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听静海在后边大叫:“快停下!”
我脚下一滞,错愕的回过头,才发现不知不觉间,静海竟被我和高战、郭森撇下了将近二三十米的距离。
静海来到跟前,脸色竟有些发白。
我反应过来,不禁有些歉然。
静海虽然妖孽,但到底年纪一大把了,腿脚不那么利索。我刚才还说彼此不要离开对方的视线,这一着急,倒是把老和尚给落下了。
静海狠狠瞪了我一眼,“你们是想作死,还是想害死我啊?”
不等我说话,就又恨恨的说:“都说下了连心降了,只要离开一定距离,就会有感应。时间久了,会死人的!你们都没感觉到心口疼吗?”
我一手捂着心口,看向郭森和高战,两人竟都和我做着相同的动作。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并不是无缘无故胸口发闷,而是连心降在作祟。
弄清状况,我一阵细思极恐,郭森和高战也都一脸骇然。
老丫刚才只说连心降能让我们感应到对方,可没说离远了会死人!s3();
关键这和尚的降头也太霸道了吧?
来到石屋前,脚印也随之消失在门外。
“这屋子也是幻象?”高战小声问。
我没回应他,稍一迟疑,就想上前敲门。
手还没碰到门板,屋里就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孩子,进来吧。”
我一怔,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呢?这不是刘元的声音……
下一秒钟,房门居然自动打开了。
看清屋里的状况,我再次愣住了。
屋里有桌椅板凳,一侧挨着墙还有一张木板床,床上铺盖被褥很是破旧,却铺的平平整整,叠的整整齐齐。
刚才高战还问这屋子是不是幻象,现在看来,屋里的陈设虽然都很破旧,却该有的都有,完全是一副居家过日子的样子。如果是幻象,怎么会细致到这个地步?
最让我愕然的是,屋子中间点着个火盆,火盆旁坐着一个人。
这人身上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军大衣,后背的位置高高鼓起,看上去像是个驼背。
第一眼看过去,我就以为,这人是先前说要去市里看老姐姐,央求上车的那个驼背老头。可看清楚他的脸,我一下就惊呆了,这人居然就是刘元!
不对……不对不对。
我记得这件军大衣明明留在中巴车里了,怎么会穿在他身上?
而且,刘元又怎么会变成驼背了?
刘元朝我招了招手:“孩子,别愣着了,外面太冷,快过来,烤烤火,暖和暖和。”
这一次我听得清清楚楚,说话的是刘元,声音却是和先前的驼背老头一模一样。
我用力甩了甩头,却甩不掉极度的疑惑。
见刘元看着我的眼睛里倒是没有什么恶意,略一迟疑,还是迈步进了屋。
刘元满意的点点头,又对门外的静海等人说:“既然我的孩子愿意让你们跟着来,想必你们都是他的朋友,那就都进来吧。”
等等。
我怎么听他说话,感觉有点别扭呢?
我很快就琢磨过味来了,什么叫‘我的孩子’?
见郭森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我直接点了点头,“都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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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狐疑不已,可我还是清楚的预感到,离答案已经是只有一步之遥了。
我懒得去搬凳子,走到火盆边,就想席地而坐。
哪知腿刚一弯,刘元忽然把一只手伸到我后方,手掌一翻,再翻过来的时候,手里竟多了一个小板凳。
这小板凳同样很破,甚至其中一条腿都不是原装的,而是用一根没刨皮的树枝代替的。
刘元把板凳放下,抬头看着我咧嘴一笑:“孩子,坐吧。”
我回过神来,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倒是稳当。
静海等人可就没这待遇了,估摸着高战是被老和尚的连心降给镇住了,搬过桌边唯一的一把椅子给静海坐,他和郭森就只能坐地上了。
火盆的炙热扑面而来,我总算是缓过劲来,想了想,试着问刘元:“你是……韦无影?”
这话问的似乎有点多余,刚才他那一手‘空手变板凳’,就已经表明他的身份了。
我本来只是想找个谈话的开头,顺便确定一下‘刘元’现在的真实身份,哪知道刘元竟冲我一瞪眼,抬高声音说:“混账!”
接着沉声说道:“先人的名讳,能是你这娃娃直接叫的吗?”s3();
先人的名讳?
我彻底懵了。
这都哪跟哪儿啊?
不过这样一来,他的身份倒是能确认了。
这个驼背的‘刘元’,就是所有人都在寻找的韦无影。琇書蛧
接下来刘元……不,是韦无影说的话让我更加摸不清头脑了。
他刚才那么说,显然并不是真的生气,而像是长辈嗔怪不懂事的晚辈一样。
说完之后脸色就缓和下来,竟是目光慈祥的上下看了我一阵,温和的问:“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虽然云山雾罩,可他既然问了,我还是回答道:“徐荣华。”
“徐荣华……”
韦无影沉吟着重复了一遍,点了点头,“姓徐,那就没错了。你就是我们老韦家的孩子。”
“等等等等!”高战终于忍不住插嘴,“我怎么越听越乱啊?他姓徐……怎么就是你们老韦家的孩子了?”
“再多嘴就给我滚出去!”韦无影对旁人似乎没什么好脾气,竟然直接瞪着眼大声对他吼了一句。
跟着转过头面向我时,神色又变得温和起来,“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徐祸。”
“徐祸?”韦无影眼珠缓缓转动了一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名字是你爹给你取的?还是世杰给你取的?”
“我自己取的!”
我再也受不了这种云里雾里的感觉,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混乱间,竟做了个连我自己都觉得荒诞的举动。
我从兜里掏出工作证,在韦无影眼前晃了晃:“你好,我是平古县公安局的,我叫徐祸。”
“公安局的?”韦无影愣了愣,眉头越拧越紧,最后眉心竟拧出个疙瘩,猛地抬高声音说:“世杰是怎么教你爹的?你爹又是怎么教你的?我不是说过,‘生不入官门,死不入地狱’嘛!他们把我的话都当成耳边风了?”
看着眼前怒形于色的韦无影,我忽然想起一个人。
不,准确的说,是想起了一个鬼。
一个因为受到残忍虐杀,精神出现问题的鬼——白长生。
这个长得和刘元一样脸孔的韦无影,脑子有问题,和白长生一样,是个神经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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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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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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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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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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