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年抬眸盯着顾星洲,泛红的眼眶写着无法承受的震惊和痛苦。
母亲临终时的气如游丝,承受着莫大的疼痛,她压抑着断断续续说完的这番话,每一字每一句都让安年感受到了莫大的痛楚。
陆景思无声的抬手,她轻轻安抚般拍着安年的肩膀。
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她也万万没想到顾星洲对安年的照顾,实则是身上多了一层责任……
顾星洲眼神移开,却有些不忍心去看安年。
这是安伯母离世前最后一个心愿。
顾星洲犹记得当时那女人在疼痛下泛白枯瘦的手指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嘱托时的样子。
那么的真诚,带了几分虚弱无奈恳求。
那是一个母亲爱自己女儿的方式。
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她依旧放心不下这个她留在世上唯一的孩子。
手机里录音是安伯母要求的,他却没想到会在今天才有机会点开。
事后,他曾很多次地想要告诉安年。
可一直都不忍心。
安伯母葬礼之后安年就被傅擎深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她住在盛世豪庭自己根本无法接近,而后,她又在重受的心理创伤下久久无法自愈,痛苦难当。
一个人无法看透另一个人的心思,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安年顶着多少的压力折磨着自己。
那个时候,他更加不敢拿着这份录音去增加她的负担。
就在安年和傅擎深离婚后,他在无数次天人交战的驱使下,拿出手机想要告诉安年。
可那时的他,理智近乎被疯狂的嫉妒占有。
在安年的事情上,他变得不像自己。
他当时拿出手机犹豫踌躇时是怎么想的?
他想的是趁人之危。
安年已经离婚了,只要拿出这份录音,只要让安年听了自己母亲临终时的遗言。
安年那么心软孝顺,她一定会遵从自己母亲的心愿去成全他……
他当时只有这一个想法。
可是,如果这样做了,那他顾星洲还是那个光明磊落,总想沐浴在昭昭天理下的顾星洲么?
他家境好,有个从小就温馨和睦的家庭,他的父亲教导他做人要顶天立地,她的母亲教导他待人坦诚大方。
可这样趁人之危的做法他对得起自己从小到大秉承多年的良好教养么?
于是,这个想法作罢。
理智终究战胜自己作祟的心理。
他默默地跟在安年身后,当安伯母放心对自己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就当自己肩上多了一份责任。
于是他将这份责任深埋心底。
可对于他而言的责任,对于安伯母而言的嘱托,时至今日,到了安年这里,却成了沉重痛苦的枷锁。
顾星洲在确定了安年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对自己动心之后,他就选择将这件事情隐瞒。
如果瞒下这件事情是大逆不道,注定要承受一些罪责,那么,他愿意一力承担。
他却不想让安年难做。
毕竟,被迫的选择从来都是残忍的。
三个人在长久的沉默中各怀心思。
安年重重吐出一口气,她对着顾星洲和陆景思道:“这件事情有点突然,我先去外面走走。”
陆景思抓住她的手,她满脸的担忧:“安安,你别这样。”
“我没事。”安年苍白的脸上绽放一抹笑意,“我妈去世都这么久,我早已经释怀。只是今天的事情太突然,我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陆景思自然理解:“可你要是这么走了我也不放心啊……”
“要不我走吧。”顾星洲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说道。
安年摇头:“你们两个就放心好了,我没事,我出去透透气。说好了啊,不许担心我,该回来的时候我一定回来。”
陆景思无奈松开了抓着安年的手:“安安,我陪你……我不打扰你,远远跟着也行……”
安年忽然间垂头下去,她声音很低沉,带着显而易见的落寞:“我知道我是个精神病患者,可是……”
“安安!”陆景思紧紧抱住她,“我信你!你从来都是坚强的,我信你!”
安年欣慰地笑了。
这个人,总能在自己筋疲力竭的时候给予她一个温暖安心的拥抱。
“一直以来你们都在替我担心,可是思思,你和顾星洲之间也有一些话要说的,对不对?”
陆景思咬着唇:“我们会说清楚的!”
“好。”
安年放心地走了。
房门关上,顾星洲也累得瘫坐到了沙发上。
他来的时候,身上浅色的羽绒服脱下来放到了沙发上,现在只穿着一件高领咖色薄毛衣。
或许是这个人向来温和惯了,所以即便他仰头脑袋靠在沙发背上闭眼休息,没有任何动作,陆景思还是能从他身上看出几分温柔的气质。
她也坐了下来。
她听到顾星洲问:“思思,你今天……”
“对不起,我……生理期,就是有些暴脾气,今天没什么了。”
陆景思说完也起身走了。
——
安年低头走着,面前突然停下一辆车,车门快速被打开。
里面走出两个黑衣保镖。
安年下意识后退,那黑衣保镖却一前一后堵住她的去路,面前的男人伸出手对着她礼貌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们是谁?”
“安小姐,我们总经理请你跟我们走一趟。”琇書蛧
黑衣保镖话音刚落,车子又来了一辆,这次下来四个人。
安年一眼看出,挣扎是徒劳。
她意图将一只手伸到包包里,只是指尖还没探进去,那个黑衣保镖就抬步逼近:“还请安小姐不要试图反抗,因为这样只会伤到你自己。”
安年最终还是上了那辆车。
她被带到了帝皇酒店。
黑衣保镖一左一右地紧紧盯着,根本没给她机会通风报信。
安年依稀记得帝皇酒店是傅氏旗下产业。
是傅擎深?
她在心里默默猜测,下车之后,安年被酒店经理接待。
她一路上的询问都被忽视。
她终于发现不对劲,只可惜晚了。
在电梯门口,她被两个人一左一右强制性地带入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
之前听许一承说,帝皇酒店的顶层只有一间房。
这间房仅供傅擎深一人休息所用。
她上次被傅擎深带来过一次,可上次和这次却截然不同。房间是很明显地被布置过,厚重的窗帘垂落下来,特意为了烘托气氛而打开的粉色吊灯……
安年正在打量,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作者有话说】
没有章评!没有催更!我严重怀疑,你们是不是抛弃惹我?幽幽垂泪~幽幽心慌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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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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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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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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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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