话打通了,却始终没人接。
我感觉我全身都像有火在燃烧似的,整个人又慌又热,觉得这房间闷得很,更糟心的是我手机也快没电了。
我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好几趟,最终用手机的电筒照亮下了楼。
我住在7楼,电梯因为停电不能运行,我只能硬着头皮走楼梯下楼。
四下里寂静又黑暗,我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但一想到葛言正冒着大暴雨过来找我,我作为罪魁祸首,还是咬着牙硬着头皮走到了一楼。
一楼大厅里点了几根蜡烛,工作人员见我下楼后主动解释了停电的状况,还说酒店有发动机,但机器出了点问题在抢修,估计一会儿就好了。
“好的,谢谢,不过我想在一楼等人。”
工作人员很惊讶的看着我:“现在?”
“对,我有朋友说要来找我。”
“他怎么来?”
“开车吧。”
工作人员连连摇头:“这么大的雨,很多路段都会被水淹没的,现在赶过来会很危险。你还是联系上你朋友,让他找个地方避雨吧。”Χiυmъ.cοΜ
工作人员的话让我更心慌了,我焦灼的又拨了葛言的电话,这次他倒是接了起来。
“我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再等一会儿。”
葛言的声音伴随着暴雨声传了过来,我急切的叫住他:“葛言,我开玩笑的,你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避雨。”
“没事的,我会用此证明我的真心的。”
“你不用……”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我再想打过去,我的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我焦灼的在一楼大厅里来回走着,每隔几分钟就要扑到窗子边往外看上几眼,可是外面根本没有人。
我的脑袋里一直乱糟糟的,时而会幻想葛言出事的画面,但会很快被我切断。我相信葛言不会有事的,对,他肯定不会有事。可是这种想法坚定不了几秒后,就又会被动摇了。
这真是有史以来最漫长的等待了,我感觉我都快等了好几个世纪,在我一度看不到希望而止不住抽泣流泪后,远处有缕缕黄光朝我们这边移动了过来。
我眯着眼又确认了一遍,应该是车。
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葛言,我连忙对工作人员挥手:“请你过来帮我开一下门,我朋友到了。”
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你看错了吧?这么大的雨,你朋友不可能来的。”
我指着又移动近了些的灯光:“看到那点点的黄色了吧?那应该是我朋友的车。”
工作人员贴到窗户上看了几眼:“应该是车,不过也不确定是你朋友。这雨很大,我现在打开门雨会进屋的,等他再靠近些后你确定是你朋友再开门吧。”
我把眼睛贴到窗户上,外面的路面雨水很深,那辆车很艰难的慢慢朝我们开过来。当车子停到酒店门口后,我拉开门正准备走出去,车门已经开了。
先出车门的是一把黑色的伞,但我只是模糊的看了一眼他的身体,就很确信是葛言。
直到这一刻,我才确定他没事,在把担心之类的情绪放下时,还是流出了眼泪。
葛言撑着伞快步朝我跑了过来,虽然打着伞,但他全身都被雨水淋湿了,雨水还不停的从裤腿里往下流。
可他却是笑着的,甚至是用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笑容看着我说:“梁嶶,我来了,你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吗?”
我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可在听到他这样说时,情绪到底还是失了控。
我扑上去捶打着他的胸口,边捶边说:“你个疯子!你知不知道你吓到我了!这么恶劣的天气,你就这样跑出来,你知道有多少人担心你吗?”
他笑了一下,伸出大拇指擦干我眼角的泪:“我死了不是更好,这样就没人和你抢旭旭了。”
听他这样一说,我捏起拳头重重的往他的腹部捶了一拳,眼泪流得更甚了。
他把我抱紧在怀里,好像是笑了一下:“从你的反应来判断,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
我慌乱推开他:“我和你早就整理干净了,会担心你不过是怕你出了意外后,别人把这笔账算到我头上,那我铁定承担不起。”
他搂住我的肩,很认真的看着我:“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担心我了。不过你放心,在你原谅我之前,我是不会轻易死的。”
他说话时,我感觉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看了看他还在流水的衣服,到底于心不忍的说:“来都来了,开间房吧。”
我走到柜台想给他另外开一间房,可工作人员说已经满客了,眼下只能和我住一个房间了。
我不是很乐意,更确切的说是害怕,孤男寡女的在没有电的房间里定会发生以下不该发生的事情,但我也不能把他就这样放在外面,只好硬着头皮叫他和我回房间。
我的手机没了电,葛言的手机进了水,我们问服务员要了根蜡烛就上楼了。
我走在前面带路,葛言跟在我身后,我们沉默着没说话,只有渐渐加重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耳边回荡。
等我们爬到7楼时,两个人都有些喘了,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儿,让自己平息一些后打开了门。
我摸着黑去洗手间里拿了条毛巾递给他:“你先擦一擦吧,然后洗个热水澡会舒服些。”
“可是停电了,应该没热水吧。”葛言的声音很低哑。
“恩……对,应该没热水,那你就擦擦吧,一会儿估计会来电。”
眼睛适应了黑暗的光线后,能勉强看到一些了。我看到葛言用毛巾擦了擦头,随后双手环胸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我到底还是心软了,叹了声气儿说:“需要换衣服吗?不过我的衣服你穿也不合适,但我有件长款的衬衫裙,我找给你换上?”
他的身体都是拒绝的,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不……不用了。”
“可这样会生病的,你还是换上吧,反正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到你的样子。”
我说着去行旅箱里翻出了衬衫递给他,可他坚持不换,我索性走过去想强行帮他换。可我的脚踩到了地上的水,脚下一滑就要摔倒,而葛言一把搂住我的腰。
下一秒,我们双双跌倒在床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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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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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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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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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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