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觉得岳阳极有可能是个高手后,吴浩心情可谓郁闷至极,心境的巨大变化下,眼前这个之前在他看来颇有些意思的家伙,都甚至令他不由得厌恶起来,尤其此时见对方如此污蔑自己,他当真有一种立刻上前将其撕碎的冲动。
“我不信!”项青虎一脸的鄙夷地说道:“除非你发誓!”
“我吴浩向天发誓,我真若像你口中所言,是一个倚强凌弱,偷看、偷看……品行败坏,人格下贱的污浊小人,燕山之人见之皆可唾之!”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吴浩脸色阴沉无比,若换做以往,他早就一巴掌拍死这个弱他无数倍的家伙了。
“现在我可否和他进行对决了?”实在没耐心再听对方唠叨,吴浩目光幽冷地看向岳阳。
“那是当然。”项青虎笑得非常灿烂。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岳阳看到项青虎打来一个眼色,心中不由感慨,此时他已经完全明白了项青虎的计划,在齐彦满是不解的目光中他向前迈出一步。
此刻所有人看向岳阳的目光都不同了,不久前还是一致公认的废物,眼下却让所有人都深信他会是一个实力非凡的高手。
接下来的一战,必定会让很多人期待无比,尤其是那群女弟子,看向岳阳的目光皆变得火热无比。
岳阳可谓相当英俊,如再具备一身不俗的修为,似乎刚好具备了这些女弟子心目中、那些异性偶像所该拥有的条件。
但男弟子们就不一样了,一个个脸色难看无比,他们大多皆是齐云雪的爱慕者,此前一个个对岳阳恶言相向,更是差点动起手来,本想借吴浩狠狠羞辱其一番,谁知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岳阳居然会是一个深藏不漏的高手,尽管他与吴浩还未交手,却让他们觉得其实力还要远胜于吴浩,对此他们实在难以接受。
吴浩心中更是有苦难言,其实他根本不愿这场决斗进行下去,但为免颜面受辱,只得硬着头皮留下参与决斗。
场中一片寂静,众人无不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决斗的展开。
但就在这时,项青虎带着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向前走了两步。
“对了,有一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诉吴师兄,我兄弟因为身体有恙,所以这几年来一直无法修炼,对于此事,我相信在场不少师兄弟都有过耳闻,师弟我说这么多,相信吴师兄能明白我的意思,当然我相信以吴师兄的气量,自是不会为难我兄弟的,且不说吴师兄可是有过誓言在先,所以倚强凌弱的事相信吴师兄是断不会去做的。”
吴浩:“……”
众人:“……”
他看似废话一箩筐,如此才是他盘算的重点,之前不过领着对方往自己设下的套里钻。
“你!”
吴浩咬牙,脸色阴沉无比,都到了现在,他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呢,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是着了对方的道,且从最初就被设计了。
“吴师兄你可是立过誓言的,而今不是要反悔吧?这里人这么多,吴师兄如果还执意坚持要与我兄弟对决,我兄弟死不足惜,但因此毁了师兄的清誉,那我等可就罪过了。”
吴浩望着这个看似憨厚实则满肚子坏水、狡猾无比的家伙,心中愤怒无比,此时他对此人的恨意已经超过了岳阳,但眼下他却不能拿对方如何,毕竟他有誓言在先,他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狠教训项青虎,倚强凌弱,将卑鄙小人这个罪名牢牢坐实。
这一刻不仅是他,那些男弟子们心中都有一股骂娘的冲动,不想这个貌不惊人的家伙,居然硬是将所有人不知不觉地拽入了一个死胡同,谎言一句接一句,简直防不胜防,也忒可恶了。
“竟敢如此戏弄我,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一字一顿,脸色森寒,吴浩怒火简直要透体而出,他真的怒了,从来还没被人如此戏弄过呢。
“吴师兄可要想清楚了,你若执意下去,这对你造成的影响恐将不小。”
“吴师兄何等人物,犯不着为此而违背誓言,日后落人口舌吧?”
