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前后,长老带着弟子们三三两两而至。
秦炽羽跟着欧青子来到第一酒楼,仰头看见一座十分气派的建筑,碧瓦飞檐,雕梁画栋,门前一干小厮来往穿梭,很是热闹,不愧为第一酒楼之称。
“不是那边,是这边。”欧青子看见秦炽羽盯着酒楼的门面看,便提醒他道。
秦炽羽诧异,怎么不是直接从大门走进去,还要绕一圈呢?
欧青子绕过酒楼正门,从旁边一处人迹罕至的街巷绕进去,只见两边绿树成荫,修葺得十分好看,绿树后面是一段段白色的院墙,院墙很高,足有两三层楼那么高,高处是青墨色的瓦片,不如第一酒楼的门面那么多彩炫目,却别有一番贵气蕴藏其中。
欧青子径自往前走,路上一个院门都没见着,秦炽羽暗中计算着这院子得有多大,比醒山别院还要大一些,里面恐怕有十几个院子套在一起,不知是做什么用的,以前他同陆仙长一起来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这座院子。
道路在尽头处向左一拐,出现一处漆黑大门,没有挂牌,不知是什么院子,欧青子一过去,便有人从里面拉开了门,恭恭敬敬地请他们二人进来。
秦炽羽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了,不管是夜阑王宫,还是悬圃天阙,但从未见过这么一座婉约秀丽的庄园,一切都修饰得恰到好处,秀雅清逸,含而不露,看得出庄园的主人定是从江南来的人了。
“这就是第一酒楼。”欧青子对秦炽羽介绍道。第一酒楼的主人姓辜,和百兽院院长是亲姐妹,叫做辜月,后来自己又给自己添了一个字,叫辜风月。此人说来奇怪,虽然与辜宁一母同胞,却没有灵根,没有修炼的天赋,早年便离开辜家出去远游,在江南住了近五十年。
秦炽羽算了算这人的年纪,在联想到辜宁的修为,需要练到元婴一般耗时几百年,短了也要几十年一百年的,那辜风月没有灵根,未曾修炼,竟然能活这么久吗?等等,欧青子好像没有说她还活着……
“走吧。就在前面。”欧青子结束了上一个话题,率先步入一道拱月门。
这一次入门弟子宴摆在一处较为宽阔的院子里,有两条长桌,分列左右,堂上又设一总督考与掌门位。
欧青子交代秦炽羽在左边桌子找个位置,尽量离堂上近一些,之后便上去与盛玉髓说事情去了。
秦炽羽环顾左右,发现人还没来几个,尤其是右边桌子上首那几个位置,一个人都没来,光溜溜的桌板倒映着天光。
想也知道那是谁的座位。
秦炽羽不想坐在天字三峰对面,便稍稍往后找了找,其实,他是想坐在陆仙长旁边的,奈何,陆仙长还没来。
“秦师弟!秦师弟!这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秦炽羽抬头一看,喝,怎么把他给漏了。
原是王思远,正和王问虚坐在左边桌子中间偏后的位置。
秦炽羽当即走过去,坐在王思远旁边。
悬圃的人断断续续来了一阵,桌边渐渐围满了人。
秦炽羽正在焦急陆万闲怎么还不来,旁边这位置快要占不住了。
就见到瑶光峰韩三思阴沉沉地走进来,目光左右一扫,正冲着秦炽羽身边这个空位走来。
别别别别坐。秦炽羽心中狂喊。
韩三思却一屁.股坐到了秦炽羽身边。
“王长老。”韩三思越过秦炽羽和王思远,冲王问虚拱了拱手。
“韩长老。”王问虚也笑眯眯地回礼。
桌上的长老们互相寒暄了一阵,弟子们一个个都正襟危坐,只在师父让打招呼的时候,才说两句话,可见这些日子,他们已经被严厉地操练过一回,刚投入新世界的热情,已被严酷的修炼一把浇灭。
秦炽羽撑着头一阵枯等,心内骂了韩峰主无数句。不一会儿,就见熟悉的白衣出现在拱月门前,陆万闲带着韩惜见和傅唯一进来宴会场中。
陆万闲这一出现,引得众人纷纷回头去看,场中亦是静了一静。
秦炽羽清晰地听到他身侧,韩峰主发出了厌恶的咂嘴声,秦炽羽只觉得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气的。
其他人对陆万闲投去的目光亦是复杂,什么情绪都有。
陆万闲却浑不在意,带着韩惜见和傅唯一来到右边桌子最末坐下。
韩惜见抬头看见秦炽羽,冲他挥了挥手。
这些日子不见,韩惜见好像晒黑了一些,不知在忙什么。
等等,秦炽羽回忆起来,之前每一次去万花山,都没看见韩惜见。
难不成是在参加什么秘密训练?
