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哪个“嗷”一嗓子,就有两个马贼朝着大门跑去。
拔开门插,门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两个马贼崩溃的捶着门大喊:“开门!有鬼啊!”
接着,更是抡起刀剑朝着门上砍去。
这时,无论是我本人,还是意识寄身的周若水,已经完全僵住了。
看着忽然出现的铜柱,我隐隐有种预感,大门一关,谁也别想活着从这里出去了。
马贼老大也是个狠角色,惊愕过后,猛一挥手,咬牙道:“怕个鸟,一起上,把这些死秃驴剁成肉酱!”
说完,第一个举起刀向那些尼姑砍去。
其余马贼见状,也都抱着拼死一搏的心思冲了上去。
刀砍在尼姑们的身上,她们却并不反抗,更没有伤人的意思,反倒是双掌合十,念起了经文。
马贼们全都红了眼,也不管恶臭的烂肉腐液漫天飞溅,只是不管不顾的要将尼姑们碎尸万段。
我被恶臭熏得惊醒过来,看着面前杀伐地狱般的场景,心里无比的恐慌。
我怎么就觉得,再这样下去,倒霉的不光是这帮马贼,就连我也要遭殃呢?
不经意间,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一幕,我脑大筋猛一蹦。
被砍的像沙琪玛一样的栓柱,竟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连同那个和他一起被从屋里拖出来的中年尼姑,朝着铜柱的方向走去。
那个尼姑并没有像其他尼姑一样七窍流血,身体腐烂,她也被马贼砍了几刀,但伤口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
追砍她的马贼见原本已经死透的栓柱爬了起来,哪还敢对两人下刀,竟“嗷”的一嗓子,一翻白眼,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马贼倒下的前一刻,我看清了他的脸。
我居然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他似的。
见栓柱和中年尼姑离铜柱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跟着往下越沉越深。
“跟我来!”
一只手突然拉住‘我’的手,低声说道。
转眼间,就见拉住‘我’的竟是慧清。
她和其他尼姑一样,也是七孔流血,包括脸在内,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腐朽成了紫黑色,不断有黑白相间的腐水从身体里流出来。
感觉被拉着的手一片滑腻,再看她的样子,我差点没吐出来。
然而,我意识寄附的周若水似乎已经吓傻了,不由自主的被她拉着向一旁跑去。
一个马贼突然从旁边冲过来,拦住了去路。
他和其余马贼一样,全都杀红了眼,抡起马刀就朝慧清头上砍来。
慧清身子一顿,忽然张开嘴,“啊”的一声大叫!
她的叫声无比的刺耳,完全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反倒像是某种巨型野兽狂暴的咆哮。
那马贼的刀还没落下来,竟被这叫声震得七窍流血,僵挺的向后倒去。
慧清叫完这一嗓子,像是耗费了很大力气,却仍是拉着‘我’沿着走廊往后跑。
没跑出几步,又一个马贼冲了出来,横刀便扫。
慧清躲闪不及,竟被锋利的刀尖贴着眼睛横划出一道血线。
那马贼也已经疯了,反过刀刃就要再砍。
眼看慧清就要被砍中,‘我’忽然像是从梦中惊醒似的,脚尖一挑,将刚才那个马贼掉落的马刀挑了起来,凌空握住刀柄,先是架住砍向慧清的刀,紧接着反手一刀,竟将那个马贼活活劈死了。
慧清的眼睛明显是废了,强撑着向前跑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来不及了,施主,快趴在地上,捂住双耳!”
自打砍死那个马贼后,‘我’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变得十分果断。
听了慧清的话,立刻扑倒在走廊上,双手捂住了耳朵。
抬眼看向院里,那些尼姑多数已经被砍的肢体不全,有的甚至被削去腐肉,大半副骨骸都暴露在外边。
可所有尼姑却仍保持双手合十的姿势,念经声虽然含糊,速度却加快了。
马贼们也不知道是砍杀累了,还是心理崩溃,接连瘫倒在了地上。xiumb.com
有几个甚至躺在地上绝望的嚎哭起来。
让我感觉极度惊恐的不是那些尼姑怎么都砍不‘死’,而是原本被砍杀的面目全非的栓柱,随着靠近铜柱,伤口竟已经完全愈合了。
正当我觉得匪夷所思的时候,他的一只手已经触碰到了铜柱。
铜柱烧的赤红,手指一碰,立刻发出“滋滋”的声音。
“啊……”
栓柱似乎在这一刻恢复了意识,惨叫着想把手缩回去。
可不等他退缩,铜柱内突然蹿出一道暗红色的光焰,像是被火烧红的铁链般,猛地将他和那个赤身的尼姑捆住,扯向了铜柱!
一男一女被紧紧的捆缚在了铜柱上,同时发出尖嚎……
‘我’没再看下去,不能也不敢再看下去。
因为,那非人的嚎叫声直刺耳鼓、直慑人心。
虽然‘我’紧紧的捂着耳朵,把脸埋在地上,也还是觉得整个身子都被震麻了,脑子也快要炸开了,那完全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感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恍惚的清醒过来。
感觉周围暗了许多,抬头看去,才发现原本赤红如血的铜柱正渐渐黯淡下来。
被火索捆束在上面的一男一女已经不见了,只在铜柱上留下两个灰白色的人形印记。
仔细看,铜柱上类似的印记竟多的数不清……
马贼或跪或躺,都和先前的尼姑一样,七窍流血,没了声息。
再看那些尼姑,腐败的身子竟都变得完好无损,甚至栩栩如生人。
尼姑们三三两两走到马贼身边,双掌合十,低声诵经。
没多久,马贼竟都‘死而复生’,动作僵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木然的朝着大门走去。
大门敞开的那一刻,铜柱彻底失去了火光,接着竟消失了。
下一刻,狂暴的雨水便浇灌了下来。
之前的‘阿鼻地狱’,竟似又变回了佛门清修的庵堂。
“跟我来,快跟我来!”
听到急促的声音,转头就看到一脸焦急的慧清。
她的样子也恢复了先前将‘我’和栓柱接入庵中的样子,只是一双眼睛紧闭,显然是没有恢复。
经历过这场如梦似幻的变故,‘我’又变得呆滞起来,没有立刻跟着慧清走。
也正因为这样,在马贼走尽,尼姑散去以后,我看到大雨中,一个马贼的身影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居然是那个目睹栓柱‘死而复生’,被吓晕过去的马贼。
他竟然因为晕倒,逃过了一劫?
我怎么就觉得,我像是在哪儿见过这个家伙呢?
“快跟我来!”慧清猛地拉了‘我’一把,“去我先前带你去的那个房间,再晚就来不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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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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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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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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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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