……
似乎难得见到平日一向盛气凌人的吴浩也会有如此吃瘪的一幕,又或看不下吴浩欺凌弱小,一直看戏似的女弟子们此时一个接一个地笑着出言,只是此刻,她们看向岳阳的目光,不由变得失望无比。m.xiumb.com
“你此前不是说他是一名强者吗,你如此诓骗我等是否也太过分了!”一名男弟子怒道,显然对项青虎一再愚弄他们感到很是愤怒。
项青虎哈哈笑道:“我何时骗过你们,我说他是强者,乃是他在人生的领悟上极高,当得上一名强者,连本派诸位长老都深深折服,向他虚心请教,故而与他走得极近,我可从未说过他道行何等之高。”
众人翻白眼,心道这算什么狗屁解释,这摆明是在忽悠他们。
再说数位长老与其走得近,怎么可能是因为折服岳阳于人生的领悟之上,众人又不是傻子,这话骗骗三岁小孩也就罢了,竟然也敢当着他们的面说,实在是可恨。
“他潜力出众,你又当作何解释,这是你亲口所言,容不得抵赖!”又一名男弟子怒道,显然对于项青虎如此愚弄他们也很不满。
对此,项青虎再次给了一个令人相当无语的解释。
“诸位也许不知,我兄弟在书法造诣上颇具天赋,那一手好字深得诸位长老一致好评,尤其是吕长老,感受最深,每每观之,感获不尽,大有以文会友之冲动。怎么,我兄弟在书法上有杰出天赋,难道还不让我说了?还是说你们根本不相信他有这等潜质,那也成,现在我就让我兄弟露两手给你们瞧瞧。相信你们看后,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狗屁的一手好书法啊,根本没一句实话,而他根本不担心众人会在此事上抱有怀疑。
实则人们懒得在书法上去较真,即便是知道岳阳根本就写不出一手好字。
果然,只见一名男弟子满怀怒意地道:“字就免了,我很好奇关于九转玄青丹,你又会给我们一个什么样的解释?”
项青虎大有鄙夷之意地看了此人一眼,道:“人的品格一旦升华到某种高度,往往更加重视追求一些更加深层次的东西。像吕长老与我兄弟人品操守如此清亮高尚之人,俗世中很多看似珍贵之物在他们的眼中便形同粪土。精神层面中的一些东西反而更值得他们去追逐研究,他们彼此惺惺相惜,纵然九转玄青丹无比珍贵,说到底也不过是身外物,吕长老如此之人又岂会舍不得。亏你也活了二十多年,如此浅显的道理竟也看不透!再者我兄弟风骨如此,齐师妹一见倾心,即便愿为其托付终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说兄弟能为齐师妹看中,缘由也便在此处。”
岳阳闻听此言,脸顿时就红了,自己的品行真有他说得那么高尚吗?
还有吕长老,也同样这么高尚吗,怎么看也不像啊。
其实自项青虎后来主动向吴浩提起决斗之时,岳阳便看出了他的盘算,项青虎根不是要让对方相信自己是如何的出类拔萃、是个修为何等强横的高手,一切不过意在混淆众人思维,牵着他们鼻子走,引众人入瓮,直到让吴浩当着众人之面,许下那个不倚强凌弱,否则便是宵小,全燕山之人尽可唾之的恶毒誓言。
眼下任谁都知道项青虎接连给出的解释,都是胡编乱造根本算不得事实,可这又能怎么样呢。
深究已然无用!
重要的不是项青虎应该给众人一个合理的解释,重要的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从吴浩立下那句誓言开始,今日吴浩就注定拿岳阳不得了。
人群渐渐散去,一场看似不可避免的纷争,任谁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滑稽的方式落下帷幕。
“公子,就这样放过他们吗?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眼见所有人走远,吴浩的一名手下立马不忿起来。
吴浩盯着岳阳等人离去的方向,冷哼一声,道:“一切不过刚刚开始而已,我会令他们为今日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
“不知您要如何对付那些敢对公子不敬的家伙?”
吴浩冷笑道:“我若出手便违背了誓言,不过惩治一个修为全无的废物,又何须劳烦我亲自动手,我不倚强凌弱,不代表其他人也一样!”
“此人名为吴浩,一身实力不容小觑,我燕山派众弟子中,他可列入前三十名!”