秦炽羽伸出一只手,算作回应韩惜见的招呼。
“咳咳。”秦炽羽身边,韩峰主又发出了讨人厌的干咳声。
韩惜见这时才看见秦炽羽身边坐的是谁,面色立刻尴尬起来。但韩峰主毕竟也是族中长辈,不打招呼不好,韩惜见便飞快地拱了一下手,转过脸去同傅唯一说话。
秦炽羽:“……”该死的韩三思干什么坐我旁边!!!
人员到齐后,宴会正式开始。
盛玉髓起来简短致辞,说明此次入门弟子宴召集的目的,是想让各位长老与弟子在一起再聚一聚,互相维系好同届的感情,将来互相支持,不要拘泥于门墙之见。
当然,他这番话,是没有几个人能听进去的。
盛玉髓说完之后,欧青子又起来说了几句客套话,大致意思是,希望大家共同努力,发展好玄门,维护修真界的秩序,一起进步才能更高地提高玄门的飞升率云云。
欧青子这番话说得比较有煽动力,下面死气沉沉的弟子们又活泛起来,感觉找到了当初刚通过擢仙大典拜入玄门的使命感,他们一定会有光辉的未来,尽管前路曲折,最终一定会得到好的结果,毕竟,就像欧青子所说,他们是天赋和勤奋都最优秀的一波后进子弟,而玄门是修真界第一大门派,双方都做了最好的选择,那么一定会得出最好的结果。
秦炽羽撑着头听完欧青子说话,发现,掌门老头子在群体活动方面真的强。
盛玉髓就是老实人,有什么说什么,净捡不中听的说。
不过,玄门中这些事,也与他无关。
秦炽羽无聊地玩起了酒杯。
这时,就听欧青子忽然叫道:“秦炽羽!”
秦炽羽立刻放下酒杯,站了起来。
场中一静,齐齐看向秦炽羽。
欧青子笑道:“因为某些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小秦目前还没有师父。这些日子一直滞留在醒山别院,老头子看他也挺可怜的,便想着趁此机会传授他一些修炼方法,将来不管他拜在谁门下,希望这些修炼方法都对他特殊的体质有用。”
众人一片赞叹,大家都知道秦炽羽拥有天火灵根,时不时就会失控,一旦失控,造成的损失不可计量,虽然并非秦炽羽本意,但也会给他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
若是按照欧青子所说,秦炽羽这天火灵根失控的问题,似乎已经被解决了。
“掌门不愧是掌门,急公好义,救人水火。”
“这下子好了,秦炽羽多半又成了香饽饽。”
“啧,你没看出么,掌门想收秦炽羽这个徒弟啊,难不成还会调.教好了给别人捡便宜的?”
