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这个叫高源的男人出现之后,李润玉就感觉自己的生活轨迹彻底改变了。
原先他是县里公认的医术第一人,受到所有人的敬仰。
民间一直流传一句话,叫做“先过李润玉,再走黄泉路”。意思是只有李润玉说你没得治了,那你才能上黄泉路。
李润玉一直非常得意,因为这句话很符合他全县第一的身份。只不过,这句话后面又被人加了一句,“掉进鬼门关,快喊高源救。”
李润玉都气瘦了,可他也没什么法子,委实是高源的战绩太强悍了。有好几例他已经放弃的病人,都被高源给抢救回来了。
这不就彰显了高源比他更强嘛。
李润玉非常心烦,他都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冒出来这么可怕一个对手。同时,他也在思索自己的问题,如果他全力而为,能不能救起来那些只有四五成把握的人呢?
李润玉素来爱惜羽毛,不肯背上失手的名声。但现在高源来势太凶了,逼得他不得不思考自身问题。可是李润玉越想,就越是烦躁。琇書蛧
高源已经严重威胁到他全县第一的位置了。
“李大夫,李大夫……”小大夫已经喊了几声了。
“嗯?”李润玉难掩烦躁。
小大夫指了指李润玉的手,问:“您怎么了?”
李润玉低头一看,处方单已经被他揉成一团球了,他随手一丢,摇摇头:“没事。”
小大夫小声问:“是因为高源?”
李润玉看他。
小大夫讪笑两声:“很多人都在瞎议论,我不小心听了一耳朵。”
李润玉烦躁地把头扭开。
小大夫凑过来,小声地说:“李大夫,我倒是有点想法,既然他高源擅长治疗这种急危重症,那就让他治去。您擅长治疑难杂症,只要这一点能压得过他就行。”
李润玉扭头看他:“你要没事,就去把药材切了。”
小大夫见李润玉听不进去,他又道:“若您非得跟他在急危重症上争个高低,那您只要等一等就好了。”
李润玉疑惑看他。
小大夫说:“名声起来很难,毁掉可太容易了。哪有人每次都能成功的,您就随他去,他只要失个手,那就是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这话一出,李润玉眸子骤然一亮。他为什么不肯接六成把握以下的病人,还不是因为怕失手嘛,毕竟他自己已经被抬太高了。
而现在高源现在比他还高,这要是一失手,摔得肯定比他惨。
李润玉忍不住勾勒了一下嘴角。
此时,诊所又来了病人。
“李润玉大夫在吗?”背着孩子的父亲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李润玉看了过去。
孩子父亲见李润玉在这边,赶紧走了过来,客气到近乎谦卑地说:“李大夫,麻烦您给我们孩子看看病吧。”
李润玉站起来说:“把孩子放下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孩子母亲过来搀扶,两人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下来,孩子父亲疲倦地说:“急性白血病。”
“啊?”李润玉闻言就是一怔,再看那孩子已经暴瘦到没有人形了,观察其面色,无神无华,已经面露死相了。
李润玉询问:“什么时候病的?”
孩子父亲说:“两个月了,在省里医院化疗了一个月,但……人不行了,所以让我们出院回家了。您是我们县里医术最好的大夫,您再给想想办法吧。”
孩子父亲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只是声音里面全是掩藏不住的疲倦。
李润玉微微颔首,神色凝重,他上前诊断患儿,患儿已经完全无法坐立了,软软瘫在床上,一点神气都没有。
一番检查过后,李润玉心中得出结论,患儿活下来的概率不足两成。这种情况,他是不可能出手的。
李润玉皱紧了眉,看了一眼孩子父亲,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孩子父母最后一口劲也泄了,两人有些茫然无措。
过了好一会儿,孩子父亲声音没了神气,慢慢说:“大家都说先过李润玉,再上黄泉路……那您都说没办法了……”
孩子父亲转头看着自己儿子,泪水慢慢充盈眼眶,他伸手擦了去,始终没有哭出声来,只是沉默地悲痛着。
李润玉看到这样的场景,一时间也很堵的慌。
孩子父亲沉沉吐出来一口气,对李润玉恳求道:“李大夫,想办法开几服药吧,让孩子在最后几天,活的稍微舒服一点,能吃点他想吃的,我们全家感谢您的大恩。”
孩子母亲也哀求地看着李润玉。
李润玉受不了这样的目光,他赶紧背过身去,紧张地呼吸几口,而后快速转过来,说:“你们去张庄诊所找高源吧。”
“谁?”孩子父母皆是一怔,他们离开太久没有听过高源的名字。
……
两人走后。
李润玉的情绪很复杂,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小大夫过来说:“这回,您可以看他的笑话了。”
“滚。”李润玉更烦躁了。
……
张庄诊所。
高源正在给新来的卫生员上课,这些人文化水平不高,绝大部分都是小学,仅有俩人是初中。
“中医是怎么治病的?中医认为只要身体里面有了病,就一定会在外面显露出来,所以在长期发展过程中,总结出了望闻问切四种诊断方式……”
高源直接上干货,教诊断,教成方,教治常见病。
卫生员们一个个不停做着笔记,学习积极性非常高。李胜利也混在下面,他是半个明白的大夫。
诊所里面其他大夫却是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不是很明白高源的教学方式。
“他这能培养出来个啥?”沈丛云扭头问赵焕章。
赵焕章摇摇头,说:“我之前学医,除了跟师抄方,就是每天背书。差不多一年多后,这些书籍都背差不多了,老师才会教诊断,教怎么治病。”
“如此,学个几年,也就有基础了。可像他们这样,连基础都不打,就直接教治病?这能学会多少啊?怕是治不了很多病吧。”
刘三全插了一嘴:“那如果高大夫本来也没想让他们治太多病呢。”
“什么?”两人都看刘三全。
刘三全赶紧摆了摆手,提着肛跑到旁边去,很怂地说:“我瞎猜的,当我没说。”
赵焕章和沈丛云对视一眼,他们感觉高源好像就是这个路数啊。
讲完课之后,高源喝了口水,万斤粮拿着本子上来问了几个问题,然后他又问:“高大夫,您说的这些都是我们日常见到的小毛病,什么时候教我们治大病啊?”
高源看他:“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了?”
万斤粮有些不好意思挠挠脑袋,他说:“我是觉得您太神了,就我们家那口子,当初都那样了,你都能给救回来,大罗金仙下凡也不过如此。我们是真想学,以后万一遇见这样的病人,我们也好有法子。”
其他人也都眼睛发亮地看着高源。
高源摇摇头,对他们说:“先学基础,你们现在要掌握的是常见病的治疗。碰到疑难杂症和自己解决不了的重病,一定要送到更好的诊所或者医院。不要逞强,一定要承认别人比你更强。”
万斤粮想了想,突然问:“高大夫,现在好多人都在议论您跟李润玉哪个更强,您自己觉得呢?”
其他人也八卦起来。
诊所其他大夫也都饶有兴趣地看着高源。
“去去去。”高源没好气地对他们挥挥手。
“请问,高源大夫在吗,我们是李润玉大夫推荐过来,他说他治不了我们孩子,说您可能有办法。”孩子父亲背着孩子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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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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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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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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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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