一路上,齐彦将其对于吴浩的了解一字不漏地道来,听得岳阳越发不安起来,不知为何他感觉此事远远没完。
随后关于那起血案,齐彦也一并说了出来,正如岳阳猜测,燕山派诸多高层将齐云雪的失踪与其归纳到了一块,只是翻遍整座燕山都没想到,齐云雪与自己仍处于燕山派的范围之中。当然,这些高层更不会想到齐云雪与自己在失踪的这一段时间内,竟然遇上了燕山派传说中的第十三代祖师。
不过遇见凌风一事,岳阳不可能对外提及,老人曾私下对两人郑重交代过,遇见他的事要守口如瓶绝不可对外声张。
“你知道凶手是谁吗?本派对此可是十分重视,但半个月下来连真凶的影子都未寻出。”齐彦皱眉,显然能将齐云雪打下深崖,绝非泛泛之辈。
“那人有意遮掩,根本难辨相貌!”
岳阳摇头,凶手没有被擒住他并不意外,那人给他的感觉很不一般,不像是那种能够被轻易抓住的角色。
“你小子倒是厉害啊,才几天不见,就让你成功勾搭上了齐师妹,士别三日,当真是刮目相看啊!”
项青虎嘻笑着调侃道,他心思细腻,早早便从那些弟子地低谈中看出一些特别的意味来,且他眼光毒辣,轻易就看出岳阳的身体有所变化。
此刻只有彼此三人,他说这些话根本没有什么顾忌。
“厉害什么,我要是真勾搭上了她,哪还会有今天这么多事,要知道这可都是她故意挑起的!”
岳阳没好气地瞪了项青虎一眼,但心中却很感动,若非项青虎,今天这局面恐怕真的无解了。
很快他们来到岳阳的茅屋前,两人都未离去,他们都不傻,吴浩出了名的心胸狭隘,留岳阳一人住在后山,他们根本不可能放心。尤其经过今天这件事后,他们料定吴浩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尤其是项青虎,此刻哪怕齐彦走出茅屋透口气,他都要紧紧跟随,就差对方解手时也要一并相随。
经此一事,他能感觉出吴浩对他的恨意更甚于岳阳,他心中自是感到无比的担忧。
“瞧你这窝囊劲,我真为你感到羞耻。”齐彦一脸怒容,他的一只胳膊居然被对方给霸占了。
项青虎丝毫不以为然,根本没有觉悟,双手紧紧环着齐彦的手臂,左右环顾道:“感情吴浩针对的不是你,咱实力低微,要是死了,我怕你活的孤单。”
“一边凉快去!”很不文雅地给他一脚,齐彦彻底败给他了。
后山虽然罕有人至,不过并非完全与世隔绝,几名议论纷纷的弟子从此路过,让岳阳得知齐云雪刚回到门派,便受到了高层的隆重接见。
“哼,这个女人还真是受重视!”
倒非嫉妒,实在是岳阳恨死这个女子了,他自遇上这个齐云雪之后,一天都没有顺心过。
不过他想想也觉得自然,燕山派的天骄之女无恙归来,燕山高层怎不欢喜,再者她也是那起血案的见证者,高层间必然有许多地方想要向她了解。
在接下来的几天,几人发现不少身影在暗中窥伺他们,吴浩终于对他们展开行动了!
“好一群王八羔子!真是阴魂不散!”到了第七天,饶是齐彦都忍不住爆出了一句粗口。
原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来人越来越多了。
不仅如此,这些人非但不再遮掩,反而一个个光明正大的现出身来,他们将包括茅屋的方圆百米之内都给死死围住了,且一个个坏笑着,似要行采取行动了一般。
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局面,这几天岳阳和项青虎的神经高度紧张,齐彦不能离开两人太远,否则定会给对方可乘之机。
偏偏这些日子大白一直未回来过,它似彻底回归到齐云雪的身边,否则此时多一个她倒能起到不错的震慑效果。
到了第九天,齐彦也深感疲惫起来,此时三人可谓寸步不离,他们周围有不下两百人在伺机而动,一刻不敢掉以轻心。
只是情势越发危急,齐彦的震慑力日益消减,真怕这帮不怕死的家伙随时会一拥而上。
三人心弦绷得很紧,不过直到第十一天,这种情况终于不复存在,一位老人的到来令得四周弟子纷纷识趣散去。
“什么,材料已经凑齐,今日您就要炼制九转玄青丹!”
望着这个他千呼万盼终于到来的吕长老,饶是岳阳心中已经猜到,仍是忍不住大吃一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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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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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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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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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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