嗡嗡的议论声再度响起。
还有另外一种声音,是嘲笑陆万闲的,陆万闲知难而退,结果这个“难题”被欧青子解决了,这回陆万闲一定悔不当初。
虽然秦炽羽知道,在公开场合应该和陆万闲表演出敬而远之的态度来,可是,听到有人指责陆万闲,他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脸上的表情也非常难看。
他这副表情,却被韩三思都看在眼里,并且解读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韩三思嘴角露出一丝阴毒的笑容。
“今天跟大家说这个事儿呢,其实是想让大家帮忙做个见证,我和万花山陆岛主打了个赌,我们说各带弟子一个月,来比一比谁的弟子更强。陆岛主带的是傅唯一,我带的是秦炽羽,他们两个小辈,等会儿在宴席结束后,就会比上一比,请各位不急着回去呢,就留下来看看热闹,啊,也是做个见证。”欧青子说得十分客气,不过,却牢牢抓住了在场众长老的心,就算是修真者,谁不爱看热闹啊,整日清心寡欲的,看得都是山啊云啊这些,能有个热闹看,那简直是天大的喜事,不容错过。
“那必须看啊!”
“掌门放心,我们一定给您做见证!”
“也好教那陆岛主看一看,自己错过了什么样的人才,把人家晾在紫极殿一晚上,啧啧……”
“掌门既然说是打赌,那赌注是什么?”
欧青子顿了一顿,等众人议论声减弱下去,方才笑着说:“至于大家关心的赌注嘛。我与陆岛主已经商量定了,若是陆岛主赢,老头子自掏腰包,给陆岛主置办一套三进的院子;若是老头子赢,陆岛主必须向秦炽羽道歉!”
这话一说出来,全场都被点燃了。
“好!掌门大气!”
“三进的院子啊,陆万闲还没有当上长老吧?他怎么配置办三进的院子?”
“你没听说吗,掌门要自掏腰包。”
“这也太狠了吧,掌门有这么大方吗?”
……
秦炽羽方才还暗暗赞叹欧青子的活动能力,这会儿他开始讨厌欧青子的狡猾了。
赌注明明不是这么说的,是陆仙长要评长老,让欧青子提一下而已,怎么到了欧青子嘴巴里,就变成了要自掏腰包给陆仙长置办院子?当时在万花山小居前,欧青子可不是这么说的,他有多抠,难道这些长老不知道吗?
当然,赌注上的内容,有些是不宜于表露人前,比如“帮陆万闲评上长老”这一条,说出来就变味了,好像欧青子要给陆仙长搞暗箱操作一般。
欧青子变化一种说法说出来,也无可厚非,但是故意装大方,用给人置办一套三进院子这种赌注,换一句道歉,搞得好像很高风亮节、大义凛然似的。
秦炽羽愤愤地望着欧青子,又看向对面桌尾。
陆万闲是一点都不着急,无视周围的谴责目光,笑吟吟地望着堂上。
欧青子冲桌上的长老和弟子们抬起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听他说。
议论声又减退下去。
“比斗将在宴会后开始,宴会期间,大家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这次咱们宴会的主厨是第一酒楼的大厨,主要餐点由鲜花、露水、各种珍稀植物和素鸡制成,易于消化,还有王问虚长老提供的甜酒和辜厉长老提供的清茶,请各位品尝。”
欧青子说完这段,便坐了下去。
入门弟子宴算是正式开始,一道道菜肴往上传,长老和弟子们也可以开始自由地说话、走动,互相串桌敬酒。
秦炽羽立刻就想跑到陆万闲那边去。
他方才站起来,就听见背后两声干咳。
秦炽羽疑惑地看向韩三思,这韩三思在搞什么,莫不是喉咙有问题?
“小秦,本峰主有些话同你说,不知你现在是否方便?”韩三思站起身来,秦炽羽往外走,他便贴着秦炽羽一起往外走。
秦炽羽莫名其妙,不知这韩三思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怎么突然对他感兴趣了?莫不是听见天火灵根可以控制了,就动了收他为徒的心思吧?
