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的事自那日说完心里打定了主意,也在躲着她私下悄悄准备。
是一个编织紧密的花环,我跑了好远,都跑到远处的山峰山脚下,才采到的花,五颜六色,我一定以及肯定她戴在头上会万分好看。
她戴上的那刻定会笑脸盈盈地问我:
“过儿,我戴着好不好看?”
“好看,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人。”
想到这里更开心了。这些日子小龙女的性格也开朗了不少,不如我们在古墓时那样冷漠清冷、生人勿近。
可能是因为经历过艰难的痛苦才做出的割舍,所以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我再也没什么需要瞒着她的事,她对我也无丝毫隐瞒。我们两人最好的状态莫过于此了罢。
“绕过来~再打个结~搞定!完美!”
我捧着做好的花环兴奋地向木屋跑去,看到小龙女正坐在床上给我缝衣服,一如当年古墓水潭边那个白衣女子。
葱葱玉指将针线挑进衣服,穿过拉长,好看的薄唇微微上扬,神情专注,仿佛在为郎君认真缝制一件新服。
不禁看得痴了......
她看到我跑回来,也不进屋,傻愣愣站在门口,莞尔一笑,说道:
“过儿,怎么了?傻傻站着不进屋。”
我也不说话,就冲着她傻笑。
她无奈温柔地笑着放下手里的东西,向我走来:
“今日内功运转完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饿了的话我去给你做饭。”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嘴边的“饿了”二字还没说出,突然眼前一黑,胸口一阵剧烈疼痛,来势仿佛比往常任何一次都严重。
心脏先是扑通扑通地越跳越快,声音越来越响,脑子里也是咚咚声,随即而来的是席卷全身的针扎感,铁锤猛烈敲击身体的感觉......仿佛每一寸骨头都要裂开了.......脑子里更是数不清地嗡嗡声作响......
身体砰地倒下,蜷缩在地上打滚。
好痛......好痛......
“呃......啊!......”
“过儿!过儿你怎么了!”一个温暖的身体冲过来,跪在地上将我抱在怀里。
“我好痛......龙儿......身上好痛......”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浑身像被车撞了似的,骨头都被碾碎,痛得身体不断扭动,恨不得以头抢地缓解痛苦。
我身上内伤早好了,只有一种毒素还未清干净,可寒潭白鱼、玉蜂浆、寒玉床我都考虑到,每日从未断过,为什么情花毒还是发作了?
长期的潜伏,让我误以为自己已经在解毒,没有大碍,没想到突然发作,一次就要了我半条命。
后来我才知道,柳怀故给我种下的,并非普通的情花毒,而是以百朵绝情花的毒刺碾碎成粉末,制成银针,再以毒汁浸泡银针百日......
中毒者不动情则百日毒发,动情则半月不足。一旦动情,就犹如开启了一个不定时炸弹,初时轻微,中期无感,后期愈发猛烈。
后期毒发三次,命归黄泉。
怪不得他说,绝情花王毒,死无全尸......怕是到我剧痛死后,身体也会被毒慢慢腐蚀殆尽吧......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
小龙女守在我身边,神情忧虑,紧紧抓着我的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没有用!”
难道天意如此?
我的心逐渐冰凉,但还是忍住余痛,将怀中编好的花环戴在她头上,花朵被压扁了几朵,还好无大碍。
手抬起时袖口垂下,显出一条黑色的血痕,再向上逐渐分成几个枝杈,刺眼极了。
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放下,嘴角扯出一个微笑:
“我的龙儿真好看。”
她面色一冷,怒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
她一把抓过我的手臂,袖口向上捞开,黑色的条纹不断向上,蔓延到肩膀。
我看见也愣住。没想到之前做了那么多努力,以为压制住毒性,一发作,还是将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我将袖口理下,慢慢起身,将她扶起来。开玩笑地缓解气氛:
“车到山前必有路!况且这也是咱们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总比前世好许多,至少保住了一个人,我死了也不亏。”
“啪!”脸上火辣辣地疼。
她气急,说道:“你就这么轻贱自己的命吗!你以为你要是死了我能独活?”
小龙女冷漠地拂袖而去,留我一个人在木屋神情呆滞。
我死了她还能独活吗?
可如果我注定要死,又不想让你陪我一起死呢?留个念想?
呵,果然自私极了。
晚上我蹑手蹑脚摸进房间,她已经在绳索上躺好了,闭眼休息,也不知睡着没有。
我脱了外衣,钻进被窝,看着搭在床边的男装和身上盖的被子,心里复杂得很。
十六年孤身在断肠崖底,她缝衣裁被的时候到底有多思念这个人,才能将这座小院搭成两个人住的模样。
床榻、被褥、男装,这些她肯定用不到。但还是怀着对这个人的思念,将一衣一物都制了出来,这样即使人不在身边,也能时时回忆两人在古墓的时光。
我心里感到心疼。
捏了被子一角,往墙壁挪动,轻声唤道:
“龙儿,睡了吗?我想和你说说话。”
她呼吸平稳,没有应答,但我知道她没睡。
“龙儿?”
良久,黑暗中才响起一个清脆的女音。
“说什么?”平静地听不出一丝情绪波澜。
听着冰凉的语气,我顿时感觉委屈一下就上来了,说话也带点鼻音:xǐυmь.℃òm
“我难受,我想你在我身边陪陪我......”
果然,耳边传来一声轻叹。接着她跳下绳索,往床边走来。
我赶紧拉开被子,示意她躺下。
“快进来,我刚才捂暖和了。”
她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不过还是避不开我可怜兮兮的眼神,遂脱了外衣,躺进被窝。
“嗯~”一个温热的身体立刻凑上,小龙女吓了一跳。
我的手紧紧揽住她的腰,身体往下挪了挪,将头正好靠在她的肩窝里,鼻尖闻着好闻的香气,心里踏实无比:
“别动,我想这样抱抱你。”
夜间屋外挂起来风,吹动青草发出沙沙声,很催眠。
她没动了,眼睛茫然看着房顶,好像在思考什么,然后把她的手覆在我抱着她腰的手臂上。
时间过去良久,正在我快要进入梦乡时,她缓缓开口,声音痛苦且坚定:
“我不准你死。”
我一下给惊醒,撑起身子,只见小龙女的嘴唇泛白,还带一丝血迹,眉头紧皱,似乎内心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斗争。
轻轻抚摸着她的面容,心里一紧:“龙儿......”
“我们成亲吧,过儿。”
“......好。”
.........
倘若那时候我知道她怀着与我同死的心意,我绝不会答应。
人果真逃不了自私,她有事,你愿意陪她一起死,到自己死的那天,却只想让她好好活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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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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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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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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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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