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师姐,你有什么事儿吗?”
该不会是,裴小婉发现汪沁将宋景然带走了,这下来找自己算账了?
也不对呀,裴小婉敲的是项思齐的门,那就是来找项思齐的喽?
裴小婉也收起了脸上的惊疑:“我来找项师弟吃早点。”
她说着垫脚,越过于棉棉的脑袋,朝门内边瞅边喊。
“师弟,师弟!你想吃什么?”
于棉棉:“……”
这个世界怎么了?
昨日项思齐脑子出问题,今日一大早,裴小婉也不对劲,居然来找项思齐吃早点。
于棉棉既不解,又觉得好笑。
她站在门口,睨着裴小婉的脸憋笑。
裴小婉察觉了她脸上的笑意:“于棉棉,你笑什么?”Χiυmъ.cοΜ
于棉棉的身后探出一只脑袋,项思齐看着门口的裴小婉,礼貌微笑:“抱歉,我已经吃过了。”
然后于棉棉被他向屋内一拉,门被他无情关上,并且难得地栓上了门栓。
裴小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于棉棉你听到没有,人家都吃过早餐啦,你别赖在里面了快出来。”
见无人回答,她又道:“项师弟,我知道于棉棉让你感到不堪其扰,你将门打开,我替你把她带走。”
然而还是没有人回答她。
此时于棉棉和项思齐,已经穿到了街上的早餐铺子中了。
用早点的时候,于棉棉想着裴小婉气急败坏的样子,便觉得十分有趣,撑着下巴笑弯了眼睛。
项思齐看着她弯成月牙的眼睛,想多看几眼,又觉得不能再多看了。
昨日的梦境还历历在目,此刻他仍然有些心虚,也没有主动开口和于棉棉搭话,只是闷声吃着早点。
梦境中的棉花楼,是他的秘密。
眼前的人,明明在梦中,早已经是他反复辗转流连过的温暖港湾了。
她却还毫不知情。
他守着这个秘密,像是回家后独自品尝一壶珍藏的酒,这种感觉尤为奇特。
于棉棉的思维跳得很快,没一会儿就不再去想裴小婉的事了。
她吃了一口蟹黄包,眯着眼睛感叹它的美味。
尔后,她又想起了梦境碎片和梦境催化剂。
“对了思齐。”她笑起来的模样伶俐乖巧,偏偏又透着一点儿孩童般的天真傻气:“你昨日夜里做梦了吗?”
无心之问,误打误撞,却撞得那样精准。
他心中私藏的甜酒,好像被她当着面提在了手中。
内心如同有鸟儿的翅膀一阵扑腾。
冷静下来后,项思齐疑惑,于棉棉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真的只是巧合么?
之前他做噩梦的那日,于棉棉为何会出现在他的屋里?
难不成她隔着一面墙能感觉到他在做噩梦?
这根本不可能。
若是她真的对他的梦境有所感知,那么……会不会昨夜的梦境也……
少女剔透的双眸仍然含着笑意看着他:“思齐,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我呀?我惹你不高兴啦?”
她轻微地歪着一点脑袋去睨他的眸中神色。
“你问这个做什么?”他目光有些躲闪,捏着筷子的手一用力,笼中的汤包被戳破,汤汁缓慢溢出。
被戳破的白净汤包,像她。
像昨夜梦境中,他身底下的她。
如此一想,他便更觉得无法面对眼前人投来的目光。
“我就是好奇,就问问而已嘛。”于棉棉舀了一勺豆花喝了下去,没心事的笑容又攀上了脸颊,“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强迫你的。”
项思齐低头吃自己面前的汤包,耳尖又轻轻泛起了红。
有些心绪,闭上了嘴巴,垂下了眼眸,也还是会不经过你的同意,悄悄地,以另一种方式显露出来。
用完早餐后,于棉棉拉着项思齐去了之前那家布庄,将前几日帮项思齐定的那两套衣裳拿了回来。
项思齐的屋内,于棉棉兴致颇高地拿着他的衣裳看。
一面看,还一面露出满意的笑容。
其实前几日,她带项思齐去裁衣裳,几乎把所有颜色都放在他脖子以下比对过。
先前于棉棉觉得项思齐身上的颜色太单调了,一一比对下来后,发现他还是适合穿颜色单调的衣裳。
内敛沉稳的黑、妖冶鲜明的红、皎洁纯净的白……
什么黄的绿的,蓝的紫的,那些暧.昧模糊的色彩,放在他的身上,总觉得衬不出他身上的那股劲儿。
与之相反的是,项思齐不适合的那些色彩,反倒是于棉棉适合的。
故而她整日里将各种色彩搬到身上,却丝毫不显得杂乱。
她将他的衣物叠放整齐,脸上挂着笑意,似在自言。
“这么说来,我们两个还是挺互补的。”
互……补?
一边的项思齐眉头一皱。
兔子在说什么互补?是天地阴阳相合的那种互补吗?
莫非她真能感知到他的梦境?
若是这样的话,他那禽兽般的行为,在她心里成什么了……
“于棉棉,回你自己屋里去吧。”
项思齐的声音中,似有些不快。
于棉棉将手中那条退红色的短打叠在最上面,心里头寻思着,项思齐该不会因为她帮他挑了一件这个颜色衣物,心里头有些不高兴了吧?
退红色,类似于浅粉,十分娇嫩的一个颜色。
虽说项思齐适合那些明快直白的颜色,但于棉棉还是没有按捺住心中的一点点恶趣味,替他定了一件退红色的短打。
犹记得初次见他的时候,瞧见他的模样,是春花一般明媚的少年。
如同退红的这间衣裳。
理应是柔软的。
于棉棉拍了拍那件衣裳,扭头看着项思齐:“思齐,你可不许把这件扔掉,那样我会伤心的。”
“知道了。”他眉头轻轻蹙着,脸上的表情紧绷。
昨日这人对着她,笑得像个菩萨。
今日这人又忽然间对着她紧绷了起来,好像她有毒似的。
罢了,捉摸不透,才是项思齐。
“好啦,我先回去了。”于棉棉走到项思齐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明天穿新衣服给我看。”
她语气轻快,步伐也轻快,说完这句话便走到了门口,一手已经搭在了门栓上。
“于棉棉。”
身后那人叫住了她。
“怎么了?”她回头看向了项思齐。
“今夜……还来吗?”他拿过桌上的那叠衣物,没有看于棉棉。
于棉棉挠了挠头。
也不知道项思齐这话里含的意思,是期望还是威胁。
又或许只是随便问问?
于棉棉将搭在门栓上的手拿下来,侧过大半个身子:“你想要我来吗?”
项思齐垂着睫羽,犹豫了片刻:“你若是来……也可以。”
他话毕转身,拿起桌上叠放整齐的衣物,背对着于棉棉朝木柜走去。
“看我心情,先溜了。”
于棉棉微耸肩膀一笑,将门打开,溜回了隔壁自己屋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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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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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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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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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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