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陡沉,就像被冰雪覆了一层霜,寒凉寒凉的。
“砰砰砰”的敲门声依旧不停,身下的林菲菲因着吵闹的噪音,紧紧地皱了皱眉,并做了个将脑袋贴近楚夜玄胸膛的动作。
楚夜玄觑着她无意识的小动作,冷冽的面庞隐隐滑过一抹不自觉的柔光。
翻身下床,楚夜玄将空调被盖至她的脖颈,才走向玄关,拿了备份房卡,开了门。
门外的女人惊喜地睁大了眼,清美娇柔的面庞还微微泛着泪光,她眸光闪动地凝着楚夜玄,低唤着,“夜玄……”
楚夜玄面无表情地跨出门槛,关上门,双手插兜,冷沉的嗓音没有一丝起伏,“有事么。”
女人原本带喜的眸光刹那间黯然了下来,她伸手,挽住楚夜玄的臂膀,焦切地道,“夜玄,你别这样,我找了你好久,你现在住哪里,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与你无关。”楚夜玄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往旁侧后退了两步。
女人见他这般冷漠,眼眶中的泪珠颤动得更厉害了,“夜玄,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漠,你为什么不能先听我的解释……我、我当时喝醉了,我不是故意做对不起你的事的……”
楚夜玄表情漠然,“嗯,我知道了,解释好了的话,你可以走了。”
女人抿着红唇,似是被他的漠然伤到,晶莹的泪花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坠了下来,她又重申了一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喝醉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你,你知道的,我最爱的一直是你……”
楚夜玄听到那一声爱,眉心皱了皱,冰冷的面庞微转,对上她的眼,淡漠地问,“所以,你一醉就醉了三年么?”
女人的呼吸滞了滞,眼底掠过难堪,“我、我……”
“好了,别再说了,再说下去,只会让我对你更失望。”
楚夜玄撇过脸,盯看着长长的走廊,幽幽地道,“卢烟,就像路都有尽头,我和你已经不可能了。而当我走过迷障,走向另一道拐角时,我已经遇到了其他的女人。所以,别再来找我了。”
女人咬着唇,心底有着不甘,“是刚刚那个你扛出餐厅的女人么?她、她长得比我美么?”
楚夜玄微眯了一下瞳眸,幽冷的嗓音听不出情绪,“美不美又何妨,只要我喜欢她,她在我眼里就是最美,而你,即便美到倾国倾城,又与我何干。”
决然地说完,楚夜玄转身,刷卡开门,头也不回地道,“别再来敲门了,她睡了,我不想吵醒她。别逼我叫保安。”
门扉,被无情地关上。
女人听着那一声沉闷的关门声,泪眼朦胧的美目中,闪烁着浓浓的悲伤和不甘……
……
当正午的阳光透过窗玻璃倾洒进室内的时候,林菲菲终于醒了。
她痛苦地撑着额,环顾四周,却是一片类似酒店的格局。
林菲菲拧眉,她昨晚不是被灌醉酒了吗?怎么一醒来就在酒店?
还有,她身上为什么只穿了一件浴袍,最重要的是,她的儿子呢?!
“阳阳!”
林菲菲惊叫着从床上一跃而起,依稀间,她听到浴室里传来轻微的水声,她赶忙打开门冲进去,却见阳阳正欢快地在浴缸里游着泳,脖颈间戴了个救生圈,肉嘟嘟的腮帮子鼓着,要多萌就多萌。
“你醒了。”
楚夜玄坐在浴缸旁,同样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袍,浴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健硕的胸肌,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水枪,见她呆愣,还朝她的脸开了一枪。
“哔哔……”
林菲菲猝不及防,被水花溅了一脸,她唇瓣微张,满目震惊,简直难以相信眼前这个拿着水枪乱飙的男人是楚夜玄,他不是一向优雅而慵懒的吗,怎么会玩水枪这种幼稚的玩具?真是太颠覆他以往的形象了!
“呵呵……”
楚夜玄笑了,笑得妖娆、笑得邪气,他站起身,拿了块毛巾替她擦脸,还不忘戏谑地损她,“反射神经真差,都不知道要躲。”
林菲菲面颊微红,抢过他手里的毛巾,自己擦脸,边擦边问,“楚先生,我们怎么会在酒店?还有,我、我身上怎么穿着浴袍?”
楚夜玄邪邪地勾唇,扬起一抹惑人的笑,“昨晚,你不记得了?”
林菲菲心下一惊,有种极度不好的预感,她知道自己昨晚喝醉了,她的酒量极差,几乎沾酒就晕,她昨晚又被老外灌了那么多酒,该不是楚夜玄后来带她出了包厢,然后,和楚夜玄乱了性?
这一刻,林菲菲只觉得天要亡她也。
她完了……她竟然又一次因为喝醉酒,和一个男人发了关系……
她又脏了一次……
不堪和惶乱让林菲菲的面色在刹那间灰败,血色褪去,一片惨白。
而伴着她陡变面色的,是楚夜玄缓缓收敛的笑意,他的俊颜逼仄,大墨镜在灯光下折射着孤冷的光。
一室死寂,久久,楚夜玄才唇瓣微抿,抬手轻弹了一记林菲菲的脑门,勾唇,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傻女人,骗你的,我像是会乘人之危的人么。你的衣服是服务生换的。你再质疑我的人品,下次就不救你了。”
“……”
原来,什么都没发生……
太好了……
林菲菲大吁了一口气,嘴角是释然后的笑意,“恩,楚先生,谢谢你,改天我再请你吃饭。”
……
翌日。
林菲菲在家对着电脑打起了简历。
现在,楚夜玄也“出狱”了,她不用每天去给他送便当,空暇的大把时间,她决定找份兼职。
她原本是一名插画师,怀孕后考虑到整天对着电脑不好,就辞了工作。现在趁着阳阳还很好照顾,她想找份兼职的插画工作,这样,她就能慢慢攒到10万块钱还给楚夜玄了。
在word内敲敲打打、再附上曾经的作品案例,林菲菲将简历发送了出去。
下午的时候,林菲菲又去了趟医院、复查胸口的烫伤。
推着婴儿车,林菲菲找了个空位坐下,边等待叫号,边拿着玩具陪阳阳玩。
依稀间,林菲菲听到一道娇滴滴的嗓音,“喂,子恒,我已经看完脸了,你在哪里?怎么一出来就不见你人影了?喂、喂、子恒,你为什么不说话?”
林菲菲讶然地抬眸,眼前这个戴着粉色口罩、身穿包臀裙的女人,不就是艾娜吗?这么巧,她竟然也来看脸。www.xiumb.com
艾娜似乎也注意到了林菲菲的目光,回眸,对上眼,娇媚的凤眼就喷了火。
林菲菲相信,若不是周围还有等候看病的人,艾娜估计能冲上前赏她两巴掌。可问题是,害她皮肤过敏的人又不是她,她瞪她做什么?真有病呢?
懒得理睬艾娜,林菲菲垂下脸,就继续逗着阳阳玩。
艾娜见此,牙关紧咬,瞪着林菲菲的眼神划过一抹阴狠,才踩着高跟鞋,边转身,边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表哥,帮我个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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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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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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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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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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