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神经外科收治了一名73岁的女性患者,该患者不仅患有高血压、糖尿病、陈旧性心梗多年,左侧颈动脉重度狭窄、右侧中度狭窄,而且冠脉三支重度狭窄!曾经在行冠脉支架未成功。
对于颈动脉重度狭窄合并冠脉多支重度狭窄的病人,如果先做搭桥手术,极易造成脑梗和偏瘫,而先行颈动脉手术则极易心梗。按照以往的经验分期两次手术,不但风险极高,而且增加病人痛苦和所需花费。
最后经过神外科和心外科多次讨论,决定采用同期手术,即颈动脉内膜切除术联合不停跳冠脉搭桥术。
确定好治疗方案后,接下来更为重要的是手术医生的人选。这次手术需要多科室联合,医生人数众多,每一步都不能出差错。
“必须抽调最优秀的医生!”张主任指示各科室道。
“神外科的话,许涛教授、郑常副教授,还有叶空青主治医生。”神外科选人很快,几乎在张主任开口说完就把人给选出来了。
“心外呢?”张主任扭头看向心外科主任。
“张嘉耀教授,赵峰教授,还有万城医生吧。”
“万城医生今天手术排满了。”医务处那边有人举手道,“需要换一位医生。”
心外科主任为难皱起了眉,心外科最顶尖的医生就这三个了,其他厉害的医生也都安排了手术,宫寒水……在这种大场面上就有些不够看的了。
“那就宫寒水医生。”心外科主任想来想去也没想出谁来,最后只能把宫寒水顶上去。
也不是说宫寒水不优秀,在同期进来的心外科医生中,他是最优秀的一个,但要比神外的叶空青,还是不能够单独顶半边天。
全院会诊结束后,心外科主任找到张嘉耀教授和赵峰教授,说了手术的事。
“你们俩合作我放心,这种手术宫医生还差了点火候,万城医生来不了,就让他帮忙打个下手,长长见识也是好的。”心外科主任嘱咐完,摇摇头道,“也该让他多见见大场面了,人家神外科的叶空青丢出来就是,咱们心外也不能落后了,以后也要给年轻人多点机会上台。”
一上午所有医生要通知到位,为下午的档期排出来。
叶空青刚做完一台手术,正好中午十二点,洗完手出来,也没去食堂吃饭,做手术的医生一般有人管饭,送到这边来。
他从自己桌子上拿起盒饭,椅子应该被其他医生拿走了,走廊地上坐在好几位医生和护士,低头扒饭也没心思看过往的人。
叶空青走到楼梯口,坐在台阶上,打开盒饭,筷子还未动,宫寒水找了过来。
“就知道你躲在这。”宫寒水手里也拿着盒饭,应该刚下手术台不久。
“有事?”叶空青这时候脑子里还在回想刚才手术的过程,说话简单了当。
宫寒水在叶空青旁边坐了下来:“看你样子,医务处那边还没通知到位。你们科室昨天进了一位病人,今天院里开会决定要做同期手术,你和我都去。”
“什么时候?”叶空青低头夹起煎蛋咬了一口问。
“下午两点开始,院里很重视这台手术。”宫寒水笑道,“说起来,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同台手术吧。没想到从当初分科后,我们还有一起手术的机会。”
叶空青皱了皱眉,不太理解宫寒水的想法:“心外和神外联合手术的机会不少。”
宫寒水低声笑了笑:“也是,期待以后我们继续合作。”
很多医生家庭出身便是医学世家,比如叶空青,比如宫寒水。
叶空青父亲也是神外医生,虽名气比不上陈冰,但也是一位极优秀的神外科医生。而宫寒水父亲曾经也是个优秀的神外科医生,不过后来下海经商,开起了民营医院,风生水起,变成了优秀的商人。
在分科时期,宫寒水选择了心外科,但当时整个临床学的人都以为他会和叶空青一样选择神外。
叶空青和宫寒水以及喻半夏都是S大本博八年制的学生,本科五年,三年在省中心医院进行博士阶段的学习。去年省中心医院毕业了一批本博连读的学生,其中就包括他们。这批博士毕业的人当中,叶空青是唯一一位在未毕业期间就能独立上手术的医生,而且是在神外科。
众所周知,神外的医生培养周期最长,有时候一个硕博毕业的医生都还是一助,学了十年最后还只会开颅解压。
下午两点要做联合手术,叶空青吃完饭便去休息室睡了一觉,为后面的手术养精蓄锐。
周一下午两点,在麻醉科和手术室的配合下,神外科和心外科的医生相继进入手术室。
“叶医生主刀。”许涛教授站在旁边显然要给他做一助,旁边的郑常副教授也没有反对意见。
神外科率先要做的是切除颈动脉内膜,叶空青神情冷静,并没有因为这台手术规模大而有任何情绪波动,手稳得像程序定好了的机器。
镇定、强大、手稳,这是叶空青站在手术台上所呈现给所有人的印象,他一步一步细致完美地切除患者颈动脉内膜,旁边递手术刀的器械护士看着甚至有些着迷,不止她,还有旁边两位神外教授都在点头。
在手术进行到一半,心外科张嘉耀教授和赵峰教授合力同时取下肢血管,开始做开胸冠脉搭桥。
宫寒水站在旁边干看着,他的位置是二助,只负责缝皮察看,和手术台上还在进行切除颈动脉内膜的叶空青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手术历时五个小时,终于顺利完成,接下来只等病人术后恢复。
