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意是瞒着傅擎深自己眼睛看不见的事情,她以为自己和辞职信会跟随飞机没入云端,从此不再出现。
可事实证明,计划赶不上变化。
辞职信从人事部经理手中最后到了傅擎深手里。
她的辞职信被扣下,不予通过。
而她的人,也被傅擎深扣下。
“傅擎深……要不,找个保姆照顾我吧?你照常去公司上班好不好?”
夜晚,漫天星河挥洒天际。
傅擎深拥着安年躺在卧室的大床上。
他们十指紧扣。
傅擎深带起安年的手,他轻轻的吻住她的手指。
“别人,我不放心。”
安年道:“可傅氏那么大,你总不上班,也不是个问题啊!”
“偶尔当个昏君。”他轻笑着吻她的耳垂。
安年被弄得很痒,她闭着眼睛猫儿般窝在傅擎深怀里。
“古代人说美色误国,可我……也不算美色啊,你……”
“谁说不算?”傅擎深啄着她的唇反驳,“这样的小猫咪全世界找不到第二个,怎么不算?”
猫咪?
安年被逗笑了,她道:“你的意思是我好欺负吗?”
“那我欺负你一下?”
安年嘴唇一抿:“怎、怎么欺负?”
傅擎深紧紧抱住她:“疼你一辈子。”
安年一颗心成了浆糊。
她知道傅擎深是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盛世豪庭。
他不找保姆是怕遇到像张妈那样的。
即便那个人在他们的生活中曾经也只是充当了一个小配角,可该有的记忆不会缺失。
“记得张妈么?”
傅擎深果然提起了这个人。
安年点头。
“张妈本来是我爷爷的人。”
安年不大了解傅擎深的爷爷,她只在相册上看到过。
一个很严肃的老人。
“她是个单亲妈妈,曾为傅家操劳了大半辈子,可后来……她帮着沈瑜兮,是因为将沈瑜兮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安年大概知道理由。
只不过事情过了那么久,现在提起来也没有多少意义。
傅擎深又道:“年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在意生日么?”
安年忽然怔住。
她的脸上不由流露出悲伤的神色。
傅擎深的怀抱虽然温暖,可过往的记忆是冰冷痛苦的。
她想到了自己曾经的三年,那三年,她每年替他亲手做一个蛋糕,她曾苦苦盼着,奢求着自己能够陪他过个生日。
可……
傅擎深从来没有将那一天当成任何有意义的日子,相反的,那一天,他的情绪十分的不对劲,也会显得很暴躁。
偶有几次,安年提起生日。
他面上虽然冷淡,但在床上绝不会放过她……
傅擎深仔细的观察留意着安年的情绪,他自然看出了她的伤心难过。
他心疼的搂紧怀里的人。
“我妈她……是在我生日那天去世的。”
安年身躯微微一僵。
“那年,我五岁。那件事情给我留下过阴影,以至于我到现在也还是会被影响。”
“傅家的人将那天当成是我的禁忌,谁也不提。我自己也从来,没有过过生日。”
心底的悲伤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心疼,安年有些痛恨自己,她什么没有早早的去了解傅擎深呢?
安年心疼的环抱住傅擎深。
这一夜,傅擎深说了很多。
他将那些他们之间的隔阂全都说了。
他向来是个惜字如金的人,可在他面前,他愿意多说几句,他愿意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全都吐露出来。琇書蛧
到最后,傅擎深捧着安年昏昏欲睡的小脸。
“宝贝,我说这么多,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安年被傅擎深一声“宝贝”叫的酥了骨头,睡意惊去大半。
她想了想。
傅擎深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我是想告诉你,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们都要说开了。”
“哪怕是天大的事情,我们明知对方承受不住,也不能瞒着不说。”
“你看……因为这些事情我们错过了好多年……”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将逝去的时间补回来。”
安年凭借着知觉胡乱的将唇瓣湊过去。
她想吻傅擎深。
想的不得了!
她的吻落在他脸颊上,傅擎深如愿给了她一个深吻。
结束的时候,安年一张小脸爆红。
傅擎深没有折腾她,安年睡的很平静。
这一觉她睡得没有有噩梦,似乎睁开眼时那无尽的黑暗,也并没有什么恐惧的,因为那人的呼吸就在身侧。
傅擎深是等到安年睡沉了,他这才从卧室轻轻退出来。
他站在露天阳台上打了一通电话。
下午给安年政治过的那个海外专攻眼科方面的教授接了电话。
他在电话里将傅擎深浅训了一顿。
说是大半夜的,打扰了他的清梦。
傅擎深放低姿态,第一次那么诚恳的向人道歉,随后仔细地询问了安年的状况。
挂断电话。
教授那句“复发后遗症导致的失明也许是永久性”的话飘荡在脑海中。
他独自望着无尽的黑夜,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擎深的嘴角这才染上一丝无谓的笑。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他能够想到最坏的结果。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事是无法承受的,只要安年还在身边,只要自己能够留住她。
他会用自己的下半辈子细心呵护,极尽全力的去弥补她们错过的时光。
第二天早上,傅擎深依旧在盛世豪庭办公。
他尽心的陪着安年,跟她说话聊天,偶尔讲这几天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下午的时候陆景思和顾星洲来探望了安年。
尽管从前,傅擎深和顾星洲之间多半剑拔弩张。
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他们终于心平气和的陪在了自己该守护的女人身边。
“安安,是傅擎深叫我们来的。”
安年倒是没想到。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人居然会为了你做出这么多的改变。”
安年轻轻一笑,心里很满足:“我们复婚了。”
“真的!”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陆景思只紧紧握住了安年的手,“不容易,真的不容易,要好好珍惜啊!”
安年点头:“会的。你和顾星洲也是,一定要好好的。”
陆景思刚要开口,忽然看到顾星洲的脸色一瞬变得难堪。
他和傅擎深聊着天,可有些精神恍惚的用手肘顶着太阳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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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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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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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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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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