“你要博采众长,才能突破”“我教不了天火灵根,是因为以前曾在一人身上失败过”……陆万闲的声音又在秦炽羽耳边响起。
行,虽然讨厌,但是假如韩三思是怀着教他两招的心思来接近他的话,他来者不拒。
秦炽羽跟着韩三思走出拱月门,来到一处僻静角落,韩三思左右环顾了一番,放出一个隔绝声音的法器,罩住两人。
秦炽羽皱起眉头。
韩三思这,鬼鬼祟祟的有些过分了吧?
“咳,我方才听说,你想让陆万闲给你道歉?”韩三思低声问道。Χiυmъ.cοΜ
秦炽羽纠正他:“是欧掌门提的条件。”
韩三思了然一笑,道:“我知道。欧掌门又不缺那么一个道歉,真正提的人是谁,咱们心里清楚。”
秦炽羽:“???”
韩三思自顾自说了下去:“想让陆万闲道歉容易,我这里有一滴重水,只要你想办法在宴会上下到他酒杯里……”
韩三思没说完,他感觉气氛有点怪怪的,他抬眼看了秦炽羽一眼,却见后者正死死地盯着他。
这表情,怎么感觉不太对?
“小秦,你是担心被发现吧?你放心,绝不会有人发现,这不是一般的毒药,只是一滴特殊的水而已,事后,绝不会有人发现是你做的。你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韩三思理解成了,秦炽羽害怕被人抓住,不敢冒这个风险。
秦炽羽却冷冷地哼笑了一声,态度愈发诡异:“韩峰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三思心里不快,怎么的,陆万闲当众不给你面子,你求着欧青子帮你讨还面子,你该是恨陆万闲恨得牙痒痒啊。正巧我也恨他恨得牙痒痒,他撬了我韩家的人。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我们一拍即合,还要装模作样互相试探一下吗?
“秦炽羽,你明知故问什么,你不敢做,那我就找别人做。”韩峰主也沉下脸来。
秦炽羽垂在袖子中的手,已紧紧地攥起拳头来,他恨不得立即就把韩三思打翻在地,竟然敢谋害陆仙长?还把算盘打到他头上?
好,今个儿我秦炽羽就让你后悔出娘胎。
秦炽羽死死盯着韩三思,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看样子不是在笑,倒是想把韩三思咬死,他这般笑着问:“那我该怎么做?”
韩三思只道他是大仇即将得报,面部表情失调。
韩三思拿出一只瓷瓶,对秦炽羽说:“我知道你不方便直接拿给陆万闲,毕竟你和他也撕破脸了,你贸然接近他,会让他警惕……”
秦炽羽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狰狞。
韩三思顿了顿,转入正题:“我看你和韩惜见还挺好的,方才宴会落座时,你们俩不是还打了招呼吗?这样,你把这瓷瓶给韩惜见,就对他说……”
韩三思耳传面授了一番,拍了拍秦炽羽的肩膀,示意他可以抓紧时间行动了。
秦炽羽一言不发,接过瓷瓶,转身出了结界,径向拱月门中走去。
韩三思捋须微笑,望着拱月门,心中无比舒畅,陆万闲,你不是能耐么,不是能撬墙角么,我就让你尝尝,被自己心爱的弟子下手暗算的感受。
不让你试试这个,你就不会知道,当初韩惜见背叛我的时候,我有多痛!
秦炽羽进了拱月门,来到陆万闲那边,冲韩惜见使了个眼色,叫韩惜见跟他出来。
陆万闲疑惑地看着秦炽羽的背影,这还是第一回,秦炽羽没有跟他搭话,就把韩惜见叫出去了,莫非出了什么事?
陆万闲有些担心,想跟上去瞧瞧,谁知那边欧青子正巧下来应酬,一把抓住陆万闲的胳膊,不让他乱跑。
“来来来,老陆,来尝尝咱们王峰主自酿的甜酒。”
……
秦炽羽把韩惜见叫出去,他没有一个隔音的法器,只能尽量走远一点,一直走到墙角里,才拿出韩三思给他的白瓷瓶,对韩惜见说:“你看这是什么?”
