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傅擎深恐惧到让她想要逃离这里。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明白?”傅擎深身上冰冷,他掌心伸入她的衣摆。
冰冷的指尖带着灼热的温度。
“那我就让你明白!”
窗外风雨交加,小出租屋的门板被踹出一个洞,呼啸的狂风席卷而来!
安年很冷!
她不可自制地开始发抖。
意识一点点消散,她的小腹下坠一样地疼了起来。
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腹中一点点抽离。
傅擎深在喊她,他的声音似近似远听不真切,好像是在梦里。
好疼啊!
安年意识迷茫的低低开口:“我要死了吗?”
傅擎深抱着怀里的女人,他第一次慌乱焦急到满头大汗。
他冲着开车的宋朝怒吼:“加速,快加速!”
他从来不是一个会坦露心迹的人。
但这一刻,他怕了。
“安年,安年,你醒醒,睁开眼,快到医院了!你听话睁开眼,你怎么了!为什么会流血……”
“傅擎深,你……你别仗着我喜欢你,就这样……这样欺负我。”她早已经神志不清。
但是在迷茫的意识中,记忆停留在最后一刻。
傅擎深疯魔一样的质问!
他无情地冲撞肆虐!
她很痛,泪水无知觉地滚落。
他问她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胡闹。
是她要离婚的么?
是她在胡闹么?
这个人为什么这样可恶?
分明是他不要她了……
哦,错了,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她。
车子终于开到了医院。
安年的被推车推往急救室,她终于强撑着一点意识睁开眼看到了傅擎深。
向来坚不可摧的男人,这一刻,眸光破碎,他黑发凌乱地落在额头上。
凌厉冰冷的眉眼复杂了几分,那眸中太多情绪,但隐约的,好似是心疼。
他一只手紧紧握着安年的手。
“安年,你好好的!”
他最终也只说了这样一句。
安年几乎是贪恋他手上的温度。
她自嘲地闭上眼。
出现错觉了吧?
傅擎深怎么可能会这副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就是死了,对这个人而言,估计也只是皱个眉头的事情。
傅擎深被阻拦在急救室外,安年强撑着拽住医生的白大褂,心底有猜测也有迟疑。
但这是希望!
“医生,如果我怀孕了。麻烦您不要告诉外面那个男人……”
女人身上血迹蜿蜒。
穿白大褂的女医生皱眉。
紧接着,她就听到床上虚弱至极的女人带着哭腔道:“医生,我求你……求你,如果我怀孕了,救救我的孩子……”
“我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了,唯一的……唯一的,求你们救救她。”
她强撑着意识就是要说这些。
白大褂医生无奈点头:“女士,我们要检查过后才能下定论。但您放心,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职责,我会尽全力!可外面的人……”
安年急急开口:“我前夫!他不会希望这个孩子出生!”Χiυmъ.cοΜ
这一刻,安年莫名的笃定坚信。
她怀孕了!
这几天忙着东奔西跑躲避傅擎深,可她身上的种种迹象都是孕妇才有的。
没有实证,她却莫名笃定。
安年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她人已经被转到了vlp病房。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雪白的天花板。
外面的天空灰蒙蒙亮起来。
安年黑睫颤动,她缓缓睁开眼。
居然是傅擎深!
身体本能反应,见到这个人的那一瞬她吓得发抖忘了呼吸。
“你就这么怕我?”傅擎深声音晦暗无声。
似乎疲惫至极,他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底染上红血丝,头发凌乱,身上的西装也多是褶皱。
安年没有吭声,她红着眼眶憔悴不堪。
傅擎深就那么盯着缩在被窝里的女人看了许久,他最终什么话也没说的转身走了。
病房门关上,安年立刻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好在早晨查房的医生很快进来的。
为首的女医生眉眼间莫名有几分熟悉。
她上前两步,将安年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医生……我怎么了?”
女医生叹息:“都是做妈妈的人了,怎么这样大意?”
安年瞳孔猛缩,抚在小腹上的手轻轻挪开。
“医生,您是说我,我……”
“别激动。”看她连话都要说不清了,女医生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小姐,你已经怀孕五周了,这还是初期,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
女医生说着摘下了自己的口罩。
安年认出来了。
之前妈妈住院,她也成了医院的常客,后来又因为顾星洲也在这家医院的缘故,她认识了不少和顾星洲不同科室却交好的朋友。
安年没想到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混沌的大脑一点点变得清明起来。
她怀孕了!
她肚子里有了宝宝!
怀孕五周,该是多大一点呢?
她嘴角一点点扬起,可又想到自己进医院前发生的事情,眼底光芒忽灭,她急得要起身:“可我昨晚……医生,我流血了,这……”
因为认识,温医生很亲切,让同查房的人先走了。
vlp病房宽敞明亮,就安年这一张病床。
温暖坐到了病床旁的凳子上。
“安小姐放心,因为抢救及时,你腹中胎儿算是保住了。可这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一次,如果下次……”
“不会!不会了!”安年激动地抿唇。
温暖盯着安年的模样,几次欲言又止。
安年整个人沉浸在这份突如其来的礼物中没有察觉。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眸:“温医生,那外面的人……”
“你是说傅先生?”
安年点头。
她紧张地攥紧了手指。
傅擎深知道了么?
温暖笑了笑:“你进抢救室之前忍着疼保留意识叫我不要告诉外面的人,我自然没有说。”
“况且安小姐,你的情况很特殊啊……”
对于安年之前的遭遇,几乎不是什么秘密。
母亲住院两年,安年时常陪同。
她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好,这样的人天生带着光环,几乎走到哪儿都会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但身边的人只要有示好的,安年就会亮出自己手指上的结婚戒指。
她已经有主了。
可安年那个神秘丈夫从未出现过。
“你说前夫,你和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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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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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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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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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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