一台手术做完,天已经黑了下来。
“做得不错。”许涛教授满意地拍了拍叶空青的肩膀,“都说你有一双黄金手,果然如此。”
叶空青聚精会神几个小时,下了手术台眼睛有些泛酸,在其他医生离开后,他没有立刻洗净手上的血,而是仰头靠在墙壁上微阖着眼。
宫寒水缝皮结束后出来,准备洗手,却见到叶空青靠墙而立的样子,心中妒意翻滚。
他自己水平自己知道,在这种手术能进来当个三助,有机会亲眼参观已经不错,但他没想到神外那边竟然敢让叶空青当主刀医生,更没料到叶空青居然真的成功完成了这台手术。
“我们叶大医生医术越来越精湛了。”宫寒水弯腰低头一点一点洗干净手,看着泡沫顺着水流流向下水管道口,低声道。
宫寒水没有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因为他知道里面的镜中人是一副什么样的脸色。
“嗯。”叶空青脱下手套,站在洗手台前,挤了些洗手液,慢慢洗净手,并不对宫寒水的话谦虚。
宫寒水:“……”和他在大学同班五年,还曾经是室友,绕是这样,也依然受不了他这幅样子。
实际上神外的医生普遍不懂谦虚,他们这些人在学校就是头脑最顶尖的那批,分科后进行的手术对象又是人体最复杂的脑部,很多事情在他们眼中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
叶空青犹甚,他在神外科一干医生中都能出类拔萃,可想本人有多优秀,他习惯被注视,习惯掌控全局的感觉。
宫寒水越想越觉得心中不舒服,尖锐的妒意在胸口处快要爆炸,曾几何时他也是别人口中的天之骄子。
“多做手术,少想其他东西。”叶空青慢条斯理按照洗手七步法洗完手,直起身对宫寒水丢下一句,便往外走。
……
黄米的生日聚会向来举办的隆重,黄家就这么一个女儿,父母完全舍不得亏待她,每次生日都要弄的S市整个上流社会知道。
这次的游轮一个月前就停靠在港口岸处,就为了这一天举办生日会。
黄米敷衍着来往祝贺的年轻男男女女,一只手拿着手机给崔脆脆发消息。
超大一粒米:【脆脆你出门了没?要不要我让司机去接你?】
崔脆脆:【还没有,耳耳有点黏人,不让我走,我马上就过去了,不用让司机过来。】
超大一粒米:【那不如你带着耳耳一起过来,我想在我生日的时候摸一摸耳耳的PP,吸溜.jpg】
崔脆脆:【……行。】
崔脆脆抱着耳耳一块下楼,她今天穿了一身深绿色长缎裙,脚上是红绑带高跟鞋,长发披肩,像是森林中走出来的精灵。
她这一身完全为了黄米的宴会准备的,或许在游轮上不会打眼,但在正常生活中还是引来人侧目。
比如刚下电梯时,碰见这栋刚下班回来的年轻职场人,看向崔脆脆的眼光透着稀奇。
毕竟住在这里的年轻人都是为了省那么一些房租,崔脆脆这一身实在不符合居住在这里。
赶到游轮上时,宴会被黄米压着没开始,她一来,黄米才让人准备开始聚会。xǐυmь.℃òm
“刚才路上堵车了。”崔脆脆左手抱着耳耳,右手有些不适地撩开垂下的头发。
“没事,能过来就行。”黄米眼睛发出精光,盯着耳耳不放,“脆脆,你按住它,让我吸吸它。”
崔脆脆:“……”
黄米还是没吸成功,那边有人喊她过去切蛋糕。
“烦。”黄米吐出一个字,但还是无可奈何过去了,留下一句,“小耳耳,待会再来吸你屁股!”
所有客人都站在甲板上,崔脆脆没走到最中间去,靠在栏杆旁,在后面望着台上的黄米。海风微动,缎裙裙摆也随之轻轻摇曳,耳耳安静趴在她的手臂上。
“我能请你喝杯酒吗?”右边忽然响起一道年轻磁性的男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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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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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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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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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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