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光是两吨的货车就开来了两辆,其余商务车、面包车,更是排成了排。
看到这阵势,别说我和史胖子了,就连窦大宝也是直翻白眼。
“你以为是‘钱’都能流通呢?纯粹瞎胡闹!”
窦大宝一边说,一边跳上一辆货车,拆开一个纸箱看了看,眉毛更是立了起来,“娘的,这东西连鬼都糊弄不了!”
见封万三一副无措的样子,我只好对他说:
“冥纸也是有讲究的,除去那些压根不讲良心的商贩整出来的‘假币’,单纯从厂里出来的冥纸,没经过丧葬铺这一环节,就等同是咱们活人使的钞票,少经过了一个流通的必须流程,都是不能用的。让这些货车去把货退了吧,其余的,我们再摘一摘。”
最后挑来拣去,虽然有一大半都不能用,但剩下的数目,在我看来,还是相当可观的。
封万三问我,剩下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他继续让人去弄。
我说够了,话锋一转,又对他说:
“那次我帮你,算是意外;这次帮岳珊,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的职业。她,和我是同行。”s3();
封万三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小珊也是阴阳先生?”
我摇头,“我的另一个职业,是法医。”
封万三这才释然。
我对封万三说:“就阴倌这个职业而言,没有白干的。”
封万三一拍巴掌,跟着掏出个支票本,“要多少,您尽管开口……得了,也别那什么了……”
他随手在一张支票上签了名,撕下来递给我:“数目你随便填!”
“支票你收回去。”我摆摆手,朝着堆积的冥钞一指,“这些,我要一半!”
“你要……死人钱?”
……
等指挥着人烧完纸钱回来,史胖子已经气得不行了。xǐυmь.℃òm
趁别人不注意的当口,指着我鼻子骂道:
“我就说,小白脸全他妈不是好东西,你狗日的也太阴了!还以为谁占了算谁的,你特么居然把话跟人挑明了,竟然‘吃独食’!”
“我这不叫吃独食。”我正视他道:“我本来就是阴倌,这个行当不属七十二行,但也是拿来谋生的。我帮事主,事主给我报酬,天经地义。活人钱和死人钱,我开口,他们就得给。我拿也拿的堂堂正正!”
史胖子一怔,跟着挠头问我:“阴倌真的可以作为……作为被人认可的谋生职业吗?”
我笑着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这个世界上,孤家寡人不止你一个。老实说,我能顺顺当当上完学,能有一份稳定的收入,都是靠做阴倌赚来的。”
我本来是有感而发,可没想到,胖子听了后,想了一会儿,忽然向我问道:
“做阴倌该怎么才能接到生意?”
他的问题,让我回想起刚接触这个行业之初的一些事。
我刚要回答他,突然就见一辆面包车飞驰而来,一个急刹停在门口。
车门一开,跳下来四五个大汉,急匆匆将两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抬进了院子里。
我和史胖子眼皮都是猛一跳。
史胖子道:“麻袋在动,里边装的该不会是……
”
“赶紧去看看!”
比起王希真,封万三更加的霸气。
或者说,痞子出身的他,做事更缺乏底线。
两个麻袋被重重丢在院里,袋口解开,一个双手反绑,嘴里也勒着绳套的矮胖中年人率先挣扎着钻了出来。
随着封万三一使眼色,一个大汉过去替他把绳子解开。
中年人顾不得解开勒着嘴的绳套,扑到另一个麻袋旁,边慌手慌脚的把里头的人向外拉,边“呜呜”的从嗓子眼里直叫唤。
看到这人,我和孙屠子都吃了一惊。
“是癞痢头!”孙禄愕然看向我。
我只能是点点头。
这个被装在麻袋里带来的,居然就是那年我和孙禄、张喜来这里时,和我们起冲突的那个算命先生癞痢头。s3();
被癞痢头从另一个麻袋里拽出来的,是一个年纪十分大的老太婆。
这老太婆瘸着一条腿,而她的脸,更是有些骇人。
她的前额比普通人要凸出的厉害,相比之下,下半截脸比一般人小了将近三分之一,而且除了额头还算平滑,脸上其余部位全是横呲肉。
乍一看,人们多半会以为见到了怪物。
我却已经看出,这长相丑乖的老太婆是先天畸形。
而一旁的史胖子,在看到老太婆的样貌后,忽然说了一句话:
“还真是个正经的阴媒!”
封万三搬了一张椅子,就大马金刀的坐在岳珊的‘灵堂’门口。
他一言不发,冷眼看着癞痢头挣扎着将丑老太婆解开,等到两人嘴里全都没了束缚,才恶狠狠道:
“死老婆子,今儿当着‘真神’,你最好把你那点歪底子,一五一十给我交代清楚。要不然……”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我却已经看到,癞痢头和那老太婆双双打了个冷颤。
让我没想到的是,癞痢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抬手指向我:“我认得你!你认不认识我?!”
我一怔,下意识就想点头,不料癞痢头突地抬高了声音:
“前年和你们一起的那个短命鬼,是不是已经死了?!那时候你可以不信我的话,现在你们总该相信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同是外八行,你总该替我和我老娘说句话,让我们有个活命的机会吧?!”
我反应过来,盯着那丑老太婆看了一会儿,凑到窦大宝耳边问:
“这是不是就是你在城河镇见过的那个‘老女人’?”
窦大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直拨楞脑袋,“不是不是,那老娘们儿可比她年轻,比她好看。这老婆婆,我压根没见过。”
“居然不是她?”我看看一院子的杀气腾腾,想了想,走过去对封万三说:
“我想和他们娘俩单独谈谈。还有,别把事闹大,你真以为警察都是吃干饭的?”
封万三现在对我敬畏有加,可我还是能看出,他对我的后半句话不以为然。
我暗暗叹了口气,心说,一个人一个命,此话当真不假。
我阴差阳错救你一回,可照你这性格,下一回,怕是无力回天,在数难逃……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阴倌法医》,微信“”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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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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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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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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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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