韩惜见盯向白瓷瓶,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这是你们韩家的毒药。”秦炽羽冷声说,“韩三思刚才找我,让我把它下到陆仙长酒杯里。”
韩惜见吓得一哆嗦,脸色立刻煞白,呆呆地望着秦炽羽:“为、为什么他会找你?”
这些日子,韩惜见都忙于挣钱买属于自己的那把飞剑,整日整日不在万花山,所以并不知道秦炽羽又来了几次的事情。
他还以为,秦炽羽真的和师尊处于敌对状态。
今天宴会上,欧青子的那番话,更是坐实了韩惜见的想法,秦炽羽不仅没有和陆万闲和好,还另投他人门下。
也是,秦炽羽被那么狠狠地拒绝了一次,说不伤心是假的,投入他人门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因此就要害师尊,这、这也未免太过分了吧!
“韩惜见,你想什么呢!韩三思当然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以为我会配合他。我呸,我马上就要让他后悔出娘胎。”秦炽羽冷笑道,笑声里仿佛都带着暴戾之气,“对了,他还怕我无法取得陆仙长的信任,叫我找你来下这个毒,说什么可以下在酒里解除醉意,滋补身体……韩惜见,你们老韩家的人可真厉害啊。”
韩惜见听完这一波三折的剧情,心情起起伏伏,半晌无法平复,还咚咚地在腔子里乱跳。
秦炽羽话末这一句,却把他也给钩进去了,韩惜见登时红了眼眶,又气又恨:“秦炽羽,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你不必拿这话挤兑我。今天韩三思他就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不因他是长辈,我就忌讳,但我们韩家也不是、不是你说的那样”
秦炽羽那是气得口不择言了,这会儿只想找个口发泄,见到韩惜见这样激烈的反应,他自悔失言,立刻道歉:“……方才那话是我说的不对,我错了,哎,你别哭啊。”
韩惜见用手背蹭了一下眼睛,又羞又恼,盯着秦炽羽手里的白瓷瓶:“所以这到底是什么,你打算怎么办?”
“我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秦炽羽把白瓷瓶递到韩惜见手里,“韩三思不愿意透露,只说是一滴水什么的,似乎一滴的量就可以让人受不了。哦对了,他还说这东西不是毒药,反正看不出来是毒药。”
韩惜见疑惑,他本是水灵根,与任何一种水都很容易沟通,他盯着瓷瓶看了看,又起开瓶塞,闭上眼睛,用灵识去探。
“这是……”韩惜见脸色一变,“重水?”
“重?”秦炽羽好奇,“不重啊。”
“只要注入水系灵力,就会变重,非常非常重,甚至连千锤百炼的飞剑都可以打穿。”韩惜见回答道,“但是不注入水系灵力的话,就和普通的水一样,看不出区别来。”
假如把重水喝下去……那岂不是任人操控了?
两人对视一眼,俱在彼此目光中看到惧色。
“竟然有这种恶毒之物。”秦炽羽自语道。
“这是家族中的禁物,由族长掌控,我曾经负责清点家族卷宗,所以才会知道……”韩惜见的腿有些发软,他感到自己似乎接触到了什么无法承受的庞大阴谋,此时已六神无主,不知该怎么办。
秦炽羽却神色如常,思索了一会儿后,有了主意,对韩惜见说:“我有办法了,不过需要你配合……喂,你没事吧?”
韩惜见面白如纸,颤声道:“什、什么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的营养液:糖茉雨沫1、路过打醋的6
以及截止2日中午12点的买定离手情况是:
傅唯一:知了、糖茉雨沫、长安、点兵点将、碧山虚、bibibabibobo、vampire、吧唧拢龙一口、浪味仙、顾口口
秦炽羽:阿梓柠檬羽一边恰柠檬一边对你表示了感谢
我写的有这么明显吗?有
明天开盘,连老韩一起解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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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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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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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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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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